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19.第 19 章 多大的家業算大?





希錦有些疲憊:“我不想理你,求你別和我說話行不行?”




阿疇抬起手抱住希錦:“對不起。”




希錦這次沒有躲開阿疇,她只是覺得無趣極了,又覺得自己成親的這三年是一個笑話。




她有些祈求地看著他:“我真的沒辦法原諒你,你不要和我說話行不行?”




阿疇:“我會把這一批貨要回來,一定會,只是耽誤兩天,不會出什麼事。”




希錦:“現在這已經不是這批貨的問題,而是,我對你太失望了,我覺得我們就不是一路人,我們就不適合做夫妻!”




阿疇聽著這話,視線陡然變了,他就那麼盯著希錦:“什麼意思?”




希錦冷笑:“我只想盡心盡力把我的買賣做好,我就想多掙錢,而你,你骨子裡根本不在乎,你這個人就是小富即安,你就是假清高,你根本不在乎那些錢!你根本不和我一條心!”




阿疇:“你說東我就東,你說要掙錢,我也在努力想著掙錢。”




希錦:“可你骨子裡是不在意的,你肯定覺得我貪財我好色我勢利我虛榮!”




阿疇搖頭:“沒有,我沒這麼認為,而且我不是不在乎,我只是覺得,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就很好,富貴不是那麼要緊的,關鍵是要一家平安,安安生生過日子。”




希錦卻一個冷笑:“你好大的口氣,竟然說富貴不是那麼要緊的,那什麼要緊呢?”




她嘲諷地道:“說什麼富貴如浮雲,我娘說了,這個世上說這話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這輩子都和富貴無緣,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一種是正躺在錦繡富貴窩裡享受著,早就享受膩了的。他站著說話不腰疼,自然能說一句現成話!”




“我一個商戶女,不想著好好做買賣,給我們兒子攢下一些家業,還想著什麼?寧打金鐘一下,不敲破鼓萬聲,我就想往高處走,我就虛榮,就好面子,就過上大家都羨慕的好日子,有什麼錯嗎?”




阿疇待要說話,她卻直接打斷了:“我看出來了,你根本和我不是一條心,阿疇,你就是敷衍我是不是?”




甚至,她隱隱感覺,阿疇骨子裡是瞧不上自己的。




太好笑了!




他就是一個漁民的兒子罷了,如果不是自己爹爹救了他,他早被野狼給吃了!




救他性命,又給他在鋪子上當夥計,甚至送他去學堂讀書,他的哪一樣不是寧家給的!




結果呢,他竟然養成了如此清高的天性,竟然還瞧不上自己了,竟然學會視錢財為無物了?




沒有當衙內的命,卻染上了當衙內的病呢!




阿疇自是看出希錦的惱怒,他素來清冷的神情也有了幾分慌亂,當下忙道:“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聲音沙啞乾澀:“我答應你,我會聽你的。至於這次的買賣,貨肯定能要回來,我要不回來我就不會回來,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掙很多錢,我會給你打新首飾,給家裡置辦新宅院,養一頭牛,要置辦最好的牛車,然後給芒兒攢很多錢,可以嗎?”




他急切地看著希錦,竭盡全力想用自己的言語來安撫希錦,想告訴希錦自己會努力,會給她掙錢,會打理好鋪子,會盡贅婿的本分。




他可以為他做牛做馬,只要她原諒自己這一次。




然而希錦卻是別過臉去。




她不想搭理阿疇,就是不想搭理。




恨死他了。




只希望他不存在!




如果可以,她回到三年前,一定會告訴娘,娘,你一世聰明,我也處處聽你信你,但這次你終究錯了。




阿疇並不是什麼好良人,永遠不會是,她便是在街道上閉著眼睛隨便挑一個都會比阿疇強!




阿疇站在她面前,低低地道:“希錦。”




他的聲音充滿愧疚,以及無法言說的惆悵。




希錦嘆了聲:“我們三年夫妻,我實在看不透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心思,現在,我也不想看透了,你不要這樣,這會讓我覺得,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她望著他,一字字地道:“阿疇,你要記住,是你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你,你讓我丟人現眼,讓我被所有人同情,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絕望過,我不明白,我永遠不明白你在想什麼!”




阿疇薄薄的唇死死抿著,他別過臉去看向窗外。




窗外殘陽如血,他眼前有些恍惚,竟彷彿看到了太子府的血光和火光。




他甚至聽到了一種尖銳的聲音,伴隨著的是太子府家人悽慘的叫聲。




那是他不願意回首的路。




希錦無力地道:“你出去可以嗎,我真的想安靜一會。”




她想她娘,特別想她娘,她想埋到她娘懷裡哭一場。




阿疇僵硬地站在那裡,不曾出去,但是也不再說什麼。




希錦便不理會,放下錦帳,自己徑自躺下。




她需要休息,需要睡一覺,需要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還有家業,還有鋪子,還有芒兒,不能讓這個阿疇把自己氣壞了。




不值當啊不值當!!




日頭終於落下,屋子裡光線一點點暗下來。




阿疇站在那裡,靜默地看著光陰流逝。




秋菱和穗兒已經開始做飯,廚房裡起了裊裊炊煙,就那麼在屋頂和樹梢間門繚繞,如雲霧一般。




只是風一吹,就散了。




空氣中隱約有了飯菜的香味,這是他喜歡的,屬於俗世的煙火氣息。




阿疇抿了抿乾澀的唇,終於開口:“希錦,你想要多大的富貴,想給芒兒攢下多大家業?”




錦帳裡沒有聲響。




阿疇道:“我知道你沒睡,告訴我,多大算大?”




希錦確實沒睡著,但是她並不想搭理阿疇。




阿疇一再問,她也就道:“當然是很大很大,能多大就多大!誰還嫌錢多!”




阿疇垂下眼睛:“好,我明白了。”




之後,他邁步,走到了門前。




指骨握住那門時,他停下來動作,再次回首看。




殘陽透過窗欞灑進來,灑在那蟬翼般的輕容紗帳上,讓那紗帳上流溢著旖旎的光彩。




他這一生最幸福最滿足的時候,幾乎都發生在這錦帳中,都是希錦給予自己的。




只是現在,她生氣了,不再理他。




他也明白,這一次並不是他伏低做小的討好能哄回來的。




他更明白,天下之大,他已經藏無可藏。




他原也逃不過這天羅地網。




十年隱姓埋名,他終究要去面對他要面對的。




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有著異樣的溫柔:“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你照顧好自己和芒兒。短則一兩日,長則三四日,我會回來,在家等我。”




說完,他一推門,便毅然踏出這道門。




希錦聽到這動靜,沉默了片刻,之後僵硬地轉身看過去。




透過那輕輕晃動的錦帳,她看到門被推開,門又被關上。




他走了,竟然真就這麼走了,把這爛攤子留給她一個人。




希錦靠在錦枕上,攥著她娘留下的錦書,沒什麼表情地垂下眼睫。




他去哪裡,做什麼,她是不會關心的。




這也不關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