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誤差

“沒錯!俺也覺得!”

“就是這樣!”

當然,在場同樣有方才被嚇到不敢睜眼的人一臉蒙圈地發出以下言論——“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了?”

*

“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了?”

此時此刻,在京城上空盤旋的章魚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實話說,這已經是他們回來的第不知道多少次降落了,但每一次降落時都會莫名其妙地遇見這樣那樣的小問題,就沒有一次成功按照導航預設好的座標安安穩穩地落回家。

章魚這磕磕絆絆的一路中,光喬大帝都被砸了不下十餘次了,什麼北上的喬大帝,北狩的喬大帝,北溝的喬大帝,叫門的喬大帝,奪門的喬大帝……

只可惜各種版本的喬大帝中連一個稍微有點抗壓能力的都找不出來,每一個都在照面的瞬間,就被章魚們壓成了肉醬肉餅還有肉糜。

要是現在身處一局moBA遊戲中,那一連達成了不知道幾十殺的章魚們頭上高低得掛著一個“godlike”的稱號。

實話說,對於高緯度的生物而言,不小心砸死個把人類其實算不上什麼大事。只要別隨意改變一條支流中最本質的靈魂重量,大部分時候,學院高層對於此地人類的性命都是傾向於無視的。

他們在時間之流中高強度的跳躍最可能導致的結果是令某些支流產生再度分岔,從而衍生出另一些莫名其妙的可能性。

這些世界線如若沒有被成功收束,而是發展成了一條獨立的支流,他們的史書上則可能出現以下無比荒謬的記載——

某年某月某日,天落隕星,砸死xxx。時人皆曰善。

但這並不是章魚需要關心的話題。

接連數次降落失誤後,飛船的續航時間已經不多了,章魚們想了想,準備不再繼續採用導航預設座標後盲降的措施,而是起碼得先找個熟悉的人類問問情況,起碼要弄清楚當前是哪一年,這樣他們才好根據時間段反推出應該如何設定出下一個時間之流中的降落座標。

乾脆回家問問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章魚們駕駛著飛船在京城上空轉悠了一圈,但奇怪的是他們完全沒有在京城內發現定北侯府這麼一組明顯的建築。

百般無奈之下,章魚們也只能暫且先入宮尋求幫助。再怎麼說,知曉他們秘密的嚴啟珏也能起到點作用吧!

*

誰能想到,此時此刻宮牆內也沒發生什麼好事。

病榻上的嚴啟珏以一種極為冰冷的目光看著在他面前大放厥詞的喬大帝,只是他此刻的身體就連最簡單的起身都無法做到,支撐他堅持到現在的,唯有心中尚未熄滅的憤懣之火。

而嚴啟喬只是嘲諷地開口道:“還在指望誰救你呢?葉子敬?李明中?鄒銘?武甫文?難不成……”

就在這時,天降流光。琥珀色的光柱如泰山壓頂般自天空驟然降下,把宮殿的頂狠狠砸出來了一個窟窿。

啪嘰。

而方才還形象生動且擬人的喬大帝又一次遭到成功的降維打擊。

章魚駕駛著同一艘飛船,使用著同一種方式對嚴啟喬達成了n+1殺。

下一秒,章魚們慌慌張張地從飛船上跳下來,但是依舊有些晚了。

某種迴光返照的夢境嗎?真可笑啊,不過……挺有趣的。

躺在床上的嚴啟珏無言地看著地上的血跡,還有那兩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戒備森嚴的內宮中的少年,分明他們從未見過,可此刻他卻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安心。就這樣,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後他再也堅持不住了,疲憊地閉上了雙眼,任憑自己的意識不斷向下,直至墮入永無止境的黑暗中。

嚴啟珏走得乾脆走得灑脫,只留下兩條章魚在他床邊崩潰地大喊,“喂!你倒是給點面子最後再活一下啊!起碼走之前先告訴我們現在是什麼時候啊!”

可惜,在這個過分唯物的世界裡,客觀事務的發展並不會隨著章魚的主觀意志而產生任何改變。

這一刻,倒黴的章魚們真的要哭了出來,他們好不容易回一趟學院過了開題報告,又拉到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導師,但是現在題沒法用了。

“實在不行我們繼續盲跳吧!只要賭的次數夠多,總能賭回家的吧!”

就在這時,缺德導航開了口:“加油哦,我佩服你們的樂觀,只不過看樣子你們現在也僅僅只能再跳兩次,接下來你們起碼要在當前這個沒有任何魔力的時間線上度過將近十年的功夫,這條可愛的飛船才能重新修整並充能完畢,陪著你們開啟下一趟旅程。”

“……開啟靈魂搜尋模式,給我隨便找個認識的人類。只要找到一個熟人我們就能問話,問出現在的時間點,然後通過其靈魂波動的衰變幅度對比,測定出我們距離一開始出發的地方還有多遠。”

“這將會耗盡你們僅剩的兩次跨維度跳躍中的一次的能量,請問是否確認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