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解決

 “當然要去,但不是你一個人,大家都要一起去。”

 這話說的陸父越來越傻眼了,他走到門口,還想問什麼,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爹!”

 陸父一看,發現是陸大哥,他身邊還站著一位面生年輕的女同志。那女同志看著他,笑著道:“爹。”

 陸父傻眼了,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是在做夢嗎?明明只在門房關了一下午,怎麼所有的事都變得他如此陌生了。

 “爹,這是弟妹。”陸大哥連忙解釋道。

 “小江?”陸父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麼過來了?”

 江蕙剛想說什麼,圍在旁邊的其他工人就你一言我一語了起來:

 “老陸,你可真是有個好兒媳啊!多虧了她,你現在身上的冤屈可是洗清了!”

 “老陸,你這就有點不仗義了啊,你兒媳婦這麼有本事,連豬的病都能看,你怎麼不早說呢,要是早點說出不定就能保住了啊!”

 “就是就是,好事還真讓你們姓陸的一家全佔走了,其實我兒子也不錯,和小江也配得上!”

 陸父只感覺耳邊有一千隻蜜蜂在吵一樣,吵得他腦子裡嗡嗡的響,艱難辨認出來的幾句話,聽得他頭都大了。

 什麼好兒媳?什麼叫不仗義?他自己都不知道江蕙有什麼本事!

 還有那個說自己兒子的,你太過分了!江蕙已經嫁給陸曠了,她是我們陸家的兒媳婦!!

 陸父深吸一口氣,連忙道:“陸遠,到底怎麼回事,我一直在門房裡面,啥也不知道啊!”

 陸父問的是陸大哥,但都不等陸大哥開口,受到過多震撼的其他工人就直接說了出來。

 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的陸父,看向江蕙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老天啊,他的兒媳婦竟然這麼有本事?

 陸曠那小子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這個傻小子!這要不是江蕙機靈,直接趕了過來,那他陸愛國,不僅工作保不住,名聲都要沒了啊!

 陸父越想越激動,拉著江蕙的手都在顫抖,看她的眼神簡直比看親兒子還親:“小蕙啊,真的謝謝你,謝謝你!要不是你,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江蕙連忙道:“沒事的爹,都是小事,等會兒還要去公安局一趟,你別緊張,有什麼事如實說就行了。”

 陸父老實了一輩子,從來沒去過公安局,這要是突然讓他去,他肯定會害怕。但已經被冤枉過一次了,再怎麼樣結果也不會更糟糕。而且他現在對江蕙特別信任,江蕙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好,我不怕,我相信公安同志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陸父原本佝僂的腰背都挺直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胡書記喊上所有人去公安局,他作為領導,自然也要去,剛準備離開時,突然被江蕙叫住了。

 “書記,我有個想法,可能對抓人有幫助。”

 胡書記眼前一亮:“你說。”

 等到江蕙說

完了,胡書記才離開,陸大哥讓她先回去休息,接下來的事他處理就行。

 江蕙卻搖了搖頭:“沒事大哥,我們一起去吧。”

 她也想看看,自己的猜測到底正不正確。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的話,那她可就要走大運了。

 ——

 江蕙和陸大哥不是屠宰場的員工,不用接受調查,就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等著就行了。

 陸大哥坐立不安,時不時要站起來看看門口,就怕陸父那邊又出什麼岔子。

 “大哥,沒事的,這次肯定能順利解決。”江蕙安慰他。

 陸大哥點點頭,嘴上說著好,心裡卻始終安定不下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哥,我陪你去找公安同志吧。”

 陸大哥一愣,以為她是要找公安問陸父的情況,心想自己這個弟妹啥都好,就是膽子太大了:“不用不用,咱們還是少給公安同志添亂。”

 江蕙卻道:“不是爹的事,是你的事。”

 “我的事?”陸大哥沒反應過來。

 “大哥,算賬數據出錯的事,你真的沒印象嗎?”

 陸大哥算錯賬那件事,錢繡翠告訴江蕙後,她就總覺得很奇怪。畢竟陸大哥看上去並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而且他讀過書,以前錢繡翠孃家那邊的村子年底結工分時,因為會計生病了,當時陸大哥剛好在,還幫著村裡算過帳。

 一個村子那麼多人的工分,可比屠宰場的賬難算,當時都沒出什麼錯,沒道理現在會這麼粗心出現問題。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是他自己不注意,那也不會沒有一點印象啊。

 江蕙這麼一說,陸大哥頓時沉默了,過了好幾秒才道:“你的意思是,我算錯賬的事,可能和爹一樣,是被人陷害了?”

 “說不準呢,請公安同志調查一下,總是要好一點的。”江蕙知道現在的人不喜歡找公安,這很正常,以前大隋朝的村民們,也不愛跟衙門打交道,但有些事,不是說忍一忍就能過去的。

 如果當時陸大哥發現不對後及時報了警,說不定就沒有陸父這件事了。

 陸大哥沉思良久,點點頭:“行,我這就去!”

 算錯賬的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這段時間他都過得很消沉,甚至陸父出事後,他更覺得一切都是因為他。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被人陷害,和他沒關係的話,那他心裡也能好受點。

 陸大哥和公安說完回來沒多久,陸父也從旁邊的房間出來了。

 “怎麼樣了爹?”陸大哥著急的問道。

 “公安同志說讓我們先回去,等有結果了再通知。”雖說還沒有確定的答案,但陸父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看向江蕙的眼神裡滿是感激:“小蕙,這次真的謝謝你了,你幫了我大忙!”

 “爹,您太客氣了,真的沒事。”

 江蕙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但陸父和陸大哥都把這件事牢牢的記在了心裡。之前陸曠要和江蕙結婚時,他們還都覺得不行,現在看來,陸曠的眼光比他們要好多了,肯定是早早的知道江蕙有多優秀,所以才不顧阻攔的登記結婚了。

 “小蕙啊,陸曠這孩子還是有福氣,娶了你這麼好的媳婦!好,真好!”陸父感慨不已,“說起來也是慚愧,之前我和他娘還都覺得這門親事不靠譜,現在看來是我們錯了啊!也幸虧是你們感情好,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

 江蕙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和陸曠哪有什麼感情?就是搭夥過日子而已啊!

 偏偏這話又不能說,江蕙只能禮貌微笑,想說天色不早了,他們趕緊回去吧,但陸父還在感慨,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說之前沒去參加他們的婚宴,是因為家裡太忙了,實在抽不出時間,要她別擔心,陸母早就準備好了紅包和新衣裳,都是為江蕙準備的。

 “……你娘都說了,到時候你們有了孩子,她就去給你伺候月子,要是爹的工作不出岔子,以後你坐月子的肉那就不用愁了!”

 江蕙已經聽傻了,她沒想到陸父陸母考慮的如此長遠,連孩子的事都想到了。

 她越聽越尷尬,到了最後簡直都頭皮發麻了,想說什麼但又插不上話,只能無奈的往旁邊看,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結果看著看著,江蕙突然感覺不遠處的一道身影特別熟悉,她一愣,隨即大喊道:“陸曠!”

 陸曠你快來啊!我真的撐不住了!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還在喋喋不休的陸父和陸大哥突然就停住了,連忙朝著前方看去。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的江蕙鬆了一口氣,看著陸曠的眼神簡直跟救世英雄差不多了。

 聽說家裡出事,緊急從軍區趕來,正準備問具體情況的陸曠一對上江蕙的目光,頓時愣住了。

 他才出去了不到三天,江蕙就……就這麼想他嗎?

 他輕咳一聲,想告訴江蕙還有爹和大哥在,收斂一點。

 但對上江蕙亮晶晶的雙眼,陸曠喉結微微滾動,把到嘴邊的話最後又咽了回去

,最後什麼都沒說,藏在軍帽下的耳朵卻微微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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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他是清白的就是了?你有什麼證據嗎?”

 江蕙話音剛落,人群中立馬傳來了質問的聲音。

 陸大哥覺得這聲音莫名的熟悉,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鍾德福,他頓時愣住了:“鍾師傅?”

 說話的人正是鍾德福,他本,一個沒忍住就喊了出來。

 剛說完,見陸大哥發現了他,下意識有點緊張,等反應過來後,直接冷哼一聲偏過頭去,反正陸愛國現在肯定要被趕走了,他還有什麼好裝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證據呢?”江蕙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那你這麼篤定我爹有問題,你有證據嗎?”

 江蕙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就和她這個人一樣,給人的感覺很柔和,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但當對上她的雙眼時,鍾德福總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他嚥了咽口水,想到杜本財說的天衣無縫的計劃,又得意了起來:“還要什麼證據,那些天能接觸到這些豬的只有陸愛國,除了他還有誰!”

 鍾德福以為江蕙要和自己理論,正準備把陸父犯的罪再好好說一說,讓大家知道陸父有多麼品行不端時,江蕙卻已經扭過了頭,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而是看著負責人道:“我認為咱們現在是新時代了,人人都是平等的,既不會放過每一個壞人,但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對嗎?”

 她都這麼說了,負責人哪敢說不是,連連點頭:“沒錯。”

 “那我現在有證據證明養殖場豬死亡的事,和我爹陸愛國同志無關,你們叫公安來吧。”江蕙突然道。

 “叫公安?”負責人整個人都傻了,“為什麼要叫公安?”

 你不是有證據證明你爹是清白的嗎?那直接把證據拿出來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叫公安?

 瞬間,不僅是負責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江蕙取掉手上包著的外套,道:“第一,我確實有證據,但這裡有些人連一句話都不讓我說,難道我等會兒要一邊說證據,一邊跟人吵?我不喜歡吵架,還是讓公安同志來維持秩序比較好。”

 江蕙說這話時,眼神毫不遮掩的瞥了一眼鍾德福。

 鍾德福反應過來,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又惱又氣,這小賤人,現在還敢威脅他!

 “第二,我覺得你們並沒有用公平的眼光看待這件事。”江蕙嚴肅道,“從我們走進屠宰場的大門開始,在你們心裡,就已經給我爹定罪了,覺得這件事就是他的錯誤。所以就算我拿了證據出來,肯定也會被你們不斷的找茬,我不想跟心裡帶有偏見的人溝通,我需要絕對公平的同志來處理這件事。”

 這才是最重要的。

 江蕙上輩子被父母拋棄,一個人流浪了許久,後來跟著師父到處救治,見的人多,更能看透人心。

 這些人已經在心裡認定陸父有罪了,對著他們,不管怎麼解釋都沒用,他們只會想方設法的來反駁。

 而且陸父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下手的人應該就是屠宰場的員工,要是被逼急了,說不定還會作偽證,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所以乾脆一步到位,把公安叫來,證據擺出來了,這事也就能了結了。

 江蕙說完,原本還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就鴉雀無聲了,因為他們心裡想的,確實是江蕙說的那樣。

 但是,喊公安?

 不行,不能這麼快就把公安喊過來。

 他們之前一致決定報警,是因為覺得陸父犯罪這件事板上釘釘了,但現在看江蕙這種胸有成竹的態度,心裡又不確定了起來。

 萬一真的不是陸父,他們還報警喊公安,到時候事情真相大白了,那他們屠宰場可就成笑話了,說不定名聲都會受到影響,說他們欺壓員工。

 負責人心裡打起了突突,剛想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同志,你有什麼證據現在就可以拿出來,我保證,只要能證明陸愛國同志是清白的,我立馬向所有員工通報這件事,並且以屠宰場的名義向陸愛國道歉。”

 江蕙循聲看去,只見一小群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五十來歲的男同志,穿著中山裝,頭髮很短,看上去很正派。

 她剛想問陸大哥這人是誰時,就聽到負責人喊了一聲:“胡書記!”

 這人就是胡書記,屠宰場和養殖場的一把手,也是之前把陸大哥趕回來的那名領導。

 其他人見胡書記不出個因為所以陸愛國了,她自己都要

跟著進局子!

 江蕙倒是一點都不緊張,面色如常的衝著胡書記點點頭:“書記你好,我是陸愛國的兒媳婦,我叫江蕙。如果您方便的話,可以直接過來,放心,這種病不會傳染給人的。”

 胡書記其實一開始並不準備過來的,他管著養殖場和屠宰場,本的那些話,頓時來了興趣。

 紅皮病?

 胡書記自己是不懂這些的,但他從市裡不會傳染,立即問道:“江同志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因為我以前在村裡,跟著赤腳醫生學過,會點醫術。”

 雖說原本就有猜測,但這會兒聽到江蕙直接說出來,胡書記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會醫術?”

 江蕙老實答道:“我會,但是不會醫人,只會醫動物。”

 “哦?那你說有證據證據陸愛國的清白,也是靠醫術?”

 江蕙:“沒錯,畢竟人會說謊,但動物不會,所以說有些人連豬都不如。”

 她這意有所指的話又令鍾德福亂了針腳,但現在胡書記在,他不敢再像剛才那麼放肆了,只能緊咬牙關,在心裡把江蕙罵了一遍。

 倒是負責人開口道:“書記,她說自己會醫術就會?我覺得這些豬邪門的很,您可千萬別過去!”

 不僅是他,其他人都是這麼覺得,市裡的專家會醫術,那是因為他是正經大學畢業,現在還是大學的老師,專門研究動物的,他這種身份說出來的話才令人信服。

 而江蕙呢,她就一個農村來的,現在農村人都沒讀過什麼書,小學畢業那都是高學歷了,根本比不上他們縣裡人。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學了點醫術,但是跟著赤腳醫生能學到什麼?

 農村的赤腳醫生治病治死人的都有!

 江蕙肯定是在瞎吹牛!

 胡書記站在原地,皺緊眉頭,一時有些猶豫。

 江蕙也不多說什麼,直接蹲在了豬的前面,用手指扒開了豬的眼皮:“紅皮病主要可以通過三個位置來判斷,首先是眼睛,這裡出現了紅色的圓點,這叫淚斑,就跟人一樣,肝臟出了問題眼睛就會有不適的症狀,這是肝火過盛。

 第二就是體溫,這些豬明顯發燒了,你們應該餵過退燒的藥物,但是不管用,因為這和受涼導致的發燒並不一樣,普通的藥用了沒用。”

 現在給動物治病,很多用的也是草藥,和大隋朝的差不多,江蕙剛剛在豬槽裡就看到了專治發燒的藥草。

 “最後一個,也是最主要的位置,要看皮膚。”江蕙伸出手指,在豬背部按了一下,“你看,原本豬的皮膚很紅,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小點,看上去跟人得了天花一樣,但一按下去,周圍都是白色的,這是因為它身體裡面的血管都已經破壞了,這些點都是出血點。”

 江蕙說完,一抬頭,就發現原本離得遠遠的眾人,不知不覺間都圍了過來,此時的他們也顧不上什麼傳染不傳染了,聚精會神的盯著江蕙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滿是震撼和認真。

 見她停下來了,還有人迫切的問道:“所以你就是這樣確定的?”

 “我能確定,是因為我從前正好碰過到,如果是第一次怕判斷失誤的話,還有個辦法。”江蕙環顧四周,看向負責人,“剪刀有嗎?”

 負責人此時都不在乎江蕙這吩咐他幹活的語氣了,連忙找了一遍,“剪刀沒有,刀行嗎?”

 “行。”

 屠宰場最不缺的就是刀,很快他就遞了一把砍刀過來。

 就在眾人疑惑江蕙要幹什麼時,江蕙突然單膝跪地,把豬的頭往地上一按,然後手起刀落,把豬耳朵剁掉了一小塊。

 豬已經病入膏肓了,活生生被砍掉一塊肉都沒怎麼掙扎了。

 豬沒動靜,但圍觀群眾已經驚呆了。

 好傢伙!

 陸愛國的兒媳婦真的不是專業殺豬的嗎?這動作,簡直和他們這裡的老師傅都差不多了!

 上輩子閹豬閹了十多年,早就學會了一身本事的江蕙不知道眾人有多震驚,把切下來的傷口展現給大家看:“如果不確定時,就可以把豬耳朵切開,看這裡的血,顏色是不是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