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第96章 一轉身

 這個孩子,他要定了。這個女人,他也要定了。

 項逢安排在祝留身邊的人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不管他們多不願意跟項逢說,也必須得說。

 哪個男人會願意自己心裡的女人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下一步該怎麼做還是要請項逢指示。

 承受著極大的心理壓力,幾乎顫顫巍巍地向項逢彙報完後,項逢一句話都沒指示,直接把手機摔了。

 比這幾個手下心情更為複雜的是程湛,因為這位就在他面前。

 程湛認識項逢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生氣,鮮血的淘洗裡項逢越發喜怒不形於色。然而此刻他的脖子通紅,額角青筋暴起,胸膛起伏,渾身的肌肉都崩了起來。

 項逢摔了手機後又摔了茶几上的手工菸灰缸。

 程湛記得無意間聽負責採購的人向財務彙報時提過這個菸灰缸20萬,說是有什麼故事和寓意。程湛當時嗤笑了一聲,他們這種人哪裡在乎什麼故事和寓意。

 項逢心裡那股火還是沒消下去,茶几也沒有幸免,旁邊的瓷質花盆也都碎的一塌糊塗。

 突然項逢坐在地上,兩隻腳攤開,頭埋在手裡哭了出來。

 程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項逢,他轉過頭看了眼門,確認門是關著的。

 真朋友就是這樣,他不會願意別人看見你痛苦與落寞的樣子,不會願意你的脆弱被任何人利用。

 項逢幾乎是嚎啕大哭,眼淚從眼眶裡奔湧而出,額角的青筋跳動彷彿要掙破皮肉,脖子處的皮膚紅得瘮人。

 健碩的身體癱坐在地面,像一匹孤狼,那種毫不掩飾也無法掩飾的痛苦從聲音的嘶吼裡掙扎而出。

 破碎的花盆裡的土粘在了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褲腿處的布料被瓷片劃出了兩個小口。

 程湛感覺自己的眼眶也溼了,一路走來這麼多辛苦,項逢都撐了過來。

 但是這一次,這一次未免太殘忍了。

 程湛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他現在還記得三年半前,在東京的病房外,護士把塑封的什麼東西交給自己的時候。

 他疑惑地接過來,發現那是一張紙,邊角處有些捲曲,對摺兩次.

 程湛以為那會是合同、證明、或者什麼文書,不然為什麼項逢半條命都沒了,還帶著這個。程湛他皺著眉展開。

 展開的那一刻他愣住了,那是一幅畫,畫工很好,但是看得出來沒用多少時間,從筆觸看就是用紅色和黑色的中性筆畫的。

 畫面上,一朵朵罌粟花張開花瓣,花莖盡情地搖曳著。

 程湛看著這幅畫,久久沒有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