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解決

 原本還提醒胡書記不要上當的負責人,此時儼然衝在了最前面,眼睛緊緊的跟著江蕙的動作,在看清楚了豬耳朵上的血液後,就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激動:“這個顏色太淡了!”

 “沒錯。正常的豬血是深紅色的,但要是得了紅皮病,血管被破壞,流出來的血,顏色就要淡很多。”

 被江蕙肯定了的負責人心裡高興極了,得意的笑了起來,完全沒有發現一旁被他搶了先的胡書記,此時臉色有多麼不滿。

 “基本上……”江蕙還想說什麼,突然,再也受不了的鐘德福大喊了起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陸愛國下了藥才會得這種病的!”

 鍾德福現在心裡無比擔憂,他開始以為江蕙只是在吹牛,根本不會什麼醫術,但隨著她越說越多,看上去真的什麼都懂,鍾德福頓時就崩潰了。

他害怕自己和杜本財的計謀被拆穿,就想著先發制人,先把江蕙趕走。

 但這次其他圍觀群眾卻沒有像鍾德福想的那樣附和他,而是沉默了下的有沒有道理,仔細一想就能明白過來。

 甚至還有養殖場的員工開口道:“我就覺得江同志的手法跟之前市裡的專家很像,原來你真的懂醫術啊。”

 “對,我記得以前專家過豬容易得什麼病,裡面好像就有這種紅皮病!”

 “陸愛國還真是有福氣啊,兒子是個副團長,連娶的兒媳婦都這麼厲害!”

 副團長聽著威風,但其實離大家的生活太遠了,不像江蕙,她可是會醫術啊,還是百里難得一見的獸醫!

 這可是實打實的技術性人才!

 要問他們養殖場最缺的是什麼,那就是獸醫!不僅是他們,其他地方也一樣。

 每年因為各種各樣的病死掉的雞鴨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大家一直在這裡工作,看著精心飼養的家畜死了,就好像看著自家的孩子生病了一樣……雖說這個比喻不怎麼吉利,但不都是一個理嗎,那都是白花花的錢沒了啊!

 雖說他們自己也能治,但那都是根據來抓藥喂藥的,運氣好的時候,還能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不好,那買再多藥花再多錢也沒用!

 一想到曾經那些慘淡的損失,圍觀眾人,尤其是養殖場的員工,看向江蕙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火熱了。

 這位女同志看起病來這麼厲害,和市裡的專家比都差不多了,要是她能留下來工作,那以後這裡的家畜就都有救了啊!

 身後的視線過於迫切,胡書記想裝沒看到都沒辦法,他輕咳一聲,讓這些人都收斂一點,然後看向江蕙:“江同志,如果真的是紅皮病,那你怎麼證明陸愛國是清白的呢?”

 他其實也動了想把江蕙招進來的心思,但胡書記先剋制住了,他想看看,這位女同志到底有多少本事。

 江蕙笑了笑,從地上站了起來:“很簡單,因為紅皮病不是靠下藥就能得的,會得這個病,是因為體內進了蟲子。”

 “蟲子?”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傻了。

 “沒錯,就是蟲子,如果真是我爹下藥的話,那什麼藥能把蟲子喂到豬肚子裡面去?”以前在大隋朝時,也有很多豬會得紅皮病,當時的條件比現在還要落後,及時發現的早也沒得治,只能等死。

 江蕙有心想要弄清楚這個病到底怎麼回事,但一直找不到頭緒,後來一次偶然機會,她在一個村民家裡發現得了紅皮病,已經很嚴重,但還沒死的豬。

 這豬也是生命力過於頑強,平常的豬病到這個程度,早就沒命了,偏偏它還活著。但活的特別痛苦,在豬圈裡不停的哀嚎。

 村民不忍心,也害怕它傳染給其他的豬,但自己又不敢動手,就讓江蕙來幫忙。

 江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餵了一大碗瀉藥下去,開始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那豬真的拉出了特別長的蟲。

 這件事她就沒說了,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但眾人聽完很快就理解了,畢竟連人身體內都可能有蟲,更別提豬了。

 而且江蕙說的確實沒錯,如果真的是因為肚子裡有蟲,這些豬才生病的話,那這件事和陸父真的沒關係了。

 他們聽說過能把豬毒死毒病的藥,但能下蟲子的,還真沒聽說過。

 江蕙見眾人有些動搖了,繼續道:“當然,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也可以去市裡找專家過來看看,這個費用我願意承擔。”

 “不用了。”胡書記其實已經相信了江蕙的話,他雖然不懂什麼醫術,但畢竟在養殖場幹了這麼多年,不僅是他,還有圍觀的員工們,大家成天和豬打交道,就算沒有系統學過醫術,在這方面多少是懂一點的。

 一個人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幹,在外人面前還能裝,但在懂行的人面前,那就原形畢露了。

 江蕙究竟會不會醫術,他們這些人看了這麼久,也能看出來了。

 “我相信你說的話,只是,這件事之前從來沒發生過。”胡書記低聲道。

 就算不是陸父下的藥,但在陸父來之前,養殖場的豬都沒得過這種病,現在他一來,就出事了,依舊還是脫不了干係。

 “如果是這樣,那胡書記,我覺得整個養殖場和屠宰場的員工都要接受調查。”江蕙就知道這事沒這麼好解決,她只是個獸醫,又不是公安,調查的事輪不到她,所以在來之前,她就想好了,這事還是要交給公安來辦。

 但去接受調查的人不能只有陸父一個,要去,那就大家一起去。

 這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如果只有陸父一個人去,那他的名聲就會受到影響,但要是所有人都去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胡書記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豬生病既然是因為肚子里長了蟲,那就和下藥病死的不一樣了。

 下藥能立竿見影,但生蟲的話,就不能單純從時間上來確定了,畢竟肚子裡有蟲之後,三五天可能會生病,半個月也有可

能,在這之間能接觸到豬的人選,那可太多了。

 “行,小陳,你去公安局,咱們所有的人都要接受調查!”胡書記拍板道。

 這事不只是死了幾頭豬這麼簡單,這是性質惡劣的破壞公物,毀壞人民的財產,如果不把這個害群之馬抓出來,以後都不能消停!

 胡書記話音落下,鍾德福整個人都傻了,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他剛想說什麼,就被杜本財抓住了。

 “你要幹什麼,這個時候冒尖兒,你是生怕大家不知道是我們乾的啊!”杜本財要被鍾德福這個蠢貨氣死了,現在所有人都要去公安局接受調查,要是你開口反對,那不就相當於直接承認了嗎?

 “那怎麼辦?我不要去公安局!我不要去!”鍾德福怕得要死,這會兒腿都在發抖。

 “你鎮定!”杜本財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老鍾!你別怕,只要你死不承認,沒人能發現我們的!你忘記咱們的計劃有多天衣無縫了嗎?”

 “真的?”鍾德福也慢慢冷靜下,連公安都發現不了!

 “真的!你放心,只要你不露馬腳,絕對沒有人能查出來。”

 杜本財根本就不怕,只要他不承認,這件事就怪不到他頭上!

 只可惜這麼好一個機會,被陸愛國的兒媳婦給毀了,只能等這件事過去後,再尋機會除掉姓陸的了。

 杜本財陰狠的看了江蕙一眼,眉眼裡滿是惡毒。

 江蕙對上他的眼神,一點都不怕,還衝著他笑了笑。

 原本毫不擔心的杜本財,對上江蕙的笑容,突然心底沒由來的慌了一下。

 ——

 既然所有人都要去公安局接受調查,那麼陸父也不用再關著了。

 陸父原本坐在門房的凳子上,盯著頭頂泛黃的天花板發呆,他已經想了一天了,都想不到到底是誰,用什麼方法動的手腳。

 陸父已經放棄了,心裡只盼望著這件事不要連累到陸曠,還有小女兒,她才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因為難產身體一直沒養好,要是知道了這邊的事,就怕又出什麼事。尤其是遠在外地的老伴,她本來就性子暴,要是讓她知道了,那她……

 “吱啞——”一聲動靜傳來,打斷了陸父的沉思。

 他坐在椅子上愣了愣,突然反應過要等明天去公安局時,才能讓他出去嗎?

 陸父無比困惑,剛想起身看看情況,負責人就走了進來:“陸愛國同志,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陸父更疑惑了:“怎麼回事,我不用去公安局了嗎?”

 “當然要去,但不是你一個人,大家都要一起去。”

 這話說的陸父越來越傻眼了,他走到門口,還想問什麼,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爹!”

 陸父一看,發現是陸大哥,他身邊還站著一位面生年輕的女同志。那女同志看著他,笑著道:“爹。”

 陸父傻眼了,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是在做夢嗎?明明只在門房關了一下午,怎麼所有的事都變得他如此陌生了。

 “爹,這是弟妹。”陸大哥連忙解釋道。

 “小江?”陸父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麼過來了?”

 江蕙剛想說什麼,圍在旁邊的其他工人就你一言我一語了起來:

 “老陸,你可真是有個好兒媳啊!多虧了她,你現在身上的冤屈可是洗清了!”

 “老陸,你這就有點不仗義了啊,你兒媳婦這麼有本事,連豬的病都能看,你怎麼不早說呢,要是早點說出不定就能保住了啊!”

 “就是就是,好事還真讓你們姓陸的一家全佔走了,其實我兒子也不錯,和小江也配得上!”

 陸父只感覺耳邊有一千隻蜜蜂在吵一樣,吵得他腦子裡嗡嗡的響,艱難辨認出來的幾句話,聽得他頭都大了。

 什麼好兒媳?什麼叫不仗義?他自己都不知道江蕙有什麼本事!

 還有那個說自己兒子的,你太過分了!江蕙已經嫁給陸曠了,她是我們陸家的兒媳婦!!

 陸父深吸一口氣,連忙道:“陸遠,到底怎麼回事,我一直在門房裡面,啥也不知道啊!”

 陸父問的是陸大哥,但都不等陸大哥開口,受到過多震撼的其他工人就直接說了出來。

 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的陸父,看向江蕙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老天啊,他的兒媳婦竟然這麼有本事?

 陸曠那小子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這個傻小子!這要不是江蕙機靈,直接趕了過來,那他陸愛國,不僅工作保不住,名聲都要沒了啊!

 陸父越想越激動,拉著江蕙的手都在顫抖,看她的眼神簡直比看親兒子還親:“小蕙啊,真的謝謝你,謝謝你!要不是你,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江蕙連忙道:“沒事的爹,都是小事,等會兒還要去公安局一趟,你別緊張,有什麼事如實說就行了。”

 陸父老實了一輩子,從來沒去過公安局,這要是突然讓他去,他肯定會害

怕。但已經被冤枉過一次了,再怎麼樣結果也不會更糟糕。而且他現在對江蕙特別信任,江蕙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好,我不怕,我相信公安同志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陸父原本佝僂的腰背都挺直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胡書記喊上所有人去公安局,他作為領導,自然也要去,剛準備離開時,突然被江蕙叫住了。

 “書記,我有個想法,可能對抓人有幫助。”

 胡書記眼前一亮:“你說。”

 等到江蕙說完了,胡書記才離開,陸大哥讓她先回去休息,接下來的事他處理就行。

 江蕙卻搖了搖頭:“沒事大哥,我們一起去吧。”

 她也想看看,自己的猜測到底正不正確。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的話,那她可就要走大運了。

 ——

 江蕙和陸大哥不是屠宰場的員工,不用接受調查,就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等著就行了。

 陸大哥坐立不安,時不時要站起來看看門口,就怕陸父那邊又出什麼岔子。

 “大哥,沒事的,這次肯定能順利解決。”江蕙安慰他。

 陸大哥點點頭,嘴上說著好,心裡卻始終安定不下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哥,我陪你去找公安同志吧。”

 陸大哥一愣,以為她是要找公安問陸父的情況,心想自己這個弟妹啥都好,就是膽子太大了:“不用不用,咱們還是少給公安同志添亂。”

 江蕙卻道:“不是爹的事,是你的事。”

 “我的事?”陸大哥沒反應過來。

 “大哥,算賬數據出錯的事,你真的沒印象嗎?”

 陸大哥算錯賬那件事,錢繡翠告訴江蕙後,她就總覺得很奇怪。畢竟陸大哥看上去並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而且他讀過書,以前錢繡翠孃家那邊的村子年底結工分時,因為會計生病了,當時陸大哥剛好在,還幫著村裡算過帳。

 一個村子那麼多人的工分,可比屠宰場的賬難算,當時都沒出什麼錯,沒道理現在會這麼粗心出現問題。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是他自己不注意,那也不會沒有一點印象啊。

 江蕙這麼一說,陸大哥頓時沉默了,過了好幾秒才道:“你的意思是,我算錯賬的事,可能和爹一樣,是被人陷害了?”

 “說不準呢,請公安同志調查一下,總是要好一點的。”江蕙知道現在的人不喜歡找公安,這很正常,以前大隋朝的村民們,也不愛跟衙門打交道,但有些事,不是說忍一忍就能過去的。

 如果當時陸大哥發現不對後及時報了警,說不定就沒有陸父這件事了。

 陸大哥沉思良久,點點頭:“行,我這就去!”

 算錯賬的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這段時間他都過得很消沉,甚至陸父出事後,他更覺得一切都是因為他。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被人陷害,和他沒關係的話,那他心裡也能好受點。

 陸大哥和公安說完回來沒多久,陸父也從旁邊的房間出來了。

 “怎麼樣了爹?”陸大哥著急的問道。

 “公安同志說讓我們先回去,等有結果了再通知。”雖說還沒有確定的答案,但陸父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看向江蕙的眼神裡滿是感激:“小蕙,這次真的謝謝你了,你幫了我大忙!”

 “爹,您太客氣了,真的沒事。”

 江蕙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但陸父和陸大哥都把這件事牢牢的記在了心裡。之前陸曠要和江蕙結婚時,他們還都覺得不行,現在看來,陸曠的眼光比他們要好多了,肯定是早早的知道江蕙有多優秀,所以才不顧阻攔的登記結婚了。

 “小蕙啊,陸曠這孩子還是有福氣,娶了你這麼好的媳婦!好,真好!”陸父感慨不已,“說起來也是慚愧,之前我和他娘還都覺得這門親事不靠譜,現在看來是我們錯了啊!也幸虧是你們感情好,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

 江蕙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和陸曠哪有什麼感情?就是搭夥過日子而已啊!

 偏偏這話又不能說,江蕙只能禮貌微笑,想說天色不早了,他們趕緊回去吧,但陸父還在感慨,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說之前沒去參加他們的婚宴,是因為家裡太忙了,實在抽不出時間,要她別擔心,陸母早就準備好了紅包和新衣裳,都是為江蕙準備的。

 “……你娘都說了,到時候你們有了孩子,她就去給你伺候月子,要是爹的工作不出岔子,以後你坐月子的肉那就不用愁了!”

 江蕙已經聽傻了,她沒想到陸父陸母考慮的如此長遠,連孩子的事都想到了。

 她越聽越尷尬,到了最後簡直都頭皮發麻了,想說什麼但又插不上話,只能無奈的往旁邊看,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結果看著看著,江蕙突然感覺不遠處的一道身影特別熟悉,她一愣,隨即大喊道:“陸曠!”

 陸曠你快來啊!我真的撐不住了!

 聽到她的

聲音,原本還在喋喋不休的陸父和陸大哥突然就停住了,連忙朝著前方看去。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的江蕙鬆了一口氣,看著陸曠的眼神簡直跟救世英雄差不多了。

 聽說家裡出事,緊急從軍區趕來,正準備問具體情況的陸曠一對上江蕙的目光,頓時愣住了。

 他才出去了不到三天,江蕙就……就這麼想他嗎?

 他輕咳一聲,想告訴江蕙還有爹和大哥在,收斂一點。

 但對上江蕙亮晶晶的雙眼,陸曠喉結微微滾動,把到嘴邊的話最後又咽了回去,最後什麼都沒說,藏在軍帽下的耳朵卻微微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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