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51 章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信眼珠轉動,上前言道:“以往和親所選皆為宗室女封公主。”
說完偷偷朝他身邊一人使眼色。那人立即會意:“彼時和親去的都是匈奴。匈奴與我們有世代血仇,自然不能讓真公主冒險。但烏孫與我們並無仇怨,陛下看是否該顯示一番我放誠意?”
王信又道:“烏孫國小,如何配得上真公主。”
“烏孫確實不如我大漢幅員遼闊。但宗室女獲封公主,身份上也差一截,某些行事上不如真公主便利。而且真公主乃陛下血脈,若能誕下烏孫子嗣,我朝再擁立其為日後的烏孫昆彌,與我漢室更為有利。”
“皇后嫡出身份尊貴,自然不行,但還有旁人可選。”
這個旁人是誰,呼之欲出。
“這就是你們的建議?建議二字倒是沒看出來,不過這一唱一和,唱雙簧的本事不錯。”劉據輕嗤,面向王信,“蓋侯,孤也有個建議,你可要聽一聽?”
這語氣……王信莫名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劉據雖這麼問了,卻沒管他要不要聽,只看了劉徹一眼,見他點頭直接道:“孤覺得王充耳就很不錯。”
劉徹&王信&眾人:!!!
“王充耳雖非絕色,樣貌差了點,好歹也算清秀,勉強還行。即便現在受了傷,落□□弱的毛病。可也正因如此,添了兩分嬌弱之態,更惹人憐愛不是?”
劉徹:……
王信一張臉已成豬肝色,抽搐著嘴角咬牙道:“太子殿下,充耳是男子。”
“孤知道啊。但天下好男風的人不少,這方面你們應該比孤懂吧。”
王信渾身緊繃,怒氣值蹭蹭上漲:“殿下,和親都是女子,從未有男子。”
“從未有,而今就不能有嗎?我大漢以往也未有帝王親女和親,你們不是也照樣提議了?”
王信:……
劉據一嘆:“蓋侯可是捨不得?你既捨不得自己兒子,為何要父皇舍自己女兒?莫非你比父皇還高貴。你的兒子是寶,父皇女兒是草?”
這話讓王信面色大變:“臣絕無此意。”
劉據點頭,沒抓住這點不放,“好心”地再度提議:“不如這樣吧。蓋侯既捨不得兒子,那自己上如何?”
王信:???
什麼?你在說什麼鬼?是我耳朵壞了嗎?
劉據目光掃過去,上下打量王信:“你年紀是大了點,但烏孫昆彌年紀也不小。你倆還挺配的。這世上有人喜歡小鮮肉,也有人喜歡老臘肉,說不定人家昆彌就好你這口呢!”
噗。咳咳咳。
一直憋著的劉徹再忍不住,一口水噴出來,嗆得他咳嗽不止,看向劉據的眼神十分微妙,簡直一言難盡。
劉據孝順地上前給他順背:“父皇都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喝個水還能被嗆著。”
劉徹嘴角抽搐,瞪他一眼,斥道:“好好說話。小小年紀,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哪裡學來的這些汙言穢語。”
劉據聳肩,不以為然,他不過說說,有人還做呢。
但既然父皇這麼說了,那他還是正經點吧。畢竟他過來可是要辦正事的。
當然他辦事的手段也很簡單粗暴,取出竹簡,直接遞給劉徹:“我剛巧得到點東西,父皇看看吧。”
還貼心地給劉徹一一展開。
劉徹只瞄一眼,臉色就變了。
就在京中,對王充耳所為,劉徹不會全然不知,但也未必全然都知。似有些事,太后擺平得快,劉徹不去管不去查,自然就知之不詳。
如今一連串看下來才發現,竟有些心驚。
以前只知王充耳混賬,卻不知他竟這般混賬。一卷竹簡都寫不下,還要兩卷。
想到這樣的人竟還敢肖想衛長諸邑,再看王信,竟還有臉以受害者姿態覺得不公,劉徹冷意唰唰往外冒,直接捲起竹簡砸過去:“你自己看看!”
竹簡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碰,落在王信額頭,再啪,摔在地上。
王信彎腰拾起,瞬間面色煞白,冷汗涔涔:“殿下,敢問這東西是誰給殿下的,定是汙衊。臣……臣之犬子雖早年確實有些混賬,但絕沒有如此罄竹難書的罪行。
“而且他所犯之事,臣都已對受害方進行彌補,取得諒解。這些年,犬子改過自新,已經數年不曾犯了。
“此人特意弄出這等
東西來,明顯是想陷害於臣。還望殿下告知是誰,臣願與其當面對質!”
劉據挑眉:“若孤說就是孤呢?”
王信表情瞬間龜裂。
“孤也不是不講道理,偏聽偏信的人。蓋侯言說對質之舉極好。不如,孤這就讓人去把這上面提到的受害者與牽扯到的人證全部帶過來,到時候與蓋侯一一對質,如何?”
全部帶過來……
旁人或許做不到,但太子真的能!
王信喉頭一梗,突然不知如何言語。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應吧,部分就罷了,全部,對質時必然會露餡。
不應呢,對質時自己提的。純屬自己打自己的臉。
王信囁嚅著,沒能第一時間回答,便已是心虛之態,真相自現。
劉徹也沒再給他思考的機會,怒吼:“滾!全都給朕滾出去!”
其餘人麻溜遵旨。畢竟為了那麼點交情和好處,上個書和親也就罷了。如今眼看王家遇上大事,他們哪還敢摻和。
唯餘王信,戰戰兢兢不敢走。因為陛下說讓他滾,可不是說此事不追究啊。只怕算賬還在後頭呢。
“陛下……陛下容稟,臣子嗣單薄,充耳是老來子,臣不免寵溺了點,這才慣出他一些壞毛病。但他本性不壞的。他年歲尚小,還是個孩子,如今又遭逢大難,本就已經沒幾年好活,還望陛下開恩,陛下開恩吶!”
還是個孩子?果然是彈幕所說經典名言,古今適用。
“恁得聒噪。”劉據翻了個白眼,“父皇讓你滾,你沒聽見?你是聾了,還是想抗旨?”
王信不聾,抗旨的罪名也不敢認,憋著一張臉,無奈只能將所有言語都吞下去,行禮告退。
他一走,劉據又將廣仲的罪狀遞上去:“父皇再看看這個。”
劉徹看完,臉色更差了。
他看向劉據:“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蒐集來的。他們肖想姐姐,總得給他們個教訓。”
這話一出,劉徹瞭然。
他上下打量了眼劉據:“你沒別的話要跟朕說?”
“說什麼?”
劉據一臉疑惑。
“就不問問朕對和親怎麼看?你難道不是為此事來的?”
“這還用問嗎!”劉據叉腰,“父皇獨坐高臺看戲,剛剛還點頭允我隨便說,不怕我說出有損和親之事的話,這態度已經很明瞭了。我又不是傻子,哪裡還需要問。”
劉徹輕輕瞥了他一眼,眸中帶笑:“你倒是瞭解朕。”
“當然了,我可是父皇的兒子。俗話說知子莫若父,父皇懂我,我怎會一點都不懂父皇。那我們這對父子也太沒默契了。”
就這,竟然還驕傲上了。劉徹忍俊不禁。
父子閒話完畢,劉徹正色起來:“這些天朕一直在想你那日所言琉璃街之事,藉此與西域開通商貿之事,以及……”
劉徹頓了下,轉頭看向劉據,表情十
分嚴肅:“對你奇遇所記東西,你雖許多不能宣之於口,但也偶有同朕透露隻言片語。你說過你還見過不少奇妙神器,其中有一種,轟一聲巨響,可開山鑿河,如神兵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