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原 作品

第 19 章 那我告訴你,我不...

 果然。

 “你楊家的助學金?”席司宴勾了勾嘴角,“你這麼跟人說的?”

 楊舒樂有點慌了,解釋:“這事是個誤會,宴哥,我……”

 “行了。”

 席司宴將手裡捏成團的溼紙巾,隔空丟進手邊的垃圾袋裡。

 “用模稜兩可的話引導別人,這事兒你做到我眼皮子底下還想把自己摘乾淨。”席司宴的話說得並不重,可在場每個人都覺得心底一凜,他朝楊舒樂和那個男生看過去,“助學金不會被取消,從今天起,你們都被俱樂部除名了,以後的活動上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這話如同一滴冷水落進油鍋,帶起的劈里啪啦的連鎖反應,炸得人皮膚生疼。

 周圍都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席司宴就這麼快速地給出結論。

 將這事兒畫上結尾。

 ——

 晚上一群人,還去露天池子裡遊了半小時。

 陳默沒下水。

 裹著浴巾坐在岸邊指導了幾個旱鴨子,倒是平白讓一群人潑了身水,從頭到腳全溼透了。

 “我爽了。”老苟在回房間的路上,還在興奮地跟陳默說一個小時之前的事,“虧得我還真以為今天六班那個,是同性戀極端反對分子呢,沒想到啊沒想到,楊舒樂也是活該了。”

 他們是最晚回來的,民宿裡已經安靜下去。


 苟益陽還在感慨,“這下好了,你倆情敵身份徹底坐實了。”

 “跟我有關係?”陳默邊走邊扯下他的手。

 苟益陽在上木樓梯時扯住他的下衣襬,用以拖動他游泳後軟得跟麵條似的兩條腿,誇張:“我說你多少是有點不識好人心了,人席司宴為了誰啊?”

 陳默站住,“難道不是他一早就想清理門戶?”

 陳默心想,他一個明確問過他‘誰告訴你我喜歡男的?’這種話的人。知道一個喜歡他的人時時在身邊轉悠,說不定早就想把人踢出去了。

 所以陳默偶爾也會疑惑。

 楊舒樂上輩子多次在楊家的飯桌上阿宴阿宴稱呼得歡快,真是一廂情願?

 陳默懶得再想,也不想再繼續和老苟閒扯這個問題。

 轉身上樓。

 他們住的房間,要經過二樓長廊的拐角。

 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聽見前邊拐角傳來對話的聲音。

 楊舒樂在抽噎。

 而站在他面前的人靠在走廊的木欄杆上,抬頭和陳默的視線對上。

 楊舒樂沒發現他們。

 繼續:“宴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天孫曉雅他們那麼說我,今天又幫著陳默,我也是一時衝動。但我真的沒讓阿奇那麼說。”

 “我承認我不喜歡他,不想和他待在一個學校,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我也是拿爸媽當親爸媽的啊,為什麼遭受這一切的偏偏是我?”

 “就連你。”楊舒樂說著倔強抬頭,看著面前的人問:“他最近出盡風頭,你還處處幫著他,為什麼?”

 席司宴把目光挪回面前的人臉上。

 聲音冷淡:“你但凡會換位思考,都問不出這種問題。我誰也不幫,你要是對處理結果有異議,上報學校。”

 席司宴起身要走。

 “我喜歡你!”

 在場四個人都頓住了。

 苟益陽罵出一聲臥槽後,愣是沒站穩,把手裡的盆磕到了牆壁上。

 楊舒樂終於發現後面還站著兩個人。

 回頭盯了一眼陳默,不知在想什麼,又重新看向席司宴。

 “我喜歡你。”

 “很早就喜歡了。”

 “以前我不敢說,總是偷偷跟在你後面,我知道現在的我連過去的自己都不如,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任何人出現在你旁邊,我都嫉妒得想要發瘋。”

 苟益陽明顯更想發瘋。

 咬牙嘀咕:“我這替人尷尬的老毛病又犯了,誰來救救我,我們能不能先走?”

 陳默倒是淡定。

 他見怪不怪了。

 但還是出聲,“借過。”

 剛要擦身而過,楊舒樂突然抓住陳默。

 “有事?”陳默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手問。

 楊舒樂緊緊盯著他,“陳默,你明目張膽出櫃,還是說,你也有喜歡的人?”

 苟益陽在旁邊皺眉:“楊舒樂你受刺激了吧,能不能不要亂髮癲?”

 楊舒樂像是非得問出一個答案來,“那你回答我。”

 “回答你啊。”陳默緩緩說:“我仔細想了想,我不計較是因為你太幼稚。我也沒有跟人攀比誰先出櫃的癖好,喜歡誰不喜歡誰,跟你有關係?哦,倒是有一點,你這樣的,至少我看不上。”

 “陳默!”楊舒樂臉上滿是被羞辱的通紅。

 這時席司宴出聲:“放手。”

 被抓住的人只有陳默,楊舒樂像被燙了一般驟然鬆開。

 席司宴並未急著處理眼前的問題,視線在陳默身上掃了一眼,眉心微皺,“游泳了?”

 此時陳默身上只穿了件薄襯衫。

 披在肩頭的白色毛巾遮不住貼在腰際幾近透明的布料,站在走廊下,身量肌理幾乎一覽無餘。

 可惜身體的主人並未有任何自覺。

 “沒有沒有。”苟益陽發現席司宴有點變臉的趨勢,連忙替他解釋,“被別人潑的。”

 席司宴看了一眼手錶:“很晚了,早點回房,明天早上九點準時集合。”

 “好的老大。”苟益陽拖著陳默,“知道了,我們馬上走,你們慢慢聊。”

 關上房門,苟益陽拍拍胸口,問:“嚇死,撞破班長被告白的現場,會是什麼下場?”

 陳默寡淡:“讓你滾回房,明天不要遲到

的下場。”

 “你都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

 “班長會怎麼回應。”

 “哦,不感興趣。”

 到了深夜,苟益陽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

 “陳默。”

 “陳默。”

 “你要死?”

 “我想起你看不上楊舒樂那樣的的時候,楊舒樂活像個被調戲的小媳婦。”

 黑夜裡,陳默的聲音聽著像是忍無可忍。

 “你半夜不睡如果只是為了侮辱我,那我告訴你,我不上不下,我是你爹。”

 被罵的人屁都不敢放一個。

 安靜了。

 第二天回程的大巴依舊熱熱鬧鬧。

 只是有心的人,就會發現車上有一個座位已經空了。

 群裡有人問:“楊舒樂怎麼沒在?”

 “昨天半夜好像叫家裡的司機來接走了。”

 討論聲開始多了。

 不少人偷偷開始拉小群。

 “因為被俱樂部開除的事?”

 “好像不止,和他同屋的人說昨天回屋哭了挺久的,好像是跟會長表白被拒絕了。”

 震驚:“啊???”

 “表白了??”

 “不稀奇吧,不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嗎?重點難道不是被拒絕了?”

 “宴哥開人時那個鐵面無私,我就知道這兩人不會有結果。”

 “變態級的無性戀,他的世界莫得感情。”

 “莫得感情+1”

 車子開回一中大門口的時候,已經快要正中午。

 最終的版本已經變成了一中神級校草怒甩青梅竹馬,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問題,上清華還是北大。

 下了車的時候,都有意無意關注著席司宴的動向,試圖從他臉上看出端倪。

 果然,一張臉還是那麼帥,別說疲憊,連點黑眼圈的影子都見不著。

 除了少數要去買東西的,大部分都直接回學校了。

 然後一中校門口,不少人眼睜睜看著他們口中莫得感情的席會長,下一秒,在入口處勾住了某人的衣領。

 敲了敲本子,“登記。”

 新校霸在車上睡了一路,懶散懶散的,聲音也有點磁,看人的眼神還帶著點不滿,“不是點名了?”

 “讓你籤就籤,別廢話。”

 “哦。”接過筆的人低頭扒拉了下本子,頭頂還有翹起的兩撮毛。

 席會長:“昨晚幹什麼去了?”

 “別問。”校霸的臉色一言難盡,“我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

 簽了名,把筆遞回去。

 “現在能走了?”

 被問的人看他一眼,像是辣眼,“趕緊走。”

 趕了人,又把人叫住。

 遞過去一把鑰匙。

 “嗯?”睡懵的人愣了。

 席會長:“新宿舍鑰匙,413。”

 在場只要是實驗班的人都愣了。

 不是因為別的,因為都知道陳默住的混合寢,而實驗班的宿舍名額早就佔滿了,這群平日裡打鬧但是學起來不是人的人,就算不住學校,也有宿舍名額。

 學校特批的,就為了午休。

 413更是一中出了名的學霸寢。

 陳默看著鑰匙,“這麼麻煩,不想搬。”

 “必須搬。”席司宴關上本子,“我特地給你申請的,為了前十,你只有這一種選擇。”

 後面的同學都快感動哭了。

 誰說席會長沒有感情,他明明愛得深沉。

 當然,如果校霸眼裡的怒火沒有那麼明顯,那他們一定是情投意合,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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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留鬍子的chocolate、知許解夏、偶爾發個瘋、春山晴雨、50382135、被男同綁架的一生、wytong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雖然鬧得不愉快,上了車後的氣氛依然漸漸和緩。

 畢竟是一群十幾歲的年輕人,又身處平日裡壓力極大的高中階段,說起戶外活動,都忍不住興奮和雀躍。

 到南山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車上打打鬧鬧,有人聽歌有人熱烈閒聊。

 上車沒多久,坐在陳默後邊的齊臨扒著椅背拍他,“別介意啊,第一次來就讓你不愉快,我應該提前在群裡通知一聲的。”

 陳默回頭,“是我臨時改了主意,怪不著你。”

 “那你今天就好好玩兒。”齊臨知道他昨晚進醫院的事兒,“我統計過了,今天嫌熱不騎的人起碼有一半,山頂有新修的露天泳池,晚上我們還有燒烤活動,你就當來放鬆。”

 陳默問:“你們從半山腰出發?”

 “是啊。”齊臨點頭。

 這時齊臨旁邊原本低頭看手機的人抬頭,眉毛微皺,“你想騎?”

 陳默搖頭,“我不騎。”

 席司宴盯他一眼,“最好是。”

 騎是真的沒有騎。

 只是等到要騎的人在半山腰的臨時點換完裝備,出發沒多久,騎得哼哧哼哧的時候,就發現後面傳來了小電驢特有的那種動力不足,嘟嘟嘟的聲音。

 這會兒坐大巴上山的人早就走了。

 而原本也該在車裡的人,此刻跨坐在電驢上,戴著一頂淺藍色的頭盔,風將他的白色外衫吹得鼓起,過彎時,長腿輕易在地上踮腳壓彎。

 這時候人群還沒有那麼分散,基本就是前後腳的距離。

 幾個人認出他。

 “操!默少你搞毛?拉仇恨?”

 “嫉妒了,看起來好涼快,我也想騎。”

 “你到底是怎麼想出這個鬼才主意的?”

 小電驢沒搭理,慢悠悠超過人,只是前去沒兩步車上就放起了一首歌。

 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

 我永遠不會堵車

 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

 我馬上就到家了

 ……

 後面一夥人:“……”

 “………………”

 “兄弟們,抄他!”

 憑藉一己之力拉滿了所有仇恨,一夥人用以往日裡絕對不可能的時間跑完半程,都一邊覺得好笑一邊罵娘。

 中途休息,有人在公路前後張望。

 “陳默人呢?落到後邊還是前頭去了?”

 有人回答,“前去了吧,他那倆輪子怎麼著也比我們這兩個輪子來得快啊,這他媽可是上坡,他那個又不用使勁。”

 “我比較懷疑他那個電能不能撐到山頂。”

 “要是撐不到,那就好笑了。”

 “那還等什麼,爬起來繼續啊,該我們上去嘲諷嘲諷他了。”

 ……

 熱血動力不減,而被猜測動力不足的陳默,在快到山頂的時候確實發現車快要沒電了。

 這一年的南山還沒有徹底開發,站在山頂時,偶爾能看見底下的房舍隱沒在山野林當中,環山公路如巨龍盤旋,給人一種險峻感。

 而這條險峻的馬路上,有個人下車推著電驢慢慢走著。

 走了沒多久,後邊滑來一輛紅黑相間的自行車,發出緊急剎下特有的那種嘎吱聲。

 “沒電了?”一隻腳墊在地上,掀開太陽鏡的席司宴朝他看來。

 揹著山頂的殘陽,眼前的人輪廓鍍上一層光暈,印得眉眼越發深刻清晰。陳默很確定,他絕對是跑在最前面的那個。

 陳默看了一眼電驢,點點頭:“嗯,快沒電了。”

 席司宴往山頂看了一眼,“推得上去嗎?”

 陳默朝前抬抬下巴說:“難不成我說上不去,你還想代勞?”

 等到後面那群人追上來的時候,就發現,電驢確實是沒電了。

 推車的人卻不是陳默。

 他手裡換了一輛眼熟的自行車,而比賽從來都是第一的會長大人,手裡正推著那輛和他看起來格格不入的小電驢。

 眾人紛紛吐槽。

 “宴哥,什麼情況?你這好人好事做的,讓我們嘲諷都不知道往哪兒噴了。”


 “依稀記得,那年我腿骨折,宴哥你可曾記得你對我說了什麼?”

 席司宴也不在意以往到了這裡衝得像野狗的一群人,紛紛下車開始走路。

 配合問:“說了什麼?”

 “你說,強調了那麼多遍注意事項聽不見?你聾了?!”

 一片唏噓聲。

 “嘖嘖嘖。”

 “往事不堪回首,沒有心的不能留。”

 “南山一代車神,終究是被外邊的野男人勾搭走了。”

 “是哦,還是個騎小電驢的野男人。”

 席司宴上腳一個個踢過去。

 “就你們嘴巴會說。”

 野男人陳默在旁邊看夠了熱鬧,抬手說明:“知道他要推小電驢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其他人好奇詢問。

 陳默一字不落複述:“嘲諷別人的時候你不是挺能的?南山能淨化心靈還是滋養身心,上趕著來這兒找罵。”

 其餘人笑得不行。

 紛紛,“老席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能這麼對待一個病號,昨晚的視頻大家可都看見了,默少那把細腰,多少女生都嫉妒比紙薄,對人客氣點聽見沒。”

 “是啊,這麼會說怎麼著也該再多說點。”

 “陳默,你騎回去,再讓我罵兩句。”

 ……

 誰也沒料到,今天的大部隊最後那幾百米是走著到的。

 山頂周圍有不少民宿,是一個小的度假村,只是還沒有怎麼形成規模。一群大汗淋漓的人到達目的地,紛紛就往提前預定的住宿裡衝,急著去洗掉一身臭汗。

 民宿修建得很有特色。

 房間全在二樓。

 陳默自然和老苟湊在了一起。

 拿到分配的鑰匙後,陳默進房間換了身衣服,差不多半小時後,才等來了姍姍來遲的苟益陽。

 老苟開門就往床上倒。

 “這麼累?”陳默擦著頭髮問。

 苟益陽側頭睜開一隻眼睛看他,“你一個租破電驢的,當然不知道騎車上來有多累,最多再有兩百米,我鐵定要去見我爺爺,哦,我爺爺過世十年了。”

 陳默聽得好笑,“最後一句倒是不用強調。”

 陳默替他從包裡拿出換洗衣服。

 “歇會兒去衝個澡。”

 苟益陽從床上翻爬起來,坐在床沿。

 “怎麼?”陳默繼續擦著頭髮問。

 苟益陽幽幽看著他,“我今天聽到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想知道嗎?”

 “不想。”陳默拒絕。

 苟益陽立馬拉他,“是不是兄弟,就問你是不是兄弟?今天這個問題我要是不找你問清楚,我晚上肯定睡不著。”

 陳默被拽住,“說。”

 “你是不是喜歡席司宴?”

 陳默手上動作一頓,用你在說什麼鬼東西的眼神看過去,“是什麼讓你得出了這個邪性答案的,你萎縮的小腦?”

 “靠!我就說不可能。”苟益陽一錘捶到床上,“今天就咱們落在後面那些人,那嘴巴髒的,就差說你和楊舒樂鬥到今天這步田地,不單單是因為你們的關係,更多的是因為你倆是情敵,喜歡同一個人,給我嚇的。”

 陳默隨手把毛巾搭在房間的凳子上。

 “這種鬼話你也信?”

 老苟摸了摸短茬的頭髮,嘀咕:“誰知道你說出櫃就出櫃?那天晚上雖然都是些朋友,不會出去亂說,但你也應該清楚,這事兒絕對瞞不住的吧。”

 陳默看過去,“我是同性戀沒錯,可我就非得找個男的喜歡?”

 “你不找怎麼知道自己真的喜歡男的?”

 陳默:“對著異性我硬不了,理由夠充分嗎?”

 苟益陽當場石化。

 你你你了半天,自己把自己的臉給憋了個通紅。

 雖說十七八正是躁動的年紀,可他們頂多在課桌裡藏藏黃漫,男生湊在一起看點不那麼誇張的毛片,誰把這種話理所當然掛在嘴邊。

 說得自己像個性冷淡似的。

 苟益陽出了浴室都還在琢磨這事兒。

 他出來時,陳默正躺在床上,苟益陽的視線不自覺就往他下身瞟去。

 那個拿著手機交疊著腿半躺的人,像是頭頂長了眼睛,“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靠。”苟益陽說,“我再也不能平靜地直視你了。”


 說著無法直視的人。

 在幾個女生相約來敲門,問他們要不要去雲頂臺上看日落的時候,苟益陽下意識杵在門邊擋了視線。

 他可沒忘記,另一張床上睡著的人,身上就留了件短褲。

 再怎麼樣,也要維護一下兄弟在異性面前的尊嚴。

 “去嗎?”女生踮著腳往裡看。

 苟益陽仗著身寬擋死,回頭問剛醒的人:“問你呢,默默,去嗎?”

 說完頭頂就捱了一枕頭。

 “會好好說話就去。”

 苟益陽罵了聲草。

 面前的兩個女生捂著嘴笑得咯咯響。

 南山有專門的看日落的觀景臺,他們上去的時候,上面已經有一些人了。

 孫曉雅正把手機塞席司宴手裡讓他拍照。

 席司宴靠著欄杆角也沒拒絕。

 擺弄了會兒,調整角度,拍了幾張遞回去。

 幾個女生腦袋湊在一起,興奮:“我就說他拍得好吧,基本不會翻車。”

 翻著翻著,咦了聲。

 “曉雅,你手機裡還有陳默的照片?”

 孫曉雅這才想起來,之前席司宴發來的那張被她順手保存了。

 此刻再看,男生躺在深夜的病床上,像是在走神,那張臉白生生的,透著股生病的脆弱。連放在旁邊的輸液架,都和那個畫面相得益彰,看得人跟著心臟緊縮。

 有種:雖然他病了,可他長得真尼瑪好看!

 還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

 女生看得都發出各種不一樣的驚呼,而此刻再看見照片里人,發現他也上了觀景臺。

 只是可惜,那股病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對著落日慵懶的眉眼。

 靠著欄杆,和周圍的人閒聊,像只即將冬眠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