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婼 作品

第 220 章 220

  劉裕出外,多是雄兵在側,他一人也無法與千軍萬馬對抗,而他若留在江左,西有帝師閣,東有拏雲臺,兩大武林霸主守住了荊州及江淮鎖鑰,白衣會縱使在巴蜀玩出花來,也依然無法向東滲透。

  要想殺他,還真不容易,有時候他都會懷疑,是否真有天命所歸的說法。

  不過他也明白,拓跋嗣已經等不急,他剛剛才失去長安的陣地,不能再輕易失去一個盟友,於是走近,按著腰劍,行了一個君子之禮:“我答應陛下的事,自然會辦到,我和他之間本就有血海深仇,對你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拓跋嗣睨了他一眼。

  “陛下也切莫心急,劉裕若真的身死,南邊的門閥依然會連成一氣,晉國內亂可恥,但一致對外,可勢如破竹,何況江左還有拏雲臺和風騎,必要時也是不弱的一股力量。”

  “能有多厲害?”

  “早年燕晉的廣固之戰,風騎和拏雲臺可都有出力,我可聽說曾有一白袍銀槍的小將,一人挑下慕容家五大高手,這當中還有名將慕容恪的後裔。”

  拓跋嗣沉吟一番:“這些年倒是沒聽說晉國的北府軍中有這樣一位人物,莫不是出身草莽。”他頓了頓,“拏雲臺的人?”

  桓照未置可否,只道:“所以,陛下還敢輕易試刀麼?拏雲臺你可曾瞭解?又是否有把握對付東武君?”

  老實說,剛才拓跋嗣心裡起了念頭,他是需要人合作,但不是必須,辦事不利之人,他也不需要留用,自己還可以另想辦法,他身為一國之君,還不至於要被一個喪家之犬牽著鼻子走,但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又有些猶豫。

  正是因為武林橫亙在朝堂之前,即便兩國各有高手,但也拿那些高官沒什麼辦法,原因無他,除非開戰,否則沒有辦法越過他們去殺人。

  但他又不想落了自己的氣勢,不屑道:“東武君,不過是個不出世的膽小鬼。”

  ……是個不出世的,但絕不是個膽小鬼,明明滅南燕功不可沒,但這個人卻跑到江陵當起小捕快,明明功夫不凡,卻怎麼看怎麼都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究竟是傳言有假,還是假戲真做?這是桓照也想不通的。

  再瞧瞧跟前死鴨子嘴硬的拓跋嗣,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滑稽起來。

  “陛下可別輕敵,如果你是他的對手,那麼也就不會……”他話音驟止。

  拓跋嗣警惕地問:“不會什麼?”

  自然是不會讓都要娶上的皇后跟他離開。

  不過,他並沒有這麼說,而是端坐著改口:“不會沒有一點關於他的可用的消息,聽說他與劉裕親近,劉裕既然狡詐,此人恐怕也不是省油燈。”

  拓跋嗣沉默了一下,給他斟了一杯酒:“你說得對,對於中原世家,還是你們更瞭解。你這些日子與崔浩接觸,感覺如何?”

  “清河崔氏,不愧是冠冕相襲的關東望族,再過不久,過去的四世家恐怕也要望塵莫及。”桓照一口烈酒入喉,也不得不誠心佩服,胸中那團火藉著酒勁越燒越旺,燎得他又疼又苦,江山更迭,桓家的盛世恐怕終要落幕,就是不知道自己這般強撐,能撐到幾時。

  “桓公子?”

  桓照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崔浩崔大人是個厲害的人物,建議重用,不過他和他父親白馬公,確實不同。”他的語氣十分誠懇,並沒有要誆騙拓跋嗣的意圖,畢竟崔家出身中原,又極力在魏國推行漢化,就如他鄉遇鄉音,無論如何都要為他美言。

  但他也沒有那麼豁達,言盡於此,並不想多說,於是話鋒一轉:“尹家的人已經除掉,你們的政事,我不便再參與,陛下還是莫要給我挖坑的好。”

  拓跋嗣大笑,一杯酒敬他直爽。

  桓照同時舉杯,紇骨梧桐心有不快,避走幾步,他餘光瞥去,想到剛才在鳴鸞殿上看到的血,於是尋了個藉口向拓跋嗣討要好藥。

  拓跋嗣並沒有當回事,從懷裡取來一瓶自用的扔給他。

  桓照對此很是詫異,要知道這是在魏國王宮,並不是在外行走江湖,一國之君隨身揣著療傷藥,怎麼看都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