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24 章





一隻羽箭突然破空而來,射穿窗紙,擦著二人髮絲而過,正中身後木牆,箭矢全部沒入其中。




門外,廝殺之聲漸起。




張次公劉陵神色同時變幻,渾身警戒,一邊防備敵襲一邊上前打開房門。




院中是一片混亂之景。她帶來的人以及張次公的人手與朝廷兵馬打成一團,而戰局正中,冠軍侯霍去病一人一槍佇立其間。




他嘴唇勾起:“猜到翁主身後必有軍中之人,不想竟是張將軍。”




一句話幾乎等同直接定了張次公的罪。張次公身形下意識晃盪了一下,神色瞬間煞白。




霍去病的目光卻已經從他身上移開,看向劉陵:“翁主警覺,反應很快,我若晚來一步,只怕你們已經在長安鬧出亂子了,到時我可沒法跟陛下交待。”




“晚來一步?”劉陵對這話不以為然,輕輕瞄了張次公一眼,輕嗤道,“冠軍侯難道不是跟著我來的,就為了看看與我勾結的軍中人是誰?”




霍去病眉眼飛揚,笑而不語。




劉陵便知自己猜對了,原是她早就入了套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說了,直接戰吧。她抽出長劍,躍身而上。




霍去病長槍迎上,兵刃相接,在空中迸濺出火花來。




只一招,劉陵已覺虎口生疼,而霍去病亦知對面非是花拳繡腿,但不足為據。兩人再戰,前頭幾招還好,到得七八招上,劉陵便有些吃力。




她衝張次公大呵:“蠢貨,還不來幫忙,你是想站著等死嗎!”




對上霍去病,她毫無勝算,可束手就擒不是她的風格。




霍去病聽到這話,眼睛都沒抬,一邊長槍橫檔,將劉陵擊退數步,一邊用腳尖挑起地上被殺之人掉落的兵器,單手接住,立時扔出。




刀刃直朝張次公而去,張次公大駭,猛然驚醒,側身躲過,好似終於回過神來一般,回屋取了兵器加入戰局。




一樣是長槍,對戰霍去病的長槍,比劉陵手中重劍要有利得多。




尤其劉陵即便身手不錯,也是相對其他非軍中人士而言,與幾度在戰場與匈奴這等強敵廝殺過的將領對比,自是比不得的。




張次公一來,劉陵頓覺卸了大半壓力。




她閃身退到外圍,將戰局中心交給張次公,而自己則負責見縫插針,力求讓霍去病防不勝防,疲於應付。




張次公也沒有讓她失望,即便是被逼出手,也拿出了自己的實力,兩人配合,一時也算與霍去病打了個敵我難分。




可很快劉陵便發現,所謂的敵我難分,於她們而言是拼盡全力,於霍去病而言卻是遊刃有餘。他未出全力。




劉陵很是驚訝,對冠軍侯之名也有了更深的認知。




更明白再這般下去,她們撐不了多久。




劉陵當機立斷,對空高喊:“雷被,還不出來!”




無人應答。




劉陵冷哼:“我知道你跟著我。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死了。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死而袖手旁觀嗎?




“雷被,對淮南實情隱而不報,甚至手握淮南密信藏而不交,此罪與謀反有什麼區別?”




是的,這兩項已等同謀反,一律按謀反論處。




“雷被,從你答應幫我隱瞞淮南秘密之時,你就已經是我的同謀了。不,更準確地說,從你幫我設局殺夫,或是更早一點,自投身淮南門下之日起,你就與淮南一體了。




“當初被劉遷追殺,面聖時全盤托出是你唯一的機會,可你已經錯失了。如今就算不出手,結局也一樣。雷被,你還有什麼好猶豫!”




與張次公一樣,雷被亦無退路可言。




話音落,雷被自牆頭飛入,長劍直奔霍去病後腦。




霍去病當下騰空躍起,壓下張次公與劉陵的兵刃,長槍橫掃將二人逼退丈餘,然後一記利落的回馬槍,鏘,與雷被長劍相撞,火花四射。




趙破奴自院外殺進來:“末將來助你!”




“不必。劉陵召集人手需要時間,看在場的數目,只怕她們還有些人沒到。




“這邊廝殺動靜很大,她在京中的釘子只需聽




到動靜,不論是否接到召喚,必然會趕來查看,支援主子。




“看好宅子,只許進不許出。但凡來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霍去病勾唇看向三人:“至於他們,我應付得了。正好領略一下淮南第一劍客的本事。”




趙破奴領命。




劉陵臉色微變。怪道剛才遊刃有餘卻不用全力,合著是想用她來引出所有人。




不過不重要了。她本就是集結全部力量做的最後一擊。所以無所謂,戰便是。




三人同時出手,三個方向進行夾擊。




霍去病迅速揮動長槍,將之以自己為中心舞成圓環,三面攻敵,一個不落。




至此,一對三,各自使出渾身本領,戰況激烈。




霍去病並不急著進攻,多以防守為主。並非局勢逼迫,使其捉襟見肘找不到進攻的機會,而是他在觀察。




臨時組成的三人聯盟並不牢靠,彼此實力差距頗大,且沒有經受過訓練,毫無陣型可言,尤其薄弱點十分明顯,那就是劉陵。




因而霍去病並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破綻。




他不慌不忙,防守同時借力打力,運轉長槍讓劉陵捱了好幾棍。不算太重,卻也很不好受。




身上帶傷,又在死戰之時,精力體力會急速下降,尤其劉陵雖然認真學過武,但平日練習不夠,又缺乏實戰經驗,很快便力有不逮。




霍去病瞅準時機,長槍往前拂開雷被,又順勢帶動張次公的方向偏移,自己借力踩著他的長槍躍到另一邊,張次公的槍尖瞬間從對準霍去病變成對準劉陵。




二人皆是大驚,就在這慌亂的一瞬,霍去病將手中長槍甩出,快步向前跑。




橫杆直擊劉陵胸前,劉陵被擊出丈餘,倒地吐出一口血,再爬不起來。




而霍去病已經三兩步奔過來,長槍還沒落地已被他牢牢接在手中,他當下長槍撐地,一個撐杆跳,整個人騰空,一個漂亮的迴旋踢直擊張次公面門。




張次公橫槍抵擋,卻被霍去病一腳踢飛,又一腳整個人踹翻在地。




此時雷被的長劍已經從後襲來,霍去病早就料到這一步,再次將長槍作為支點,撐杆跳起,險險避開這一殺招,躍出戰局。




待雷被回身再攻,霍去病率先出手,借槍比劍要長的優勢,直擊其腕脈。




手腕擊中,雷被吃痛,手中長劍瞬間一鬆。




霍去病趁勢而上,長槍挑飛長劍,槍頭倒轉,一記橫掃,將雷被掃落在地。




而那挑飛的長劍也同時刺入另一邊剛從地上爬起來支援的張次公的左肩,將其再一次定在地上。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對三,前後不超過一刻鐘,戰局結束。




劉陵三人面如死灰。




霍去病歪頭,看著她輕笑:“雖非花拳繡腿,但區別也不大。”




又看向雷被:“不愧淮南第一劍客之稱。劍術不錯,可惜沒經過戰場血腥廝殺,殺氣不夠。部分招式尚可,部分招式浮於表面了些。”




再看向張次公,這回沒急著說話,而是低頭瞧了眼自己手中的兵器,蹙眉道:“同樣是長槍,兵器相同,亦都出自軍中兵械,但張將軍顯然並沒有完全領略到此槍的精髓。”




劉陵&雷被&張次公:……奶奶的,你贏就贏,怎麼還帶點評的呢!




偏偏霍去病的表情十分認真,好像他不是在故意炫耀,也不是在故意羞辱,而是真真正正站在客觀角度給出的指點與評價。




三人:……更屈辱,肝更疼了。




趙破奴抓完所有餘孽,領著人馬上前將三人緝拿,眼見霍去病收回長槍,神色略有些失望與遺憾,疑惑詢問:“怎麼了?”




霍去病將手中紅纓槍轉了一圈,嘆氣道:“沒什麼,就是有些不得勁,太不盡興了,還是打匈奴比較痛快。”




趙破奴:……




劉陵仨:……合著還是我們的錯咯,是我們沒讓你盡興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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