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七零二章 迴歸

  他是為了明臺取得的成績高興,但要說明臺跟明樓只差了一級,那就是笑話了。上校和中校,不是一個水平線的。而且明樓這個上校都八年了,這一次戰後論功行賞,怎麼也得升個少將。不過國民黨的少將也是遍地走,具體還是要看之後明樓在什麼位置上,才能確定他有什麼權力。

  “你大姐那裡,打算怎麼安排?你們一家人都是紅黨,以後怕是不好應對。”見明樓皺起眉頭,王言搖頭一笑,“別誤會,只不過是怕耽誤生意罷了。現在你明家跟我綁定的很深,說不好聽的,你們兄弟幾個死不死我管不著,但是得留一個經營生意的。

  我確實可以吞了你們家的生意,但是紅黨在,我不敢。紅黨派人接手,我不放心。所以你大姐的安全,還是比較重要的。我再多錢,也不會那麼敗家。

  而且等到受降以後,我得破一次大財,這你是瞭解的。雖然人人都說我王某人是他們的朋友,但這朋友太肥了,也就成了豬,都想上來啃兩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明樓點了點頭,表示知曉:“那您的意思是……”

  “去香港吧。我說過,你大姐不是搞地下鬥爭的人,靠著財大氣粗做做生意已經不錯了。現在紅黨沒了青黴素的優勢,勢力又不如國民黨,以後肯定是被追的到處跑,你大姐給紅黨支援錢財物資就挺好。香港還得是英國人的,就是你們出了事,也不至於危害到你大姐,那邊做生意也更方便些。而且我在香港那邊也有些勢力,足夠保證安全。你覺得怎麼樣?”

  沉吟片刻,明樓點了點頭:“回去我會做做我大姐的思想工作,等到局勢穩定就讓她離開吧。”

  他當然也是想讓明鏡好的,此前的事如果沒有王言的提醒,搞不好他們一家人都得沒命。明鏡的確不適合在敵後工作,太危險。

  沒在這方面多糾纏,他說起了正事兒:“您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王言跟他碰了個杯,喝了口酒說道:“先吃飯,不著急。”

  “那周福海那邊怎麼說?”

  “成王敗寇,沒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何況他還不是鳳凰。他要是不懂事兒,那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姓蔣的沒來之前,上海灘姓王。”一代青幫巨擘,大流氓頭子,囂張的發出了這個時代的最強音。

  一時間,明樓只覺逼氣四溢,閃瞎了眼。王言就坐在那裡,他卻恍然發現,面前的人是那麼陌生。一身雍容氣度,霸道的鋒芒畢露。好像這一刻的王言,才是其本來的樣子。

  見明樓被鎮住的樣子,王言笑了笑,自說自話:“我真正出道,是民國十六年,那一年,我十八歲,拜在了林鴻遠的門下,加入捕房成了包打聽。我真正的起勢,是在民國二十七年的春天,算是戰爭成就了我,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年的春天很冷,那一年,我二十九歲。而今是民國三十四年,我三十六歲。

  從十八歲到三十六歲,我不斷的向上爬,跟洋人做生意,跟兩黨做生意,跟日本人做生意,我到處陪著笑臉給人送錢,這才成就了今日的我。但是這十八年來,我一直在當孫子。可以想見,以後我一樣還是給人當孫子。明樓,王某人這輩子,就活了這幾天啊。”

  看著意氣風發的王言,明樓憋了半天說道:“權力,就是要被約束的。世界就是這樣,唯有陰陽互補,才能長久。”

  王言笑了笑:“吃飯吧,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嘛。”

  就這麼吃過了一頓午飯,明樓調動了一部分軍統的人手過來,而後就等著看王言的行動。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認識到了王言有多大的能量。因為隨著王言的號令,數不清的大卡車開上了街道,驅散了街上仍舊沉浸在喜悅中的人群。警察們提著槍上了卡車,徑直向著附近的工廠以及日本人的公司開去,全部查封。這是明樓隨著王言一起坐在車上看到的,還有他看不到的地方,原本屬於公共租界巡捕房的警察,也是全副武裝的拿著武器上車,向著四面八方衝去。還有上千,短打裝扮的流氓,這是屬於王言的嫡系手下。此外還有青聯的上萬流氓,也盡數拿著私藏的槍出動。

  街上的記者們,用著相機拍攝著種種場景,打算回頭就發出來,揭露國民黨的惡行。沒有人是傻子,他們很清楚,這就是去接收日本人遺留資產的,也知道這是不想讓紅黨佔便宜。但為了這件事,他們竟然敢任用汪偽政府的人,甚至還有青幫的流氓,這還是一國之政府的所為麼?曝光,一定要曝光。

  不過很可惜,以後怎麼樣不清楚。但是在這幾天之內,他們的新聞能登報,那都是王言白活。

  路過原本公共租界地的時候,明樓指著外面正在跨過蘇州河的卡車,以及裡面坐著的屬於這邊的警察,問道:“王先生,他們是受命於周福海,還是您啊?”

  “你是聽著我打電話的,又何必問廢話呢。王某不是吃素的,滲透公共租界也沒什麼難的。至於青聯,哼,杜鏞那個老東西這些年總是找我的麻煩,這一次就讓他好好看看,他不是當年威風凜凜的青幫大亨了,上海灘沒他的位置,還是早早的去香港養老的好。否則的話,他那把老骨頭,也就只能去黃浦江餵魚了。”

  明樓皺眉沉思:“您是想要讓他們看看您的能量,好保證您的位置,以及您的利益?”

  “當然了,否則的話人們只會以為王某好欺,誰都想咬一口,咬完了還要再踩上一腳。當然了,這也就是亮亮手腕,該服軟還是要服軟的,只要不太過分,那都好說。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明樓沒再說什麼,只是一路看著外面的情形,感受著這時候的鉅變……

  汽車一路開到了日本領事館,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此時的領事館,地上到處散落著紙張,甚至還有燒紙的煙燻味,一眾日本人面無表情的快速行走,進行著收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