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另一隻章魚

“什麼？小云被怎麼了？”聞言，齊雨猛然站起身。

“稟侯爺，他正在被吳良刁難。”他的親兵齊十五面有難色。

齊雨低低地嘆了口氣，旋即同穆繇低聲道了句歉，便快步走出營帳。而穆繇見此情此景不禁皺了皺眉頭，連忙跟上。

“你這賤人！帶著這幅見不得人的面罩在軍營裡成何體統！”

遠遠的，他就聽見吳良聲嘶力竭的叫聲，像是一隻被掐著脖子的雞。

真難聽。

待齊雨趕到現場時，只見楚國公的親隨和齊雲開已被吳良身邊的人壓制在地上。

見齊雨和穆繇聯袂而來，楚國公府的人激動地大喊：“國公大人！我同定北侯府之人未做任何事，不過是在帳前閒聊。可此人不知從何而來，一見到我們就叫人把我二人壓制於地，還說我們行跡鬼祟，似有陰謀！看到這位小兄弟臉上的面具後，此人就說我們定是剌戎人的奸細，還要把我們捆起來推出去砍了。”

這二人稍早時在兩位公侯面聖之際都靜候於帳外，自然也同吳良打過照面。除非吳良瞎了，否則怎麼可能只過短短一個時辰就認不出了？

不過是這該死的閹人方才不見楚國公與定北侯守在附近，想通過打壓這兩人的親隨而間接打他們的臉。

齊雨與穆繇對視了一眼，彼此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此時此刻，在場除了齊雨外，沒有任何人能看到齊雲開背後的章魚爪已經逐漸勒緊吳良的脖頸，連吳良本人都渾然不覺，他依舊面紅脖子粗地指著齊雲開訓斥著。

章魚爪子上一圈又一圈的藍環開始亮起，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小云，立刻停下。”齊雨以一種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開口道，語氣中，透著一絲疲倦，“不要殺人。不要在這種時候殺人。”

齊雲開回過頭，用一種極度不滿的眼神看了他的哥哥一眼，但還是依言收回那幾條蠢蠢欲動的章魚爪。

“齊某知道公公目光敏銳，看不得他人佩戴面具。可小云從小隨我一道長大，我二人情同手足。只是小云幼時曾遭遇一次走水，面容有礙觀瞻。還望公公體恤一二。”齊雨又一次掛出了他一貫的招牌微笑，態度謙和地開口道。

“哦？”吳良顯然不信。

他拽著齊雲開的面罩狠命往外一揭，卻見面具之下，是一張極為可怖的面龐。

該如何形容那張臉？

大半張臉都沒有皮膚，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焦黑色，而其臉頰部分，又有幾塊嫩紅的肉暴露在外。另一半的臉雖不是焦黑色，但縱橫著一道又一道的癩痕。缺乏眼臉的雙眼中滿是血絲，稍稍看過來都讓人心底發毛。

齊雲開咧開只剩一半的嘴唇冷笑，恍若一隻自地獄十八層來的惡鬼，“如何，可滿足公公的好奇心了？”

“此等妖孽！杖責三十！”吳良顫抖地退了半步，發瘋似的叫到。

“公公，他並未違背任何軍規，這般肆意責罰恐有違諸將士之心！”齊雨甩開穆繇的阻攔，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擋在齊雲開身前，“還望公公寬宥。”

“好啊！既然定北侯對此鳴不平，那不若你也一道來領罰！”吳良臉色陰沉地看著他，想來又不知在心底謀劃著什麼主意。

穆繇沉著臉還未開口，但更多的人已經開始鳴不平了。

“這是什麼理！明明是你自己揭人面具的。”

“就是就是！侯爺是個好人，前幾天我同鄉喝了生水肚子疼得快死了，就是侯爺叫人來送藥才挺過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