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第104章 洗錢罪

 陸寬眯了眯眼說:“你們所有人都以為趙正言舉報我是因為南非的那處鑽石礦對吧?”

 項逢說:“沒錯,桑子說你標到了趙正言想要的礦。”

 陸寬咳嗽了兩聲說:“呵,什麼他想要的礦,背後的賣家就是他,那處礦就是他用來洗錢的。”洗錢是通過增加交易,來把髒錢洗成乾淨的,而其中的損耗不值一提。

 項逢驚訝地看向陸寬昏黃的眼,他要確認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陸寬繼續說:“跨境支付本身就存在延時的問題,裡面買賣方的信息很容易造假,追查起來幾乎不可能。”

 直到這一刻項逢對趙正言有了真正清醒的認知,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如此縝密的心思,就這麼不聲不響地佈下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局,而且能讓被設計的人心甘情願地保守這個秘密五年。

 項逢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陸寬說:“在我託他辦最後一件事的時候。”他咳嗽了兩聲繼續說:“要長歌路14號的店面。”

 陸寬說:“那天我本來要請他喝茶,他說不如去他茶室。道道工序都做足了,我認識他這麼多年,沒見他喝茶那麼費工夫過。”

 陸寬的體力已經有些支撐不住說這麼多話,他斷斷續續地說:“泡好後,他端給我,禮數週全我當時愣了一下。我呷了一口,絲絲回甘,的確是極品好茶,可那茶碟的底兒有一張紙。”

 “就是那處礦的交易記錄,我當時以為他是想我用那處礦來換長歌路14號,這怎麼可能呢?店面再貴千萬也打住了,那處礦可是押了整整10個億啊。”

 項逢聽著這些話,漸漸明白自己和祝留的命運是如何被捲入權貴們這不見血的紛爭裡。

 陸寬說:“我就想打個馬虎眼,把這件事兒插過去,但趙正言從茶盤下面取出了一本賬簿,陸——陸氏偷稅的證據。”

 項逢說:“他難道知道你曾經因為偷稅被處罰過嗎?”

 陸寬閉了閉眼,“十三年前的事了,我資金週轉出了問題,根本交不起罰款,那時候的一千萬跟現在的一千萬哪能一樣啊。”

 項逢說:“那時候趙正言才二十五歲。”

 陸寬說:“對,他跟我一個很信任的助理認識,知道了這件事,主動來借我錢,還說——還說不要利息。”

 項逢眉毛微挑,問:“那他要什麼?”如果一個人幫了你,卻什麼都不要,那你就要小心了。

 陸寬說:“要一個能在延城珠寶業紮根的機會。”陸寬的眼睛闔上了,嘴唇還在翕動著,好像陷入了回憶裡。

 “那個時候的趙正言還沒有今天這麼深不可測,但已經可以看出來絕不是平庸之輩,我也沒有選擇,想著他雖然脫離了趙家的勢力,但畢竟是趙家這一輩唯一的孩子,資金鍊上怎麼也不會差。”

 項逢說:“呵,原來這就是延城首富白手起家的故事。”

 剛開始做生意啊,腦筋活絡的肯定請各路權貴吃飯喝酒,性子直的肯定把錢全砸在產品上。可趙正言看找準了幾個人砸下重金結交,各個都是延城獨當一面的。

 人們都願意做大人情,但很少有人真的捨得付出那麼多。可是趙正言捨得,在十三年前他就捨得。

 陸寬說:“那麼多年,我一直都拿他當忘年交,他越做越大,直到全延城只剩我和他能相較一二。”

 細細想來,不寒而慄。

 陸寬斷斷續續地繼續說:“身邊不是沒人提醒過我,可是——可是我覺得我們生意也不衝突,不會有什麼問題,哎——”

 項逢不會陷在陸寬這種失意的情緒裡無法自拔,他問:“你入獄之前,就沒擔心過在牢裡他一不做二不休?”

 陸寬的呼吸有些艱難,他強撐著說:“一旦我死了,他洗錢的證據就會被揭露。”

 項逢雙眼微微眯起,問:“什麼證據?”

 陸寬已經不太能說出話來了,他的手指動了動,食指伸出來,“一個人。”

 項逢眉頭緊皺:“什麼人?”

 陸寬幾乎沒有什麼聲音,只剩了氣音,乾燥的嘴唇翕動著說:“吳——吳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