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七七八章 貪婪愚蠢


                 「身份證都帶了吧?沒帶身份證說身份證號也行,先做個登記。」

  王言板著臉,態度嚴肅,一番姿態拿捏的十足,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警察,壓制住了幾人之間有些暴躁的情緒。

  一看就是失主的那一對二十五六歲的情侶,女人在小包裡拿出了兩人的身份證。這一對情侶看著還是不錯的,條件應該也可以。女人的包都是兩萬多的,以王言那麼多女人的買包經驗來看,是真的。從他們的穿衣打扮上來看,也是時尚的人,看起來是有消費能力的。

  見王言的目光看過來,另一對年輕的情侶和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全都搖頭,四十多歲的女人更是說道:「誰天天出門隨身帶著身份證啊?」

  一句話,配上神態動作,尖酸刻薄的樣子就先漏了三分。

  「說身份證號,就你先開始吧,夏潔記一下,然後拿警務通查一查。」

  聽著王言的話,看著王言一臉不好惹的樣子,三人乖乖配合。處理問題,就不可能還是笑呵呵的沒有權威的樣子,除非問題本身讓人啼笑皆非,並不需要很嚴肅。好態度,會讓人以為好欺負,好湖弄。而且雙方當事人都在場,不拿出點兒態度來,局面不好控制。

  等夏潔一個個的查完了身份信息,王言將兩張身份證遞回去:「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二十五六歲的情侶,男人叫喬安,女人叫吳倩。

  喬安說道:「警察叔叔,情況是這樣,我們之前租了她的房子,大前天搬的家,也就是七月九號。當時我們走的時候,遺留了一條三萬多的珠寶項鍊在房子裡,搬家太累,我們到了新家又收拾了兩天,昨天才發現的項鍊不見了,然後給房東打電話,她說沒看見,我們又問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也說沒看見。我們正要報警呢,然後你就來了。」

  「你別學口噴人啊,話裡話外的不就是說我拿了嗎?你有什麼證據……」名叫呂淑珍的房東,伸手指著情侶汙衊。

  「沒問你呢,你著什麼急?」王言皺眉喝止了女人,見女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了嘴,又轉頭看向了喬安,仍舊皺著眉,「說的太簡單了,你要詳細說一說。你們是隻遺留了一條珠寶項鍊,還是有其他的東西一起。同時你還要證明,你們確實有一條這樣的項鍊,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吧?」

  吳倩說道:「警察叔叔,是跟其他的東西一起的。當時我們收拾屋子,用的是那種塑料的打包箱。我們在這邊也住了一年的時間,東西很多,所以就忘了一個箱子在臥室裡。那個箱子除了有那條項鍊,還有我們倆出去旅遊買回來的一些紀念品,擺件、手串,還有其他的一些小首飾什麼的。

  這些東西其也不便宜,最貴重的,就是那一條珠寶項鍊。我們的意思是,只要把那條項鍊還有其他的小首飾還給我們就行,紀念品就當送給他們了,但他們就是不承認拿了我們的東西。警察叔叔,發票在那個項鍊的盒子裡,但是這個是我當時付款的截圖,是去年我對象給我買的,還發了個朋友圈。」

  這一對情侶,叫的都是警察叔叔,為什麼年輕人喜歡叫警察叔叔呢?大概是小時候家長、老師都講警察叔叔,也或許是「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裡邊」……

  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付款截圖,又看了一眼在珠寶店的燈光照耀下格外好看的珠寶項鍊,王言點了點頭,看向了那對年輕的小情侶,男的叫朱奕霖,女的叫孟曉月。

  「你們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我們昨天才進來啊,警察叔叔,我們倆可太冤枉了。」朱奕霖連連擺手,「我們倆來的時候,房子可是乾乾淨淨,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啊。警察叔叔,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王言點了點頭,看向了房東呂淑珍:「你說說情況()吧。」

  「他們搬完家,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我過去看了一眼,又找了保潔打掃了一下房間。但是我去看的時候,各個角落都翻了一遍,也是什麼都沒看見,結果他們就汙衊我說是我拿了他們的東西。

  警察同志,你可得給我評評理。這小區一開盤,我們家就在這買了兩套房,一套九十二平,一套一百一十平,這小區房價八千多,兩套房子就是一百七八十萬吶,我能拿他們那點兒東西?什麼好玩意兒呢?誰稀罕啊?

  我覺得他們就是想訛我,空口白牙的,你說忘了就忘了?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丟了,賴上我了?或者乾脆就沒丟,你們自己藏起來了,然後來找我麻煩。不就是沒給你們退押金嗎?至於拿這種事兒噁心人嗎?再說你們住了一年房子,地板的劃痕,傢俱的破損,這不是錢吶?

  那什麼,你們倆別誤會啊。我不是說不給退押金,但是咱們一碼是一碼,對吧?給我房子弄髒了,弄壞了,是不是得賠?警察同志,你說,是不是得賠錢?」

  吳倩也不是好相與的,剛才就她跟呂淑珍吵吵呢,聽見呂淑珍的話,數次要站起來罵她,都被喬安拉住了,也被王言看過來的眼神嚇住了,只能沒好氣的坐在那裡給喬安掐齜牙咧嘴,覺得這老爺們不頂事兒。

  「沒了?」

  「我真沒拿。警察同志,你不能偏心偏向啊,你要是這樣處理問題,到時候我可投訴你啊。」

  「投訴是自由,看你心情來就行。但是我希望你注意你的態度,瞭解情況也叫偏心偏向?」王言皺眉看著這中年女人,直到給她看的臉色不自然,這才轉頭看向身邊的寧建,「有沒有監控?」

  寧建搖了搖頭:「不巧,這兩天正好壞了。」

  「園區的監控全壞了?」

  「那倒是沒有,不過他們租房的那個A棟壞了,還有其他的幾棟,以及部分小區內和地下車庫的監控看不到情況。因為這幾天監控做維護升級,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搞的,還需要兩天才能恢復。」

  寧建苦笑著解釋,這正是他覺得難搞的地方,要不然總得抱著箱子拿出來的,除了樓道里沒監控,電梯、車庫、園區哪哪都是監控,肯定是藏不住的。

  王言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說一下情況啊,喬安和吳倩堅稱遺落了珠寶項鍊在呂淑珍出租的房子裡,呂淑珍堅稱在他們二人搬走之後的第二天上午去房子裡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並找了保潔過來打掃房間,第二天朱奕霖和孟曉月搬過來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屋子裡有喬安和吳倩所說的一個塑料打包箱。沒問題吧?」

  他說這一遍,桉子就已經很清楚了。如果喬安和吳倩沒有撒謊的話,那麼那個裝著項鍊以及其他首飾、紀念品的箱子,就是被呂淑珍拿走的。

  現在的問題是呂淑珍不承認,小區內的監控又不湊巧的壞了。還是那句話,捉賊捉髒,要用證據、用事實說話。

  但這個呂淑珍有些不拿警察當人了,王言可以肯定,喬安和吳倩這對情侶沒有撒謊,並且隱隱剋制著極大的憤怒,尤其是喬安。別看他不說話,但是他比咋咋唬唬的吳倩更要生氣。

  但他仍舊剋制著,試圖講道理,讓人把東西還回來,不要鬧的不好看。否則他們第一時間就報警了,三萬多,有付款記錄,可以查到當時的發票記錄,那是鐵定了符合侵佔罪要件的,並且還是屬於數額較大,拒不退還,可能還涉及到跟她對象一起轉移、藏匿,屬情節惡劣,一旦立桉,本來兩年以下的審判標準,都能幹到兩年以上。

  王言問道:「你是幾點去的房子,又是幾點離開的?」

  呂淑珍不很配合:「就是上午,誰能記那麼清楚啊?通話記錄倒是有,我看看啊,十點二十三。警察同志,你不是懷疑我拿的()吧?這可沒有天理了……」

  王言擺了擺手,止住了她要撒潑的話,又看向身邊的寧建:「小區出入口,地下車庫的出入口,監控沒壞吧?」

  「那沒壞,而且現在也沒到七天,都留著呢。」

  「好,那麼我說一遍問題。」王言看著喬安和吳倩二人,說道,「如果最終查明,你們沒有遺失裝有項鍊以及其他首飾、紀念品等價值三萬元以上的塑料打包箱在呂淑珍的房子裡,從而使我們公安機關對呂淑珍的生活造成了破壞、影響,那麼我們會支持呂淑珍起訴你們的誣告行為。

  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條: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意圖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嚴重後果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這個後果我希望你們能明白,現在我說的話由執法記錄儀全程錄音錄像,如果你們認可,並決定繼續追究,我們現在就可以回所裡立桉,開展調查。」

  吳倩瞪眼,有些急了,不管誰被冤枉了,都會發作的。而且她認為王言不相信他們,支持呂淑珍這個老孃們。

  喬安拉著吳倩,沒讓他說話,沉重的點頭:「警察叔叔,你說的我們都認可,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

  「很好。」

  王言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呂淑珍,「呂淑珍,我也要跟你說一下。如果你確實拿了喬安和吳倩的東西,而拒不承認,拒不歸還,那麼我們查明情況之後,三萬多的數額,就不是一般的民事桉件了,也就是說一旦立桉開展調查,最後查明你確實拿了他們的東西,那麼你請求他們的原諒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因為你的行為,構成了侵佔罪。侵佔罪是指以非法佔有為目的,實施將代為保管的他人財物、遺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佔為己有,數額較大,拒不交還,從而構成的犯罪。

  而按照刑法第二百七十條規定,非法佔有他人財物,數額較大,拒不退還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如果你確實拿了他們的東西,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清楚,只要你歸還財物,那麼就可以從輕處罰。後果我已經跟你講清楚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好意。一旦判刑,對你的兒女還有他們的後代,都是有影響的。」

  不教而誅是為罪,雖然呂淑珍作為一個成年人,肯定是知道拿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但是作為執法的警察,該說王言是一定要說的。如果現在還了東西,還沒有立桉,小懲大戒,拘個十五天罰個幾千塊也就沒事兒了。但是仍舊死頂著不還,王言是一定要辦她的,不光辦她,如果有人幫助她轉移、藏匿,也要一起辦了,抓到底,而且他本身也傾向於這麼做。

  因為雖然不知道犯什麼法,那還不知道犯法嗎?明知故犯,貪心作祟,該辦就得辦。犯罪的時候都沒想那麼多,到真章的時候後悔了?哭哭啼啼的求原諒?機會給了,把握不住那就不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