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二百四十六章 爬床

小鴛兒再沒有了昔日夫人大丫頭的身份,沒了梳頭油的頭髮毛躁板結。

大冷天裡穿著夾襖,瑟瑟縮縮的蹲在外頭看爐子。北風吹來,抱肩縮膀。裡頭一喊,這邊就要立馬到,少一刻就要打殺。

她不是應該在顏氏院裡伺候嗎?

是,她是應該,可架不住有人想整她。

華茂眉徹底的被踢出去,扔去了東北角跟著周莞,所以高盼兒處就缺一個差使。

周家丫頭奴僕何其多呀,她單要手伸那麼長,點名要小鴛兒。

顏氏本就不得勢,脫著病懨懨的身子,又窮又沒個孃家。不能為了一個丫頭和大房裡有身子的、又正當紅的姨娘生嫌隙。

惹不起惹不起,這不,撥過來當夜就跪著服侍。

一夜裡要茶要水,捶腿捶腰,倒馬子,最髒最累的都是她。

新仇舊恨,砧板上的肉一般,動輒掐臉打耳光,要不就雪地裡跪著。

幾次被墨雪揪著耳朵打罵,整治的無法,夜裡哭了多少場。

病癒後的高盼兒再不敢放肆,畢竟還要留著命做夫人。

不能讓他空著呀,姨娘說男人天生屬饞貓,閒下來就要偷腥。

可她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掙來搶來的位置,拱手讓別人來分一杯羹。心中煩躁不已,酸梨木炕床上,翻來覆去不自在。

正無處洩憤之時,小鴛兒點頭打起瞌睡,捶腿的手也慢慢的停了。

真是瞌睡來了枕頭,八月十五來了月餅,遞過臉兒來討打!

坐起來就是一個巴掌,打的丫頭登時清醒。

“賤蹄子,念著你前主子,一門心思要害我,痴心妄想!”

“想是在她那處託大慣了,她縱你我卻不能,為奴為婢的不忠誠服侍,合該打死。”

小鴛兒捂臉嚶嚶的哭,還不足興,指頭戳到臉上。

“舒過臉來,讓我掐幾下,且看能不能長記性。還有下回,打斷你下半截!”

發狠的就掐了幾下,累的氣喘。

擱往日墨雪早趕上來助陣,今日卻不見人影。氣還沒消,再環視屋內,卻不見她人。

“墨雪呢?”

一問搖頭,不敢作答。

高盼兒便沒頭沒臉的上去就打,打的小鴛兒連連躲閃,哭著央求。

“好姨娘別打,哪裡敢問姐姐去哪兒。瞧著是往西南角去了,也是猜的,不敢瞎說。”

西南角?那可不是他的書房?

好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養虎終成患!

下作娼婦,悄沒聲息的浪到那裡,想趁虛而入。氣的踹上一腳,飛也似的就往書房奔。

周彥邦剛下朝就被請去應酬,新一屆的考課開始,許多走門路的不勝其煩,略略應付幾句,吃了幾盞就家來了。

現下正靠在交椅上出神,他有心思。

說歸說,氣歸氣,可她到底是夫人。在外頭代表的是周家和自己的臉面,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勢必要派個人把手,真生出點岔子,大家難看。

哼,現時想想,她走了餘氏依舊纏綿病榻,也沒甚起色,狗屁的九流術士。

現下怎麼把她接回來呢,頭疼。

國事家中,裡頭的母親老婆,外頭的夫人娘子,真真操碎心。

正閉目思索,幽幽暗香,柔柔細語,翩躚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