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捉鬼





“爸爸,你是我親爸爸,你要保護我。”




“你是我從石頭縫裡撿的,不是我親生的。”蘭鳶山氣的都開始說胡話了:




“滾回你的房間去!”




“我不滾我不滾。”




蘭君欽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我怕鬼像掐小老師一樣掐死我!”




“蘭君欽,你到底鬧夠沒有。”蘭鳶山揪起小狗的後頸皮,冷笑道:




“你在我房間睡的時候,就沒聽你說鬧鬼;一回到你房間,那鬼就出現了,是吧?!這鬼還是地區限定版的?”




“是啊。”小狗瞪著水靈靈的無辜大眼睛:




“爸爸,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蘭鳶山:“..........”




他揪著小狗的後頸皮,一把把他拎起來,像是扔沙袋一樣,把蘭君欽丟回謝梔白的房間,在小狗急吼吼地要爬起來跳下床跟上他的時候,蘭鳶山直接轉過頭,將門反鎖了,隨即抱臂一屁股在蘭君欽和謝梔白床邊坐下來,眯眼道:




“我今天就在這裡守著,”




他說:“蘭君欽,如果今天我在你房間沒有看到這個鬼,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在你房間睡覺,別整一些么蛾子來打擾我和謝宛。”




蘭君欽不服道:“要是真的有鬼呢?”




“真的有鬼?”蘭鳶山抱著臂,眼神陰森,表情看上去十分低氣壓:“那你得慶幸真的有,不然我守了一晚上什麼也沒發現,那明早起來揍的就不是鬼,而是你了。”




蘭君欽:“........”




小狗一卷被子,用後背對著蘭鳶山,咕嚕嚕往床裡面滾去,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麼,不一會兒,聲音便低了下去。




因為有蘭鳶山在身邊守著他,蘭君欽感受到了無比的安全感,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謝梔白就慘了。




他和蘭鳶山沒有親緣關係,被一個不太熟的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平躺著也不是半側著也不是,坐立難安。




蘭鳶山看他實在難受,起身直接把燈關了,又摸索著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害怕謝梔白不適應,沉默幾秒,又道:




“你安心睡吧。”




他說:“我有夜盲症,關了燈什麼也看不見,也不會看你的。”




謝梔白:“........”




他耳根都紅透了,藏在被子裡的指尖蜷縮起來,每一根頭髮絲都散發著尷尬,半晌含糊地應了一聲,轉過身,臉對著小狗的背,湊合著睡了。




蘭鳶山也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也閉上了眼睛假寐。




他心裡其實不太相信蘭君欽的說辭,更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傾向於認為是蘭君欽想要刻意阻止他和謝宛相處,才想了這樣幼稚的法子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但他又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蘭君欽確實是在胡說八道,只能暫且忍下,按捺住想揍小狗的慾望,熬過今夜再說。




如果今夜那個鬼還是沒有出現,那蘭鳶山基本上可以確定,蘭君欽就是在故意說謊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一片黑暗之中,蘭鳶山的眼皮慢慢沉了下來,不一會兒,便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淺睡眠之中。




掛在牆上的秒針一下接著一下劃過,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夜涼如水,月色的素練,像是一條蜿蜒的蟒蛇,嘶嘶吐著信,緩緩從地面爬向蘭鳶山的腳邊。




但蘭鳶山卻恍若未覺,依然靠著椅子背,閉目沉睡著。




不一會兒,窗簾忽然無風自動,有什麼灰色的人影緩緩從後面顯露出來,隔著薄薄的紗簾,看不清晰,幾乎要以為是樹木的倒影,但微微高於地面幾公分的窗簾下卻忽然出現了一雙腳,朝蘭君欽走去。




蘭君欽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臉上劃來劃去,像是蚊子,又像是人的手指。




他還以為是父親蘭鳶山又在捏他的臉,含含糊糊地叫了一聲“爸爸”,隨即拍開那雙手指,轉過身,對著謝梔白睡了,還下意識用額頭蹭了蹭謝梔白的臉頰,被謝梔白下意識伸出手臂攬進懷裡。




“.........”




那雙沉在黑暗中的眼睛驟然變的猩紅無比,懸在空氣中的手顫抖著,隨即緩緩下壓,像是帶著無盡的怨毒,用力掐向了謝梔白的脖頸!




謝梔白胸膛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沉,他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窒息的感覺再度流向四肢百骸,連肺部都像是被一雙死死捏住,呼吸不暢。他掙扎了幾下,似有所感,猛地睜開眼,入目即是那雙與幾天前別無二致的猙獰眼睛!




謝梔白登時聳然一驚,嚇的魂飛魄散,正想叫喊,不知哪裡來的一雙大長腿卻忽然伸過來,一腳將壓在他身上的東西徑直踹飛!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來的第二秒,房間的燈就被打開,明亮的暖黃色燈光驅散了夜色的沁涼,但卻消除不了謝梔白差點第二次慘遭毒手死裡逃生的驚嚇。




他面前仍舊閃現出那雙猙獰可怕的眼睛,僵硬地躺在床上,滿頭是汗,恍惚了足足有一分鐘,才在蘭鳶山的呼喚聲中,緩緩坐起來。




“有人進來了。”蘭鳶山盯著他,又將因為有父親在所以感到無比的安全故而睡死的小狗拎起來,丟進謝梔白的懷裡:




“你們從門口出去,出去了誰都不要找,就去找謝宛,快點!”




謝梔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即使心中惶恐不已,但仍舊聽話地將蘭君欽連拖帶拽地背起來,朝門口走去。




離開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蘭鳶山一眼,卻被蘭鳶山按著後腦勺直接推出門,緊接著門砰的一聲關上,將一切的危險和未知都隔絕在了門外。




“.........”謝梔白看著背上睡著的小狗,又看了一眼從內反鎖的鐵門,不知想到什麼,眼神閃爍了片刻,半晌揹著蘭君欽,一步又一步朝樓下走去。




蘭鳶山將自己反鎖在門內,又順帶關上了所有門窗,確信剛才被他踹倒的東西不會離開之後,才緩緩地掃視了一圈。




他剛剛確信自己踢人的力道足以踹倒一個成年男子,但與此同時室內的地面上並沒有任何的人影,像是在他開燈的那一剎那,那個東西就逃之夭夭了。




“.........”蘭鳶山不覺得這個東西能離開這個房間,因為按照之前蘭君欽的描述,那個鬼就一直蟄伏在這裡,沒有離開。




他想了想,半跪下去,打算彎腰看看床底是不是有人,視線剛觸碰到床底的地板,一個渾身披頭散髮的人頂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像是個怪物蜘蛛一樣,猛地從床底爬了出來,猝不及防地和蘭鳶山對上了視線。




蘭鳶山:“.........”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忽然閃電般地伸出手,直接抓住那個人的頭髮,硬生生地將這個“鬼”從床底拖了出來。




“鬼”顯然沒有想到蘭鳶山敢直接和他硬剛,被抓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聽起來聲音還帶著些許清亮,顯然不是一個成年人。




蘭鳶山才不管他是人是鬼,直接將他拎起來,抬膝對著肚子又是一頂,那個“鬼”被頂的腹部劇痛,深深地彎下腰去,嗓子裡發出赫赫的痛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