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雪間 作品

鞭笞之刑





“……”真是醒了不如不清醒。




我並沒有讓舟微漪“頂罪”的意思——鑑於他頂罪的後果明顯比我自己受罰要嚴重。但他卻偏偏要那般說。




如果我方才沒有清醒,也儘可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件事。反正我相信母親絕不會主動告知我此事,舟微漪也絕不會說,那我就當一切沒發生了。




但我偏偏在這種時候醒過來了。




緊閉著眼,我思緒混亂至極,還微微發燙的額頭反覆試圖將我的意識拉入黑暗當中,但我偏偏就是再睡不著了。




我難道……要去幫舟微漪解釋?




絕不可能,還是在母親面前,我簡直不敢想母親到時的臉色會有多精彩。




……




片刻後,我支撐著分外痠軟的身體從床榻上坐起來,心中暗恨。




如果不是舟微漪不知被什麼鬼矇住了心,硬要將這事往自己身上攬,我也不會被逼到要去母親面前,為他求情了。




但這件事卻非我不可。




我揉了揉還發著燙的額頭,身上依舊沒什麼力氣,試了兩次才踉踉蹌蹌地站起了身。




就當還他這次救我的人情——雖說他受罰也是因此事所累,但那是舟微漪自己不知在發什麼瘋,怨不得我。




黑髮隨意披散下來,並未束得整齊。我身著的,也還是昨夜睡前穿的雪色長袍,即便睡了一夜,倒也無甚皺褶。




只是其布料極為柔軟,為了舒適,自然也稍顯單薄了些,並不適合作為外衣穿。




我卻連這也顧不得了,依照我對母親的瞭解,我現在敢讓侍女與我換一身正式些的外衣,母親就能手腳極快地利落使完鞭笞之刑,我過去正好可以給舟微漪送藥了。




一路碰上的侍女侍衛見我這幅模樣,似乎都有些失神,微微俯身行禮不敢再看。還有心細的,要給我拿一件大氅先披著,我卻也等待不及,只得詢問母親和舟微漪的蹤跡。




而等我以那病殃殃、半快不快的步伐趕到的時候,居然還算來得及。




我對母親其實很瞭解,猜到她會直接選在附近的空地中動家法,也是因為這事“不宜遲”。要是讓父親知道,依他對舟微漪的偏愛,此事也自然不追究了。




母親恐怕連下一個時辰都拖不到。




我去的時候,舟微漪脊樑挺得筆直地站著——倒不像是受罰,反而如同罰人的那個。




按理來說,笞刑應該是跪著,但舟微漪到底為舟家長子,修為又極高,母親也不願將他逼得太急。哪怕是現在這種情況,舟微漪受刑,身旁的侍衛幾乎連看也不敢看了,要是讓舟微漪跪下來,他們恐怕也得跟著跪。




行刑之人是母親手下的一位親信,但即便是他來,也露出了猶疑、甚至有些恐懼的神色。我見那絞龍鞭揚起,上面散發著油亮的光芒,那裡面浸著極特殊的一種毒,是專門針對修士的。一鞭下去,便是舟微漪這樣的修真天才,恐也捱不了幾下。




我一驚,已是先開口,“住手——”




卻沒想到母親親信本便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況,我這一聲下去,他竟手抖地直接鞭了下去。




我:“……”




你能不能拿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