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第104章 洗錢罪

 項逢從玻璃窗向內看,他看見了陸寬臉上的皺紋扭曲在一起,不知聽到了什麼,又無力地散開。

 五分鐘後fred出來了,他衝項逢點了點頭,項逢沒有馬上進去。

 fred知道自己不該問,所以壓下了心裡所有的疑惑。

 二十分鐘後,項逢大步走了進去,邁步之間有一種風塵僕僕的感覺,好像很著急很迫切似的,好像剛剛那個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的人不是他似的。

 fred向前幾乎把臉貼在門上,他想看看這個東方男人到底要做什麼。

 可是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沒有用力,但是他能感受到其中威脅與壓迫。

 程湛說:“醫生,很晚了,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fred幾乎能感覺到衣物的每一處紋路,浸著冷汗緊緊地貼在背部。他的身體後移,曹時隨之鬆開了手。

 曹時看著fred幾乎連路都不會走了的背影,問程湛:“三十天後,要不要——”邊說邊做了一個手勢。

 程湛搖了搖頭,“他不會說出去的。”

 曹時嗤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程湛說:“因為恐懼,他懂得恐懼。”

 一牆之隔的病房裡,項逢攥住了陸寬的手,這種突如其來的親近與力量讓二十分鐘前得知自己可能活不過今晚的陸寬幾乎熱淚盈眶。

 生命是很神奇的,當身體脆弱時,內心往往也是脆弱的。

 在商海里浮沉了一輩子的陸寬此刻對項逢幾乎不設防,他現在在想的是自己還有哪些話該交代清楚。

 項逢口裡說著讓他堅持的話,大腦卻在敏銳地捕捉著陸寬話裡的每一處信息。

 陸寬說:“桑子,桑子她一直都喜歡你。”

 項逢說:“這些天她一直都很擔心你,哭了好幾場。”

 陸寬說:“那是個很好的孩子,你要好好對她,算——算我求你了。”

 項逢說:“可是申翰說桑子是他的,今天晚上他還來陸家鬧,這次是晚宴後我陪著桑子回來了,萬一我有事沒陪著她——”

 似乎是被項逢說的話刺激了,陸寬咳嗦了兩聲,“當初也是我眼瞎,錯看了申家那個小子,是我害了桑子啊。”

 陸寬的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滑落了出來。

 項逢說:“如果只是一個申翰其實翻不起什麼風浪,無非就是流言蜚語,面子上不太好看罷了,我不在乎那些。”

 陸寬感到很欣慰,就在這時,項逢又說:“可是他現在背後有趙正言撐腰,這個男人沒有破綻。”

 陸寬的臉有些漲紅,眉頭緊皺,泛黃的雙眼裡射出某種不屬於重病在床的人的目光。

 他彷彿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說:“趙正言,也不是沒有破綻的。”

 項逢的眼中一道銳利的光閃過,像一把利刃。

 陸寬說:“你離近些。”

 項逢馬上湊上前,陸寬說:“我五年前入獄的罪名是洗錢罪,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洗,咳咳洗什麼錢?”

 項逢之前也覺得奇怪,說:“那法院為什麼?”

 “我是給人頂罪,真正洗錢的人,就是風光無量的延城首富——趙正言。”

 項逢驚訝地睜大眼,以他如今的能力和地位,能讓他如此驚訝的事屈指可數。

 項逢問:“那你為什麼願意替他頂罪?”

 陸寬閉了閉眼,一張臉上寫滿了蒼老,他說:“因為我偷稅了,他有我們公司的賬目。”

 項逢不理解,第一次偷稅被處罰只需受行政處罰,經稅務機關依法下達追繳通知後,補繳應納稅款,就可以了。

 這筆錢就算再多,也比坐牢強吧。

 項逢說:“偷稅受過行政處罰就不用負刑事責任了啊。”

 陸寬說:“我早年被罰過一次。”

 項逢頓時明白了,第二次偷稅就不是行政處罰那麼簡單了,如果數額巨大,是要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這可不是在牢裡待兩年能出來的事兒了。

 陸寬繼續說:“趙正言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只是沒到用得到的時候,他什麼都不說,還跟我來往了那麼長時間。”

 項逢皺眉說:“所以是他脅迫你為他抵罪?可這是洗錢啊,洗錢那麼多道交易,不在你名下的產業怎麼洗啊。”他很懂這些,洗錢可不是那麼好抵罪的,不是一個利益集團裡的人,怎麼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