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雪間 作品

這算同情嗎

我出聲後,舟微漪與母親自然都望了過來。




舟微漪受了刑,即便那行刑的親信只是手抖才用了一鞭,力道不算重,甚至打偏了位置,可舟微漪未曾運起真元抵抗,由那絞龍鞭落在背部,一下便將他的衣衫勾破了,豔烈紅痕下,血跡也一下滲透出來,但他眉眼未抬一下,好像根本感覺不到那柄寒光厲厲的鞭子帶來的威脅疼痛似的。反而是發覺我過來後,轉身露出了有些驚訝的神情,隨後便是驚慌——




“阿慈。”他急切地說,“你的病還未好,怎麼就這樣出來了——還穿的這樣薄?”




我:“……”比起現在的事,穿成什麼樣好像也不大重要,別提了,否則又要挨母親的訓。




但舟微漪卻似極激動,已經顧不得現在還在受鞭笞之刑,焦急地抬步向此處走來。




母親看到我也是訝異,原是想說些什麼的,但見到舟微漪不管不顧,也不老實地受完那五十鞭之刑,她便也顧不得其他,怒斥道,“舟微漪,你想做什麼,造反不成?”




舟微漪不理她,母親也總不能親自動手,失了體面,只使喚著自己的親信,“隋奴,你愣著幹什麼,將他按回去。”




她語氣冰冷,帶著一種惡狠狠的憤怒,“別忘了,還有四十九下。”




那原本便戰戰兢兢,甚至還在為自己似乎打傷了舟微漪而自我懷疑的隋奴猛地一驚,還未脫離那十分恍惚的狀態,便出手要去追舟微漪。




而舟微漪便在將要被碰到時,側過身,瞥了他一眼。




依照我的視角,自然是看不清舟微漪的臉色和眼神的,但我猜大概也不太和藹。因為此時母親親信的臉色一下便蒼白如紙,膝蓋一彎跪了下來,任由母親如何言語激烈的叱責,也不見他抬起頭來了。




而舟微漪幾步跨過來,一邊走一邊解開自己的衣帶。




我看的滿頭霧水:“?”




舟微漪這是要做什麼,現在就解開衣服上藥嗎?




直到舟微漪站至我面前,我才發現他的目的居然是要將那解開來的外衣,先披在我的身上。




“不要!”我反應頗大,退開了一步,嫌棄,“舟微漪,你的衣服破了,上面還沾了你的血。”




舟微漪像是才意識到這一點一樣,有些怔怔低頭,才發覺滲出來的血汙。




他遲疑了一瞬,施展了個簡單的潔淨術,語氣還有些心虛,“便先應付……”




“不可以,”我面無表情地看向舟微漪,“你是不是忘了,方才鞭下來的那一下,有毒沾在外衣上了。你給我披上,是希望我也中毒?”




“自然不是。”舟微漪急切地回道,現在才流露出一絲悔意來。




……雖然是對弄髒了衣服而生出的悔意。




我看著莫名有些惱怒,舟微漪此人真是……蠢笨。就那麼生生挨這一下。依照他的修為,和在舟家的地位,即便母親震怒,他也不必如此實誠地挨這一下。




舟微漪只顧遣人去取外衣。那些人雖然都是母親手下,要不然也不會看著舟微漪受刑了,但此時竟也不敢反駁。




舟微漪倒是想借旁人的衣服給我披上,但我這樣脾性,意識清醒的時候,是絕不願意披上別人穿過的衣服的。雖說修真之人身體潔淨,不會輕易弄髒衣物,我卻總覺得有些氣味——不是說難聞的那種,就是獨屬於個人身上的味道。




何況,此時我感受到母親投過來的、十分可怕的眼神,我連想將其誤解為“關切”都太勉強了一些,深知現在也絕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