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龍者誰 作品

無責任番外 章魚三定律

而屋子外,透過牆縫向內看去的兩隻章魚頗為困惑地對視了一眼,“這是在幹什麼?總感覺這附近的氣氛不對勁,有一股學院長的夫人會喜歡的味道。”

“你問我還不如問你自己啊!”

“嗯……說起來這就是人類的叉燒剛出生的樣子嗎,好奇怪呢!”

在章魚們說話的功夫,老婦已經提溜著女嬰推開蓬草編的門,走到了院落中。

小小的院中滿地都是雜物和雜草,看上去沒一個值錢的東西,唯獨牆邊擺放著一個黑黢黢的缸子,約莫有半條腿的高度。

老婦走到小桶前,挪開蓋子,五穀輪迴的臭味撲鼻而來。

同一時間,為了避免引起注意,兩隻沒有獲得邀請就擅自前來的章魚小心翼翼地通過改變自己體表的色素細胞,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

正當章魚們還在好奇人類的行為時,老婦突然開口道:“別怨我。要怪,就怪你沒有投到一個好人家。下輩子……當個男孩吧!”

在她的注視下,幼小的嬰兒只是在黑色的糞水中掙扎了幾下,便逐漸向下沉去。

可就在這時,方才的女人竟也拼著全身上下的力氣,抱著自己的另一個孩子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即使她的腿間還在不斷向下淌著殷紅的鮮血,可她竟渾然不覺。

見自己的血肉就這樣在眼前被人丟進了糞桶中,女人像是一隻被激怒的獸,她放下手中同樣剛剛出生的孩子後,就不管不顧地朝著老婦衝了過去。

村落中的其他人聽到了動靜,卻也沒有心情管別人家的閒事,最多就是隔著院子大喊幾句。

*

這個村莊中發生這樣一樁司空見慣的事情時,沒有一個人類留意到,這個泥糊的院落裡,竟還有一對章魚正困惑地看著這一切。

而這種聰明的動物哪怕想破了腦袋,卻依舊無法理解兩個人類行為背後潛藏的意義。

“為什麼那個人類要把剛出生的叉燒丟進糞桶裡?通過那個女人的稱呼,這三個人類之間顯然存在一定的血緣關係。”

“是啊,既然幾個人類間存在血緣關係,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記得人類還是挺在乎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類性命,就連哥哥曾經也說過這一點。”

“還有她到底在唸叨著什麼啊?實話說,這附近的氣氛真的像是學院長夫人……”

忽然間,方才還在討論的章魚們似乎想到了什麼。

令親生的血脈陷入至深的汙穢,讓代表終結的排洩物吞噬尚還懵懂的新生靈智……

“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

章魚們驚疑不定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從彼此琥珀色的眼中,讀出了相同的答案——

毫無疑問,眼前的人類在獻祭!

而且對方所使用的這種獻祭途徑還不是相對比較正統且平衡的那種!其中的陰性陽性力量明顯存在失衡。

雖說直至現在,章魚們尚未發育完全的大腦中還沒有完全恢復學院期間的全部記憶,且這種動物日前在獻祭這門課的表現一直乏善可陳。

可再怎麼說,聰明的章魚好歹也記得,獻祭一事上最為重要的就是均衡。

眾所周知,一般主動要用到獻祭時,往往都不會是什麼好事,因為這代表獻祭者遇到了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不得不寄渺茫的希望於外界力量——

比如說某些時候章魚自己的作業寫不完,想召喚一下學院長的分身問問標準的參考答案的時候,他們就會通過獻祭的方式進行召喚。

然而即使是章魚,也不能確保自己的每一次獻祭都成功。

若是在祭品或者儀式上出了岔子,小則失敗,大則甚至會引來完全不想見到的對象。

而眼前這場獻祭,單看一眼就能發現,這並不是一場正規的獻祭,而其中出現的陰性力量與陽性力量的失衡甚至可能導致整條時間線都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中。

最終,章魚們看著被放在一旁哭泣的另一個嬰兒,表情冷酷地下了決斷。

“反正哥哥說不要做別人沒做過的事情,剛剛那人類也丟過一個,對不對?”

“沒錯,一場合適的獻祭不會把時間卡得太緊張。我們還能彌補一二,即使過一會真的不小心召喚出了什麼錯誤的東西,到時候有任何討厭的責任劃分,首責也絕對不應該怪到我們頭上!”

“可要是到頭來什麼東西都沒召喚出來呢?”

“那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對誒!”

……

“撲通!”

*

“定北侯大人,不好啦!出人命啦!”

在漆黑的山道上爬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齊雨聽到後面有人正大喊著這番話,頓覺心頭一緊。

“什麼……情況!”他當即扭頭問道。

前來報信的人正是當初選擇留在村落中的最後一個人,他喘了好一會,才勉強理順了氣。

“山下那村落裡,有戶人家今天剛剛生了對龍鳳胎。因著他們家裡窮,實在是養不起,那老人說要把其中那個女嬰丟進盆子裡頭溺死,但是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恰好被您弟弟妹妹看見了。”

“……”

此時此刻,齊雨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一瞬間,他在腦海裡預演了無數糟糕的方案,什麼為了阻攔這愚昧無知的行為,小云死了,或者小月死了,甚至是兩個一起死了這種最糟糕的結局。

一瞬間,他甚至忘了依照自家弟弟妹妹的品種來看,這種動物再怎麼死,大概率都不會溺死。否則,這種事絕對會淪落成整個生物圈的笑柄。

齊雨以一種無比沉重的語氣問道:“所以,究竟出了誰的命……”

“看到這一幕後,您的弟弟妹妹似乎以為那戶人家在……獻祭。但是對方獻祭的步驟和方法不太對。”說出這個詞時,信使也顯得有些恍惚,似乎就連他本人也不太理解從自己口中吐出的字句,“於是他們把剩下的那個男嬰也丟了進去……”

“???”

顯然,當這一組如此邪門的詞語們排列成句時,連身經百戰的齊雨都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費解,他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謀殺嗎?”

齊雨開口問道,這一刻,他罕見地露出冰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