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我說過,都依你。”




“何時都可以。”




陶青魚抱膝坐正,鼓了鼓腮幫子。




“總不能一直這樣,我都花了你的銀子了。”




“應該的。”方問黎溫聲。




“那照我之前說的,你看五六月的時候可行?”陶青魚擰著眉頭道,“若早了,家裡還沒安排好。”




晚了好像又對不起人家。




方問黎:“好。”




陶青魚仰頭:“我……我覺得還是不要大辦,行嗎?”




方問黎斂下眼底的遺憾,只道:“該走的禮還是要走的。”




這個陶青魚沒異議。




“你安排就好。”




在大離朝,成親意味著跟一個人綁定一輩子。和離的不是沒有,但極難,也是少數情況。




且若孃家不是什麼富貴權勢的人家,一般的哥兒、姑娘和離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時代如此。




陶青魚對婚姻沒有期盼。




同意跟方問黎成親,某種程度上也和他心意。這樣單純的搭夥過日子比真成親後扯那些雞毛蒜皮的快活多了。




“還有其他的嗎?”方問黎反過來問陶青魚的要求。




“我沒了。”




方問黎點頭:“那若五六月成親,現在就差不多該提親了。”




陶青魚一怔。




他無意識摳著褲縫,慢慢道:“好。”




方問黎:“我會籌辦,你家裡那邊不用跟著操心。”




“謝謝。”




方問黎看哥兒乖巧挨著他坐著,輕聲道:“該是我……”




“老闆!來兩個圈兒!”




一聽有生意,陶青魚抱歉地衝著方問黎笑笑。隨後拋下人就過去招呼客人。




方問黎盯著這攤子東西,忍住一把包圓的手。




那攤位邊的一對男女對著攤位說著話。




方問黎看哥兒對他們笑……




他眼神粘稠幽暗,活像等下就要上去將人扒皮抽筋。




阿修默默往陶興旺身邊挪了挪。




得,又瘋了。




開了張,人流也陸續湧了過來。




陶青魚聽著錢袋子裡銅板的清脆響聲,愈發積極地招呼客人。




等他忙完這一陣,轉頭就不見了方問黎的身影。




阿修在這兒幫忙,見狀道:“主子回家了。”




陶青魚抱緊了錢袋子,笑眯眯地點頭。




阿修:要換主子看了,照他那脾氣多半氣得一晚上睡不著。




*




白日客人不算多,到晚上才是人流巔峰。陶青魚養精蓄銳,中午這頓也打算將帶來的幹餅子吃了。




攤位前飄來各種小食味,陶青魚默默嚥了咽口水。眼神避開路過攤位前外送的湯麵飯菜。




正囫圇啃著餅子,輕響一聲,一個食盒放在跟前。




他鼓著腮幫子抬頭,像屯糧的倉鼠。




方問黎斂眸:“吃點熱的。”




“不……”




“我做的。”




陶青魚幾乎瞬間想到了之前路過進福巷的時候聞到的那股香味兒。唾液分泌,他嚥了咽口水。




“一路拎過來的。”




陶青魚艱難點頭。“好。”




方問黎這才笑了。




他拎著衣襬在草墊上坐下,揭開食盒蓋子。




阿修立馬拿了一旁立著的板子翻面放在揹簍上。




方夫子做的是三菜一湯,配著白米飯。食盒打開,那味道瞬間蓋過攤位前其他食物的味道。




好香好香!




陶青魚狠狠嚥了一口乾餅子,再沒了任何猶豫。




“三叔也過來吃。”方問黎招呼人。




陶興隆笑著,很是自如:“麻煩從流了。”




“不麻煩。”方問黎將筷子遞給他,再給陶青魚。




陶青魚問:“你不吃?”




方問黎:“吃過來的。”




阿修擠過去。




打開食盒底層一看。嘿嘿!還是有他的飯的。




難得難得,他也跟著享福一次。




“吃吧,快涼了。”




陶青魚頓時刨了一大口的米飯,純純的白米飯,甜絲絲兒的。




再夾一點菜,鮮香麻辣,清油將米飯浸得晶




瑩剔透。




米飯下菜,味蕾大開。




陶青魚直接給方問黎豎了個大拇指。




太絕了!




方問黎無奈:“慢些。()”




嗯嗯。?()_[(()”




一點都慢不下來。




陶青魚圓眼微眯,像貓兒舒服打盹。




方問黎看著,又剋制別開眼。




“方夫子這廚藝太好了。”




就之前在酒樓吃的那一次大餐和周家的席面,比較起來,方問黎的手藝完勝。




方問黎眼神清潤:“那我以後常做。”




“好呀!”陶青魚跟阿修異口同聲。




方問黎偏頭,短促笑了聲。




陶青魚微赧,慢慢紅了耳朵。




都怪這飯菜太好吃!




他不再說話,繼續悶頭吃。




經此一頓飯,幾人當中唯一的長輩陶興旺對方問黎的態度那是越拔越高。




在他心中,放眼整個鳴水縣,現在最適合當兒婿的非方問黎無疑。




下午,阿修回去放食盒。




陶興旺從流從流地叫著方夫子,那是比親兒子都親熱。好在人家下午有事,不然他沒什麼,陶青魚倒先不自在了。




午間過後,人明顯多了。




還沒到晚上,湖上架起了上百尺的花燈。上有花燈萬盞,以絲緞為飾,精美絕倫。




水廊上各色花燈高掛,栩栩如生,就等著晚上亮燈。




午飯後,陶青魚靠著自家的板車後頭打盹。




過不久在人群吵嚷中醒來,看自家攤子面前已經被人包圍,陶青魚立馬拍了拍臉坐起。




阿修跟著陶興旺一起招呼客人。




陶青魚看了一眼攤位上的東西。魚兒還在,但面上的木偶絹花已經換了大半。




翻了翻揹簍,帶來的東西還剩下一半。也不知道這攤子能不能擺到晚上去。




漸漸的,金烏西墜,夜幕籠罩。




楓陽湖畔,數百盞花燈相繼亮起。各色燈籠高掛於樹,上千種花燈姿態各異,連接整一片的楓陽湖兩岸。




湖心碩大的花燈如樹,璀璨明亮,映照著整個湖面。整片楓陽湖亮如白晝。




湖心亭有絲竹奏樂。




街前耍猴兒的、噴火的,乃至還有打鐵花,放焰火的,數不勝數。




前往水廊的路兩旁,攤販相互擠著。




人群在眼前如洪水般流動,盡數盯著水廊去。




人擠人,盡是歡聲笑語。陶青魚守著自家攤位,甚至看到許多被直接凌空帶著往前擠的。




他跟著笑起來,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五文一次,套中者得絹花、木偶、小金魚。”




哥兒清亮的聲音穿得遠,聞聲看來的客人起了興趣,硬是從人中擠出來。




陶青魚這攤位前人本來就不少,吆喝完了,立馬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阿修很好地融入陶家叔侄倆,招呼客人比誰都積極。




()“老闆,那魚可賣?”有客人指著金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