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亡

齊雨發誓自己從來沒有教過這個，天知道他復讀機屬性的弟弟到底怎麼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完成了這麼複雜的語言組織。

齊雲開的言語之犀利，用詞之髒……之精妙，以至於齊雨嚴重懷疑自己過去的教育方針到底哪裡出過問題。

最後，他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戰後揪著他弟弟長長的章魚尾巴來一番禮儀再教育，以告誡他罵人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即便是罵應該罵的人也需要保持最基本的風度。

但出於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齊雨非但沒有出言阻止，他甚至沒忍住扭頭瞥了一眼，正好看見吳良公公此刻的表情。

噫！真是太精彩了！

這一幕很難用語言形容，不過如果說大家一般的臉色由最基礎的三原色組成，再豐富也不過是最傳統的pC端遊戲的16色，那此刻吳公公臉上豐富的色系起碼是用了108色真彩才能做到的效果。

齊雨只恨這個時間點照相機還未發明，無法記錄下此刻吳良公公飽含青紅皂白的臉。

*

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地將金甲武士圍在中央。

哪怕曾經的齊雨再怎麼醉心於岐黃之術而荒廢家中世代引以為傲的槍術，他也是當代定北侯。自幼時第一次習槍起，長城以北的狄人就是他出槍所指的唯一目標。

金甲武士身上的盔甲著實有所古怪，除卻第一次齊雲開似乎誤打誤撞對準了甲片之間的縫隙才傷到他，後續幾次進攻，他手裡爪裡的刀劍卻都因砍在其盔甲之上而捲了刃。

不多時，齊雲開手中竟連一柄可用的武器都不剩了。

唯獨齊雨手中的七殺龍吟槍卻依舊保持著完整性，作為百年文物它的結實程度遠超齊雨的預想。儘管幾番短兵相交，但這柄槍非但沒有任何損耗，反倒對齊雨來說愈加順手，簡直可以說如臂指使。

“有勞你了。”齊雨緩緩拂過手中的長槍，對它鄭而重之地開口道，“我想要贏。”

長槍第一次在他手中發出錚然之聲，猶如滄海游龍。

“小云，幫我一個忙。”

“什麼？”齊雲開茫然地眨了眨眼。

“下一次衝上去時，你用爪子絆住他的馬腿，我來解決。”

就在齊雲開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地往章魚爪子上掛完全不好用的武器時，齊雨已開始了新一輪的策馬衝鋒。

同一時刻，齊雲開在心底對剌戎人的那匹馬暗暗道了句歉，而後找準機會勾住馬腿就是一拉。

黃金大柱子馬失前蹄，重重摔在地上。可他卻也武藝高強，當即揮起重劍在周身豎起一道密不透風的防禦。

誰知齊雨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只見他整個人猶如一柄鋒銳無匹的長槍，足尖點在重劍一端，而後欺身而上。

寒光一閃。

清越的龍吟聲響徹整個戰場。

“好耶！掛啦！”齊雲開快樂地叫了起來。而後他也跳下馬，爪起刀落間利落地砍下了金甲武士的腦袋。

就在此時，齊雨突然覺得一陣心神不寧，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他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氣息，當即回過頭。

同一時間，他窺到一抹可疑的顏色正對準了齊雲開。而後者此時幾隻章魚爪都在洩憤似的鞭屍那個金甲的狄人，後背門戶大開，以至於竟對此毫無察覺。

身體的反應遠比大腦來得更快，當齊雨意識到的時候，他已向前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