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我的愛人

 阿奇梗著脖子說:“這種事是最忌諱的,背主、挑撥,若是,”阿奇瞥了程湛一眼,硬著頭皮說:“若是到時候被拿了怕是生不如死都是輕的。”

 這時,項逢的電話打了過來。

 “哥。”阿奇知道電話那頭是誰,能讓程湛叫聲哥的還會有誰。

 “安排好了?”項逢已經拿到了整容醫生的鑑定報告,結論是眼睛、顴骨、下頜骨都動過,但參數需要手動輸入,復原模型還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建構出來。這個吳俊風十有八九真的是故人。

 “還沒,他不敢。”這話一出,阿奇扒上了程湛的皮鞋。“不不不,我敢!我幹!”

 阿奇知道項逢的果決,那天在車上他就看出來了,項逢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項逢沒有程湛的耐心,他與程湛的生存方式還是有差別,他無需什麼滴水不漏來粉飾門庭,很多東西他根本不在乎。程湛無法決定自己的生死,但是項逢可以。

 那個真正坐在亞洲黑道第一把交椅上的男人,踏過無數頂尖殺手傭兵的屍體走到今天,他可以承受風險,不畏懼做錯決定。阿奇知道自己絕不可以讓項逢覺得沒用,絕不可以。

 阿奇甚至在喊叫:“項首領,我幹!我幹!只求事成之後,您能護我條命。”儘可能地直起身體,想湊到傳聲筒前,腿卻始終跪在地上,忘記他可以站起來。

 程湛挑了挑眉,心想:“還是項哥好使,人不在這兒都能嚇成這樣。”

 這種場面程湛多次見過,國外不少黑幫小首領一聽項逢名字都脖子發涼、眼神閃躲。項逢自打加入北宏,戰無敗績,大多都是以少敵多。今年在蒙馬特郊區,項逢單槍匹馬滅了那麼多精銳傭兵,還殺了Albert的事蹟也傳開了,成為他傳奇史上的又一筆濃墨。

 最初人們輕視他,後來人們仇恨他,如今人們崇拜他。人性啊,如果你在某個人那裡沒得到想要的尊重,那一定是你還沒有在他的世界裡爬到頂峰。

 項逢自然也聽到了阿奇的喊叫,沒搭理他,繼續說:“吳俊風整過容,還是沒少動,我懷疑是我見過的人。”那張整容報告圈出了吳俊風面容的幾塊,更重要的一點是專家認為他的整容邏輯與一般人的變美變帥不同,更多的是改變某些原本的面容特點,降低辨識度。

 程湛聞言一驚,吳俊風的作風氣質並不像在他們這行浸淫多年的人,現在看來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這個世界上太多方法可以改變一個人了,換具皮囊,換副芯子都不是難事。項逢沒說是來尋仇的,但是程湛的理解就是他們過去的仇家找上門了。

 電話隔音很好,程湛不吭聲阿奇也猜不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得緊緊盯著程湛面上隱藏著的凝重神情。

 “術前建模過幾個小時才能出來,給阿奇安排兩個人,讓他們聽他的安排。”

 若是曹時免不了再問兩句,但程湛卻是立即明白了項逢的用意。阿奇是玉二爺身邊得力的人,這點趙正言也是知道的。若論有什麼方法能讓趙正言相信趙謹的背叛,莫過於讓他親眼看到阿奇得到的權力。趙正言生性多疑,再加上之前龍塘場口發生的事,他們之間定生嫌隙。

 程湛幾不可察地笑了下,比女人還要清晰的唇線勾出一個利落的弧度。

 看著他俊秀精緻的面孔,阿奇卻是打了個寒顫。

 thunder酒吧的地下車庫到了,項逢掛斷了電話。出手之前,後方不能亂,他必須要取得陳琛的支持。

 從地下車庫直通酒吧內部,一路上除了北宏內部的人之外,不會看到任何外客。項逢走得穩且快,眼裡好像什麼都沒有。

 如果他從正門進去,常客一眼便能看出這定然不是個來酒吧尋歡作樂的玩咖。曹時跟在身後,等在電梯前的手下為他們按下電梯。thunder酒吧有一間頂級包間永遠是沒有門牌號的,肖北城站在門邊。他推開門,項逢走了進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項逢敏銳地察覺到來自身體側後方的目光,但他沒回頭。

 陳琛坐在沙發上,純黑對襟衫在燈光下與沙發的石青色幾乎融為一體。他沒靠在沙發上,背部筆挺,像漆黑的槍管。即便是卸任一年多了,他的體態也沒有任何變化,那種枕戈待旦的生活早已與他密不可分。他右手大拇指上,象徵北宏主身份的戒指早已不在,但戒指留下的深痕卻並未消退。

 “琛哥。”

 “來了。”

 很簡短的話語,對於他們,任何寒暄都顯得贅餘。

 項逢開門見山,剛張口,卻被陳琛敲擊桌面的聲音止住了,一個清秀纖瘦的姑娘從裡間走了出來,步子裡還帶著點拘謹。竟然是齊紫雲,她硬著頭皮喊了一聲:“項哥。”

 項逢看向陳琛,陳琛說:“那天你出車禍之後,我找人查了這些年給你陪過夜的女人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話說到此處,項逢明白怎麼回事了,但他不打算讓這件事影響他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