第九章 太后

“還有我哥宰了一個扛著門板大劍金色盔甲的剌戎人,也不知道那傢伙什麼來頭。”

“金色盔甲?大劍?難道是厄撒參?”嚴啟珏沉吟,旋即腦海中浮現出疑似人選。

“厄撒參?噫!好難聽的名字,怎麼感覺像一個絕望的文盲現場瞎編的。”章魚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下一刻,她嫌惡地撇了撇嘴,像是被迫吃下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嚴啟珏沉默了片刻,還是耐著性子繼續補充道:“厄撒參是剌戎首領耶圖巴之子,如果斬的是此人,那的確大功一件。因為原本在京城一戰……”

“集大功能幹點什麼,難道給我哥換一個更好聽的諡號嗎?我是不是還得謝謝您啊!”明顯缺乏尊重他人意識的八爪魚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語氣中沒有絲毫感謝。

“……”

“總之先這樣再那樣了之後我哥為了保護我為吳良暗害,然後我擰斷了吳良的脖子!但那條瘋狗的主子被那群剌戎人綁走了,我去的時候太晚了,竟然沒有親爪把他的脖子也扭斷!”

“原來是這樣嗎?”出於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的複雜心思,嚴啟珏下意識地忽視了章魚一些頗為大不敬的危險發言。緊接著,他轉而想起上一世有名仵作似乎還真從定北侯的遺體上看出了某些蹊蹺,但在當時那個人心惶惶的環境下,根本沒有任何人有餘力詳查此事。

與此同時,嚴啟珏也發覺章魚口中的我或許是指此刻正身處闞家堡的齊雲開,也不知這兩半的章魚間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繫方式。

在他把問題問出口後,章魚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都說了我們是同一只,很多情況下,他的眼睛所能看到的東西自然我也能看到。”

“那你現在能否給他傳遞消息?”

“不能,我們倆現在物理距離太過遙遠,理論上已經不能互相接收彼此信號,只是因為這一次齊雲開的情緒徹底失控開了超大音量的沒素質外放,我才能被動地看到這些。”

“那你還能感受到別的什麼嗎?”

章魚閉上眼睛,片刻後再睜開,那雙琥珀色的雙眼已經變成了純粹的血紅色,“我一定要殺了那個被剌戎人拖走的廢物東西!我要一點一點撕裂他的靈魂,將之分割為最細小的粉末,然後捏在一起搓成糰子餵給長鬍子的黑鯰魚當口糧,然後我還要……”

不知想到什麼,章魚突兀地住了口,“不好意思,剛剛情緒共鳴有點厲害,一時沒冷靜下來。”

嚴啟珏嘆了口氣,“現在冷靜下來了嗎?”

章魚沉默地點了點頭,若非那背後的章魚爪子絲毫未變色還依舊以猙獰的姿態四處漫無目的地張牙舞爪,嚴啟珏都要相信了。

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後,齊月明繼續開口道:“我已在闞家堡揭露身份,在身邊建制還算完全的騎兵營的擁護下暫理定北侯之職,現在我們在組織四散的潰兵。四方侯中定北侯安西侯伏波侯的屍身已找到,準備帶回京城安葬,或者後面兩具就地丟……我是說,掩埋也行。”

“儘可能的話,幾位侯爵的屍身還是都帶回來吧。他們此番出征,也都是為國盡忠的義士,起碼應該葉落歸根。”嚴啟珏輕聲說道。

“可剩下十幾萬呢?”章魚歪著頭質疑道,“他們怎麼歸根?”

聽了章魚的問題,嚴啟珏張了張嘴,卻沒有辦法吐出哪怕一個字。因為此時此刻他無論說出什麼,在血淋淋的現實前,那些蒼白無力的字眼都會顯得單薄且虛偽。

前世他曾差人前往闞家堡,想為大昭死難者收斂屍骨。那時距闞家堡之變已過去了大半年,但當他的人趕到此地時,依舊是一派觸目驚心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