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芋圓貓 作品

第十九章 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1)

 “他已經死了。”路明非森冷道。

 “...他是該死了。”邦達列夫痛恨地應和道,但語氣裡卻也流露出一絲惋惜,或許這個老東西不是一個優異的合作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是個完美的對手,同樣也是一位生物研究領域的科學巨人,沒有他,人類對龍類的研究至少會倒退二十年。

 可邦達列夫也不會為這個老東西哀悼,因為他自己也恨不得能手刃掉赫爾佐格。但他不是在路明非這裡第一次聽到赫爾佐格的死訊,他知道赫爾佐格在日本,但當他找到赫爾佐格的時候,他已經無法復仇了,老東西藏得很隱蔽,把自己包裝成了蛇歧八家的大家長,還給自己取了個日本人的名字,橘政宗。

 然而赫爾佐格一死,邦達列夫便得到了消息,那天他特意開了一瓶紅牌伏特加,正是當年赫爾佐格與他同飲的酒。

 “說出你的請求。”路明非不想看到他那張麵皮上表情,俄國人的臉,立體方正地像是雕刻出來的大理石面具,光一旦照不亮他們臉的全部,就會顯得陰暗可怖。

 “我想請您帶我去一個地方。”

 路明非微微一怔,皺起眉頭反問道:“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是你去不到的嗎?”

 “有,納斯特隆徳。”男人吐出一個路明非從未聽說過的名字。

 “作為一個紳士,這是我送給您的見面禮。”

 邦達列夫將地上的黑色行李箱往前推了推,後退數十步,並示意路明非打開。

 路明非拉開鎖鏈,雪蜷縮著睡在行李箱裡,行李箱不大,但雪更瘦小,她像一隻嬰兒一般安詳地閉著眼。

 路明非抬起眼簾看了一眼邦達列夫,沉默片刻問道:“我還沒答應你,你不怕我毫不知情並且到時反悔嗎?”

 邦達列夫依然是那副瘮人的笑容,他梳理毛髮,把帽子扣回頭上,眼神直視天邊,那裡兩架齊柏林飛艇像巨獸一般從雲層中鑽出,卡塞爾的標誌醒目無比,更多的不朽者已經來了。

 男人身形隱入了風雪中,只在原地留下了意味深長的話語。

 “具體之事到具體之日自會揭曉...而我信任您...正如您信任我一樣。”

 路明非目光送他遠去,心中有句話並沒有說。

 “赫爾佐格也信任你,可是你還是背叛了他。”

 他把鎖鏈拉好,雪應該是被注射了藥物導致的深度睡眠,不朽者見到邦達列夫離去,開始圍繞起路明非他們踱步,齊柏林飛艇也來到了他們的正上方,刺目的光柱齊齊射到路明非的身上,照得路明非面色慘白,棉襖在風中鼓動,棉襖下的繃帶獵獵作響,evA冰冷的聲音被擴音器放大傳到路明非的耳中。

 “路明非,你因隱瞞血統的罪名被逮捕了,束手就擒吧!”

 “等待你的將會是元老會的至高審判。”

 路明非昂起頭,視線穿過光柱和沿著繩索飛躍而下的不朽者們,沙漠之鷹被他丟在了地上,泛著錚錚銀光,他不作抵抗,畢竟這是他深思熟慮後自己選擇的道路,自然他也該自己去接受選擇帶來的後果。

 飛艇的護欄上,有張熟悉的臉龐,伊莎貝爾,她的髮絲被吹得凌亂,在聽到evA說找到路明非後,她不顧evA的阻攔,強行頂著北極高空的寒風跑到了艙外,然而此時她只能眼神複雜地望著地上那道身影出神。

 紛紛揚揚的雪花停在他略帶疲憊的臉上,無數赤金色的黃金瞳簡直要把他淹沒。

 他只拎著箱子,孤零零地屹立在地上,光柱也照在他身上,就好像回到了過去,他還是那場酒會的主角,只不過從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踽踽獨行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