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上帝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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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夕月伸手,摸了個空,轉頭一看,卻發現自己一包紙巾早已耗盡,床邊的垃圾桶內,白色的紙團堆積如山。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微微扯了扯嘴巴。
說好的認錯呢?
說好的不講悲劇呢?
說好的粉絲的命也是命呢?
怎麼就還是讓人哭得稀里嘩啦的,根本停不下來?
她算是發現了,這個叫“歐·亨利”的作者,特別喜歡描寫小人物的喜怒哀樂,
身處艱難困苦環境中的小人物,在生活的重壓下,仍能對他人表現出真誠的友愛,做出難能可貴的犧牲,在最後,以人性的光輝,以精神的光芒,奏響屬於生命的讚歌!
《麥琪的禮物》裡的德拉和吉姆如此,《最後一片葉子》裡的老貝爾門如此,患難與共的蘇和瓊西也是如此。
德拉和吉姆的愛情、瓊西和蘇的友誼、貝爾曼的犧牲精神,這些在苦難中澆灌出來的人性之花,無一不在提醒人們儘管生活如此艱辛,卻有一種力量在支持著人們不斷向前,去改變現狀並追求美好的明天,那就是人性的真、善、美。
他彷彿在提醒著人們,在短暫的人生路上,你要該如何去面對?
也許是自己同樣飽受病魔的折磨,因此杜夕月對這種精神上的力量,尤為感悟深刻。
也“倍受其害”!
太作弊了,明明是一個美好的故事,卻為什麼會讓人感覺到深沉的悲傷呢?
明明是帶給人積極向上力量的文章,卻又為何會讓人內心複雜難言呢?
明明主角最後都得到了美好的結局,卻偏偏因為配角的犧牲,讓人始終心情沉重呢?
這些疑問,不僅是杜夕月心裡有,在其他深夜宇宙粉絲們的心裡,同樣深深存在。
特別是那些本來是來看樂子,想要看顧知書滑跪姿勢的好事之徒,在付出了眼淚為代價後,內心陡然生出一股怒火。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不能再簡單地以喜劇或悲劇來對顧知書提要求了。
當蘇抱著瓊西,說出故事裡的最後一段話時,所有聽眾都沉默了下來。
腦海裡滿是老貝爾門的形象在閃爍。
那是一位妥妥的“配角”,在故事進展到後半段才登場,並且對他的著墨寥寥無幾。
他是一個其貌不揚甚至是醜陋到讓人容易心生畏懼的人——
“像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的頭顱”、“小鬼似的身軀”;
他是一個忙活了一輩子,在事業上也沒有取得成就的人——
“揮舞了四十年的畫筆,還遠沒有摸著藝術女神的衣裙”、“給窮得僱不起職業模特兒的年輕畫家們當模特兒”;
他是一個喜歡說大話,只有心氣卻不會付諸實際行動的人——
他老是說要“畫他的那幅傑作”,而又使“一幅空白的畫布繃在一個畫架上”,“已經二十五年了,可是連一根線條還沒等著”;
他還是一個任性且脾氣暴躁之人——
“喝酒毫無節制”、“火氣十足”、“瞧不起別人的溫情”、“十分輕蔑地嗤笑”別人;
但就是這麼一個各種意義上都稱得上是“失敗”之人,在人生的最後階段,卻做出了一件堪稱“偉大”的事情。
他在風雪交加的夜晚,不顧身體的虛弱,跑到屋外去,在牆上忙活了一個通宵,畫上了人生的最後一幅畫——
一片葉子!
沒人知道他當時具體是怎麼行動的,在他人生的最後一件事蹟上,作者也為此留下了巨大的空白,只有從事後留在屋內的一些物品痕跡,能推斷出他那天夜裡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正如他失敗的人生一樣,也許他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他也有過夢想,他也曾經掙扎,和命運進行過激烈的抗爭。
但最終他的人生還是以“失敗”告終,他的畫作依然無人欣賞,就連這牆上的最後一片長春藤葉子,也註定不會持久,甚至可能只有蘇和瓊西兩個不知名的年輕畫家,知曉它的意義。
從某種程度上說,老貝爾門的一生,都是活在失敗的泥沼之中,至死都沒等爬出那個充滿泥濘的大坑。
但他的人生真的是沒有意義的嗎?
在第二天,論壇上有一名深夜宇宙的粉絲,寫了一篇關於貝爾門的同人文,發表在了網上,引起了巨大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