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龍者誰 作品

無責任番外 章魚三定律

本來說好今天要跟哥哥一起爬山,可誰曾想到,剛到山腳下,章魚們就已經累得臉色懨懨,像是生病了一樣沒精打采地垂下自己長長的尾巴。

“走不動了!”

“不想走了!”

“走路好無聊!”

“就是,太無聊了!”

“討厭山!討厭樹多的地方!”

兩隻章魚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道,很快就成功擾亂了軍心。

與他們同行的一眾人類裡,除了齊雨本人外,還有七八個同樣來自府軍的人,都是些諸如李不辭、齊十五、蘇誼之類的老面孔了。

在場諸多人類的平均年齡約莫17、8歲,正是精力最為旺盛的時候。

在制定爬山計劃前,幾人曾經有過這樣一番對話——

“我們熬夜爬山看完日出就各自回去睡覺,可你就要直接馬不停蹄地趕去上朝,真的不怕當場睡過去嗎?這樣會不會算失儀啊?”

“沒關係,我很能熬夜的。更何況,反正那個小皇帝一直以來自己早上也不怎麼準時,這幾天平均到辰時末乃至巳時才開宮門!只要明天他依舊保持這個作息,想來我就不會遲到,更不會被扣錢了。只是再怎麼說,從京郊到禁城門口的這段時間還是挺緊的。”

“……為什麼您討論起皇帝的語氣就跟說街角的點心鋪子一樣?”

“哪能呢,我對那家點心鋪子的老闆可尊敬了!畢竟他家的豆沙真好吃。”

最終,為了貫徹齊雨所提出的“今天熬夜登山看日出回去還要趕早朝”的豪言壯志,一系列人在時間安排上,做了極為周密的計劃。

幾點出門,幾點出城,幾點抵達山腳,幾點到半山腰,幾點登頂這些都有著嚴格的時間把控,只為了第二天上朝別遲到。

但經過大家集思廣益的如此完備的行動計劃卻被兩隻不停抱怨的章魚拖累了。

恰好,此處有一座小小的村莊,而村子前有一條清澈的小河緩緩流淌。

“我們不想爬山了,我們要在這邊玩!哥哥明天下山再來接我們吧!”

也恰在此時,隊伍中有一個不怎麼熟的傢伙突然開口道:“說起來,我似乎有個遠方親戚住在這裡,若是有人不想走了,倒是可以去那好好歇息一番。畢竟不是每個人的體力都那麼好。”

猶豫了片刻後,齊雨點頭同意,而後蘇誼率先提出準備同樣在此地休息,等待大部隊返程。

片刻後,共有三個人類同樣選擇在此留下,一方面是為了歇息,另一方面也是要確保兩個小孩子不會遇到危險(更重要的是不會把危險帶給別人)。

這裡離京城不過幾里路,民風淳樸。城內人也經常來這一帶踏青郊遊,所以這一帶的安全倒是沒什麼問題。

只是吧……

齊雨看了看幾根高高支稜起的滿是環狀紋飾的長長章魚尾巴,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正告訴他,如果他就這麼離開,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要乖乖聽話,遇到事情不要衝動,儘量看看別的人是怎麼做的,不要做別人沒做過的事情。晚上早點睡,我明天一早就來接你們回家!”於是乎,齊雨又一次衝著自己的弟弟妹妹交代道。

“哥哥你還信不過我們嗎?”

這番話被章魚們說得那叫一個信誓旦旦斬釘截鐵理直氣壯,竟令齊雨暫時擱置下去了自己毫無由來的疑慮。

就這樣,原本的隊伍順順利利地分成了兩半。

齊雨和其他人繼續向上爬山,而章魚們卻選擇留在了這個坐落於山腳的村莊中。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分,落日的餘暉將天空塗抹成一片金黃。這種逢魔時刻,最適合胸懷大志的牛鬼蛇神們大展拳腳了。

正當主動選擇留下的齊十五開始張羅他們今晚的住處時,章魚們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趁著對方不注意,這種聰明的動物神不知鬼不覺地朝著村尾的方向溜走了。

在這座看似平和的小小村莊中,實則盤旋著一股詭譎的血腥氣。

章魚們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的違和感,順著這感覺的指引,他們來到了村莊中格外偏僻的茅草屋前頭。

章魚們所不知道的是,這戶人家,歷代有著洗女的傳統。

據說這戶的祖輩曾遇上過一個算命的,對方稱,這家人之所以窮困,都是家中陰氣過重所導致的。這一切全賴他家第一個出生的女兒命格詭異,是個來報前世之仇的孽障,克到了這戶人家的祖脈。

若是放任那女嬰繼續長大,想必再過幾年,就連家中其他人也會性命不保。

在生死存亡前,這種說辭顯然就這樣被祖先採信了。

在說盡了好話又送出了不少積蓄後,那窺破天機的算命人總算在不久後給出了一條解決方案——

只要接下來他們這家人連續九代堅持把第一個生下來的女孩溺死,那麼這家人的命格就會得到翻天覆地的變化,連祖墳上都會冒青煙呢!接下來就會大發一筆。

為了這個遠大的餅,這戶人家代代努力。

直至此時,已經是第六代了。

也就在今天稍早些的時分,這戶人家新添了一對兒女。

親手將這兩個血淋淋的嬰兒從他們母親肚子裡抱出來的老婦表情陰沉地看著躺倒在稻草堆上的女人,“不要怪媽狠心,但這是家裡的傳統,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剛出生還不到一個時辰的女嬰看上去不比一隻耗子大多少,她就連渾身上下的血痕都沒有擦乾淨。此時此刻,她不斷髮出細細的哭聲。

但她名義上血脈相連的奶奶只是厭惡且輕蔑地倒著提起她的腳踝,就像是正拎著什麼骯髒的垃圾。

“媽!不要,求你了!這是我閨女,也是您孫女啊!您留著她也就是一口飯的功夫!”

躺在血汙中的女人拼勁最後的力氣哭著祈求老婦,卻未能換來對方的憐憫。

見剛從肚子裡出來的一個嬰兒就這樣被拎走,在母性的驅動下,她本能地掙扎著想要跟上,但身體失血過後的虛弱和另一個床上哭泣的嬰兒卻又迫使她停了下來。

她抱著另一個被留下來的嬰兒,神情恍惚。

在兩個一出生就被迫分離的孩子面前,這個女人看上去幾乎要被撕成兩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