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56.嫌貧愛富的黑月光(5)

    水鵲蹙起眉,從背後揪住他的領口,細聲小氣地說了句“疼”

    這人穿的也不知道什麼麻衣,料子比齊朝槿的還差,粗糙得不得了,上面縫的補丁針腳也亂七八糟的,磨得水鵲胸口火辣辣發疼,尤其是烏淳背肌銅筋鐵骨似的起伏,整個人硬邦邦的。

    “什麼”烏淳聽他說疼,有些緊張,以為是自己揹人沒背好,又託著人往上顛一顛,水鵲連著大腿根一塊遭罪。

    他沒忍住忿忿地拍了一下烏淳的背,“下來,我要下來了,你這什麼衣衫,磨得人發疼。”

    都給他買了紗衣,怎麼不知道給自己也買件好點的衣服

    小郎君綿綿軟軟的肉陷著,感覺都要在他燙燙的掌心裡融化了,烏淳雖然捨不得,但還是聽話地將人放下來。

    一聽水鵲連著兩句話都說疼,烏淳更是愧疚,他嘴拙,性格木訥甚至說得上愚鈍,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邊擔憂一邊內疚,焦心如焚,於是笨手笨腳的,“是哪裡疼我看看。”

    水鵲正生氣,尷尷尬尬的不知道和他說什麼。

    薄薄的夏衣底下,粉粉白白的翹起小圓珠抵著衣料。

    腿根也蹭得紅紅燙燙的。

    烏淳湊過來,焦急不安但又粗手粗腳的像個登徒子,水鵲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抬手就是一聲脆響。

    愚拙的男人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不得當,啞口說不出話。

    黝黑的皮膚臉色深紅,頂著個顯眼的巴掌印,磕磕絆絆地說“對、對不住。”

    “衣衫是你的,”烏淳張了張口,開開合合幾輪,最終悶聲道“不要穿給齊二看。”

    水鵲氣息憋悶,換回了素色涼衫,垂眼看鎖骨也因為方才而磨出淺淡的紅色,他更是氣悶了,帶著那薄紗衣回去就壓了箱底。

    怎麼覺得自己明明應該是賺的,但又虧了

    齊朝槿回來看他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關切道“怎麼了”

    水鵲坐在小圓墩上,支著腦袋,搖搖頭不說話。

    隨後感覺自己太冷淡,起身親親熱熱地問齊郎能不能晚上給他炒鮮茭白片,要多加花椒。

    齊朝槿頷首“嗯。”

    他放了包袱,轉步到灶房去。

    窮書生定然想不到,他在城南為人書寫田契時,家裡平日愛黏著他的小郎君,跑到野男人的破落茅草屋裡,為了件七貫錢的衣衫,給人磨紅了胸口尖尖。

    甚至那素紗衣還壓在他們臥房的衣箱底。

    過了兩日,齊朝槿給水鵲縫的一身衣衫好了,之前買的一匹雪青色小綾,先做了身對襟小立領的廣袖衫,剩下的小綾還能再做一件。

    他繡紋樣的時候,晃了晃神,再一回神過來,廣袖口給他繡了幾朵牡丹和花葉中的小鳥。

    和長命鎖的紋樣別無二致。

    水鵲喜歡這身衣衫細密整齊的埋線,袖邊的小鳥也是靈動可愛,他直接就換上了。

    齊朝槿前頭到縣裡書院交了一批抄本,回來的時候又抱了一堆,手上還提了一個竹籠,裡頭兩三隻小雞苗。

    他一邊說這次的孤本落塵久了,前兩日偶有下雨,受了點潮氣,趁今日大晴天,得先曬一曬,另一邊也說著應當要給雞苗兒搭個雞窩。

    水鵲挽了挽袖子,興致勃勃地要幫忙曬書,讓齊朝槿趕緊去搭雞窩。

    幾個年紀相仿的青年打馬而來,個個皆是眉目分明,一表人才,當中以領頭的神采英拔為最佳。

    馬兒越過青河村口前的木橋,田間小徑一時塵土飛揚。

    時值書院田假,城裡都給他們荒唐夠了,什麼消夏飲食活動都提不起精神。

    他們這次騎馬出來,是要往城外西南方向的山上竹林避暑的。

    騎的都是良馬,崔氏好馬,京城皆知,到了這江南地界也不改,幾個跟崔三關係好的同窗,和崔時信一同出遊的時候,就能借上他們家的馬匹。

    鄧倉一眯眼,“那不是齊朝槿家麼知道他住青河村,原來他家就在村口啊。”

    齊朝槿

    崔時信忽地卻想起那日見到的齊二的表弟。

    眼角餘光一飛,瞧見籬笆院落裡曬書的雪青身影。

    崔時信猛地一拉韁繩,馬一仰前身,咴聲穩穩落地。

    跟隨其後的同窗也扯馬停下來。

    “崔三公子,這又是怎麼了”其中縣衙主簿之子鄧倉和他關係最好,抱怨道,“都到青河村了,你不是不想上山了,要打道回府吧”

    另一人嘆道“別啊,縣裡讓人閒得發慌了,好好的田假,總不能回家溫書”

    崔時信遙指河流邊的籬笆院落,線條凌厲的下顎一抬,斜睨道“齊二的遠房表弟,見過沒”

    鄧倉“什麼啊”

    幾個青年探首往那簡樸的院落裡瞧。

    雪色的小臉悶得泛粉,寬袖挽上一些,就露出了細伶伶一截手腕,抬手擦擦額際的汗,還在忙活把書卷攤到案桌上。

    院角的齊朝槿正在用荊條編成矮籬笆,說了什麼,那人就唇角翹翹,臉頰漾出一個小窩。

    院外的青年們看得痴痴的。

    崔三越想越不對,冷嗤一聲笑道“什麼遠房表弟,我說齊二忙呢,原是忙著和小郎君田園牧歌。”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