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棋盤

因為章魚清晰地記得，上幾屆有一隻來自淼熊蟲一族的前輩，其論文題目貌似是《論局部星域下二等黑洞定向轟擊的可控變量因素》。

但是淼熊蟲前輩選的黑洞轟擊位置之一正好是另一位巴米阿原蟲前輩的試驗球，後者在那顆球上養滿了嘰裡咕嚕亂叫的大小綠皮，準備測試綠皮作為一種狡猾又殘忍殘忍又狡猾的奇妙孢子生物在一定尺寸的行星上的單一種族繁衍數目的極限。

那位巴米阿原蟲前輩本來在放假，正當其吃著火鍋唱著歌，扭頭就收到最高紅色三級警報說自己歷時五百星曆年已經進展到最後一步馬上就能跑出最終數據的試驗球不見了。

氣得巴米阿原蟲前輩當即報警了。

但前來出警的是一條除了和稀泥外啥也不會的廢物泥鰍。其非但沒有平事，反倒是令雙方越鬧越大，無論是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且上文提到的淼熊蟲前輩和巴米阿原蟲前輩這兩位均是各自族裡的佼佼者，對其族人有極大的影響力。

從此，因一篇論文，兩族結為世仇。

截止章魚翹課跑路前，這兩大歷史悠久的種族之間還時不時發生一頓激烈的塔塔開。

由此可見，論文這鬼東西害人不淺吶！

回想起如此精彩的前塵往事，章魚頗為惆悵地嘆了口氣。

“看來本王說的沒錯？”嚴啟珏反問。

齊雲開一臉無奈，卻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道理確實是這樣！要是您死了我又得要重新構思開題報告，所有已經準備好的假設和試驗構想也完全沒有辦法再用了。所以說您能不能行行好，先把我或者我妹砍了？或者你想兩個一起砍過把手癮也……”

“本王為什麼要獎勵你們？”嚴啟珏繼續反問，真不知他對章魚種種難以用常理判定的行為竟有如此深厚的積怨。

向來巧舌如簧的章魚徹底啞口無言了，他低低地垂下腦袋和背後四條章魚尾巴，全然是一副放棄掙扎的擺爛模樣。

“所以，在你們這個物種看來，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

章魚沉默了很久。

就在嚴啟珏以為這種生物不會回答時，齊雲開抬起頭，突兀地開口道，“棋盤。”

“什麼？”嚴啟珏一時間無法理解。

齊雲開指向腳下，又一次重複道：“就是棋盤！別告訴我你都沒下過棋！如果說的稍微寬泛一點，它是一場遊戲所必要的背景板。”

年輕的攝政死死地抿著嘴，因為這個回答的確超乎了他的想象。

片刻後，嚴啟珏整理好思緒，提出了新的問題，“在你眼裡，我們每個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嗎？”

“才沒那麼誇張呢！如果指的是單一普通人類的話，那充其量就是棋盤上的塵埃啦！”章魚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棋子往往是……可以改變戰局的，才能算棋子。比如說我一直罵的那個廢物就是棋子……但那玩意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第二次的臭棋！”

“既然這樣，我也是棋子嗎？”嚴啟珏垂下雙眼。

“以前是，不過現在的你是變量！”章魚興高采烈地回答道。

“好吧，那如果我想要改變未來會發生什麼？”

“嗯，發生……”章魚皺起眉頭，艱難地試圖從自己裝滿呱呱叫和垃圾話的大腦裡搜刮出些許合適的措辭，“這個世界，代表了一種存在的可能性。它不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宇宙裡有無數種可能性，也早已誕生了無數條時間，向著不同方向奔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