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 30 章 太子妃,今晚就算...

 第二天一早,謝瑤就喊來了青玉。

 主僕兩人一早神神秘秘地湊在一起說話,顧長澤獨自坐在桌邊吃飯,被冷落了一炷香後,終於忍不住看過去。

 “阿瑤?”

 謝瑤正聚精會神地吩咐著青玉,沒留意他的話。

 顧長澤眯起眼,又喊。

 “阿瑤!”

 謝瑤拿了一塊令牌遞給青玉。

 “咳咳……太子妃。”

 突如其來的一聲咳嗽嚇得謝瑤連忙回頭,三兩步走到顧長澤身邊。

 “殿下哪不舒服?”

 顧長澤輕輕倚著她。

 “孤見阿瑤此時還沒用早膳,心中擔憂,不知阿瑤在忙什麼?”

 謝瑤聽見這話倒賣了個關子。

 “今日下了雨,鳳儀宮不再喊我過去,但明日必得見我。”

 “你想做什麼?”

 “先不告訴殿下。”

 謝瑤眨眨眼。

 她平素在顧長澤面前是頂溫柔的性子,但其實也有自己的脾性,顧長澤秉性溫和,連三皇子身死都悲痛了許久,謝瑤想報復皇后這事,總是斟酌著怕嚇到他。

 顧長澤看她打定主意要賣關子,便也沒再追著詢問,他不忍心打消謝瑤的想法,卻終歸擔心皇后陰毒傷到她,是以在第二天,謝瑤離開東宮去鳳儀宮的時候,顧長澤喊了人道。

 “跟在太子妃身邊庇她安穩,必要時候,傷了皇后也無妨。”

 謝瑤踏進鳳儀宮,皇后便朝她招手。

 “快過來。”

 一連十多日的相處,兩人也算越來越熟絡,謝瑤落座,皇后剛要拉著她開始哭訴,便見謝瑤一捏帕子嘆了口氣。

 “這些天聽著娘娘思念三皇子,臣妾也開始想起臣妾的爹孃。

 臣妾爹孃撒手人寰,一人嫁入東宮,人生地不熟,夫君還冷淡,臣妾真是……太苦了!”

 嗯?

 皇后垂淚的動作止住,還沒說話,謝瑤就眼一紅哭了起來。

 “您對臣妾好,臣妾也自然跟您親近,這苦離了鳳儀宮臣妾就不敢再說半個字了,也唯獨敢跟您說說。”

 皇后頓時狐疑,她東宮的眼線怎麼說太子夫婦琴瑟和鳴日夜笙歌?

 “太子對你……不好嗎?”

 “豈止是不好!臣妾自嫁入東宮,便日夜垂淚,不僅要日日侍奉在側,更甚……甚至……”

 “甚至什麼?”

 “甚至他因體弱,對臣妾甚是冷淡,臣妾夜夜獨守空房!”

 謝瑤說完就用帕子捂住了臉,看起來甚是羞憤。

 皇后登時瞪大了眼睛。

 她說什麼?

 太子體弱乃至……有心無力?

 皇后臉色猙獰了一下,扭曲地安慰道。

 “阿瑤……”

 “這樁親事是父皇定下的,臣妾本該感念天恩,但如今……臣妾日日孤獨垂淚,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再留在東宮了。”

 她悽悽慘慘地說著,皇后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和離?

 謝瑤走了,她哪來第二個這種蠢貨幫她殺了太子?

 皇后登時神色一凜。

 “阿瑤,你先莫急。”

 皇后趕忙著人傳了點心,謝瑤一邊啃著糕點一邊哭訴,這一招把皇后打了個措手不及,聽了小半個時辰她的哭聲,只覺得頭都疼了。

 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安慰謝瑤,面前就遞過來一塊芙蓉糕。

 “娘娘您怎麼不吃?瞧您聽臣妾哭訴了許久,人都有些憔悴了。”

 皇后看著淚眼盈盈的謝瑤,硬著頭皮接了過去。

 一邊吃一邊安慰她。

 “太子殿下雖性格冷了些,但至少東宮並無妃妾,你如今身份尊貴,也不是不能再等等的……”

 皇后絞盡腦汁地想著太子的好,一直拉著謝瑤說到了午時,眼看謝瑤終於有了幾分鬆動,皇后連忙讓下人去取了“攬蘭”,又要留謝瑤用午膳。

 午膳之上皇后一直想著如何安慰她,謝瑤便一邊聽,一邊主動夾菜給皇后。

 到了午後,她又以“傷心”為由在鳳儀宮一直待到晚間才離開。

 送走了謝瑤,皇后還覺得耳邊滿是哭泣聲,本就沒歇息好,又聽她嚷嚷了一日,皇后有氣無力地躺在軟榻上。

 “喊東宮的眼線過來。”

 東宮的內應和謝瑤所言全然對不上,皇后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線有問題了。

 出了鳳儀宮,一直等到了東宮門外偏僻的一角,謝瑤才拿出帕子,將手心的東西一點點擦掉。

 “看清楚是誰了嗎?”

 身後的侍衛收回視線,低聲道。

 “看清楚了。”

 “跟上去,在她進鳳儀宮之前處理掉。”

 謝瑤溫柔的眸子難得泛出冷意,壓低聲音開口。

 侍衛連忙跟了上去,謝瑤收拾好了情緒,才轉身進了東宮。

 皇后左等右等,沒等來自己的內應宮女,反而因為被謝瑤折騰了一天,早早撐不住去睡了。

 這一天心力交瘁,她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兒子死前的慘狀,他渾身鮮血地走到自己面前喊著他好疼,皇后心疼壞了,追著他往殿外跑。

 “賦兒,你來找母后了是不是,母后好想你啊。”

 她追著那道身影,雖然腦中昏昏沉沉的連路都看不清,卻覺得那道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很是清晰。

 那身影跑得越來越快,皇后也提著裙襬跑,還沒等跑下臺階,她忽然淒厲地喊了一聲,腳下傳來一陣刺痛,重心失衡,皇后一腳摔了下去。

 她甚至來不及管自己,狼狽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追顧修賦。

 “你怎麼跑的這麼快,賦兒,你等等母后……”

 她話沒說完,面前衣冠完整的顧修賦飄到了玉湖前,對她悽慘一笑。

 而後在皇后破碎的目光中,頭顱掉了下來,四肢四分五裂,狠狠地摔到了玉湖裡。

 溫熱的血飛濺到她身上,皇后淒厲地大喊救人,然後從夢中驚醒。

 “來人,快來人……”

 她顫抖著手大聲喊著,宮女連忙掌了燈跑過來。

 “娘娘……”

 宮女拉開了簾子,皇后摸索著要下床追出去,剛下地就好像踩到了什麼。

 她腿一軟倒了下去,而後手摸到了一片冰冷的血和殘肢,驚恐地看了過去。

 “啊——”

 一道淒厲的喊聲頓時傳遍整個鳳儀宮。

 *

 顧長澤的身子喝了藥便又見好,東宮的奸細解決,謝瑤命人將玉蘭樹都挪到了另一邊,才安穩地睡去。

 她睡得極好,並不知道她睡後,顧長澤起身聽侍衛將今日在鳳儀宮發生的事一一回稟了。

 “你說太子妃命青玉找來的藥是使人精神恍惚的?”

 “正是,皇后娘娘本就服了安神的藥,多半是勉強撐著身子,這藥極猛,且見效後便消失無蹤,再厲害的太醫也查不到。”

 “她還在鳳儀宮鬧了皇后一日?”

 “太子妃娘娘走前,皇后疲憊得厲害,還傳了東宮的內應回話,剛出去就被太子妃發現了,此時人已經處理了,奴才也掃了尾。”

 “太子妃如何在鳳儀宮鬧的?”

 顧長澤忽然起了興趣,回頭問道。

 她在鳳儀宮待了一天,顧長澤心中很是好奇,回來問的時候,謝瑤卻顧左右而言他,愣是賣關子不肯告訴他。

 此言一出,侍衛臉皮僵硬了一下,垂著頭不說話。

 “嗯?”

 “娘娘她……她……”

 “說。”

 侍衛眼一閉,將謝瑤今日在鳳儀宮說的話都倒了出來。

 “太子妃說孤體弱,所以夜夜獨守空房?”

 “嗯……”

 “她還說孤病著,要日日侍奉在側很是麻煩?”

 “是……”

 “她覺得在東宮的日子很是無趣,心中想著是否和離?”

 顧長澤溫和地笑著,回頭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謝瑤。

 侍衛的腦袋已經快低到地底下去了。

 “退下吧。”

 顧長澤揮退了人,唇角的笑越發溫和,回身到了床榻上,將謝瑤抱進懷裡。

 他的動作有些重,謝瑤睡夢中嘟囔了一句,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看了他一眼,絲毫沒察覺到即將大難臨頭,還往他懷裡蹭了蹭。

 “困,殿下。”

 “睡吧。”

 顧長澤斂下眉眼,開始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改變這“虛弱”的身子,讓他的太子妃不再夜夜“獨守空房。”

 第二日一早,謝瑤醒來,覺得顧長澤看她的眼神比往日都要溫和。

 也許是昨日做了虧心事,她覺得這眼神溫和的讓她心中有些發毛。

 “殿下?”

 謝瑤試探著開口。

 顧長澤慢條斯理地攪動著湯匙,聞言溫和看過去。

 “怎麼了?”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我看您似乎今日心情不錯。”

 此言一出,顧長澤輕笑一聲。

 “太子妃覺得有什麼可高興的事嗎?”

 那自然是有的。

 謝瑤頓時打起了精神,跟顧長澤講起昨日在鳳儀宮裡的事。

 當講到皇后被她折騰了一日,顧長澤便抬頭問。

 “那阿瑤到底是如何讓皇后放鬆警惕的呢?”

 話音戛然而止,謝瑤轉了轉眼珠,想轉移話題。

 “您看今日的早膳……”

 “孤想太子妃這麼聰明,一定不會告訴皇后,你在東宮以淚洗面,夜夜獨守空房。”

 咯噔一聲,謝瑤抬起頭。

 想從顧長澤的神色裡分辨他到底是知情還是猜測。

 “也不會告訴皇后,孤對你甚是冷淡,你早已忍不了生了和離的想法。”

 謝瑤如坐針氈,想從顧長澤身邊逃走。

 剛動了一下,便被他掐著腰抱到了懷裡。

 繼而溫熱的唇擦著她耳畔拂過。

 “對吧?太子妃。”

 謝瑤飛快地想著解釋的話,誰料還沒說完便悶哼一聲。

 白嫩的耳垂被人輕輕咬了一下,溫熱的唇吮吻著,慢條斯理的聲音分不清喜怒。

 “孤雖事事關懷,卻終歸難全然瞭解太子妃的心,竟不知太子妃心中對孤如此不滿,覺得自己日夜倍受冷落。”

 “沒……沒有。”

 謝瑤攥緊了衣袖,咬唇忍著那耳側的酥麻,只覺得腰肢被他不輕不重地摁了一下,人便頓時軟在他懷裡。

 “太子妃昨日為孤奔勞一日,昨晚鳳儀宮鬧了半宿,一早又暈了過去,都是太子妃的功勞,孤想來想去,無以為報,便只能略盡綿薄之力,讓太子妃少些獨守空閨的日子。”

 顧長澤的手挑開了她的衣襟,青天白日,門外就是伺候的宮女,謝瑤滿臉通紅地看著那隻手在她衣襟間遊動,卻不敢發出一聲。

 “不……殿下……我胡言的……”

 “胡言有時候通常也是內心的想法,太子妃不愛說真話,孤也不好判斷,便只能將太子妃說的當做你想的,盡心讓你不受冷落才是。”

 顧長澤伸手抱起了她,衣衫順著他走的步伐散落在地上,等到了床榻前,謝瑤身上已只剩下薄薄的中衣。

 她伸手攏著衣裳,妄圖做最後的掙扎,一邊挑簾子一邊往下跳。

 “殿下您誤會了,青天白日,等會姳兒約了我出宮,我……啊……”

 謝瑤話沒說完,腰間橫過來一雙有力的大手,她被人攔腰抱回了床上,微涼的指尖將她雙手摁過頭頂,輕輕一挑,那護了半天的小衣散落在地上。

 那胸前的雪膩因落過來的冷意而挺立,簾子落下,顧長澤覆下身吻過。

 “是與不是,今日試過,太子妃就知道孤是否體弱了。”

 屋外風起,屋內春意盎然。

 東宮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一大早太子與太子妃便回榻睡了回籠覺,從早到晚,午膳晚膳都沒用。

 一日五個時辰,傳了六回水,等最後一趟叫水的時候,謝瑤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露出來的雪臂全是紅印,顧長澤寬闊的脊背上滿是留下的粉色抓痕,凌亂又不失曖昧。

 謝瑤眼看他來抱她,原本沒力氣的手頓時去推拒。

 “別來了……”

 她的嗓音都充斥著沙啞,只覺渾身都癱軟成了水一般,黏膩的厲害。

 “我實在想沐浴,殿下便饒了我吧。”

 “孤體弱,也不會太過折騰太子妃的。”

 顧長澤輕笑一聲,要俯下身再動作,謝瑤只能連聲告饒。

 “是我體弱,實在受不住,殿下再這樣,我明天只能去住書房了。”

 溫柔的花兒也有了脾性,顧長澤饒有興趣地看過去,見她實在睏乏,也只能歇了心思道。

 “孤怎捨得太子妃獨自去住書房,傳出去外人又該說孤冷落你了。”

 謝瑤:……

 話如此說,他到底沒再鬧,抱著謝瑤最後一次叫了水。

 而後謝瑤晚膳也沒用,從酉時二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晨起,鳳儀宮又傳來了動靜。

 “前天晚上鬧騰了一晚上,皇后娘娘跟得了失心瘋似的,非說自己看到了三皇子,又有不知道哪來的殘肢和一隻眼,將她嚇得暈厥了過去,昨兒一天也渾渾噩噩的,一直在胡言亂語。”

 皇帝清查了半個皇宮,鬧得沸沸揚揚,也沒查到是誰在皇后宮裡放了這麼骯髒的東西,本以為喊了太醫留下安神藥,皇后總該好了,沒想到昨晚上,她做夢又夢到了三皇子。

 還是那副場景,三皇子在她面前斷了頭,將她嚇醒後又是一宿沒睡,這會人瘋得厲害。

 聽下人回稟完,顧長澤擺擺手,而後起身進了內室。

 玉蘭樹挪走,又沒了藥,太醫的方子猛,顧長澤的病這幾天見好,自也有精神鬧起了謝瑤。

 謝瑤迷迷瞪瞪地睡醒,瞧見的便是面前放大的俊臉。

 那容色極好,眉眼修長疏朗,如一副畫一般,柔軟的髮絲垂在臉側,陰影落下,更襯他如水中泠月,晴光映雪。

 對著這張臉,謝瑤晃神了一下,差點便要心軟。

 然而一動,身上癱軟的沒一絲力氣,露出的脖頸和手臂全是紅痕,頓時讓她想起昨日的胡鬧。

 顧長澤過來要抱她起身,被謝瑤抬手推開。

 “讓青玉進來。”

 “你確定敢讓青玉進來?”

 顧長澤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謝瑤咬唇,臉色紅了一片。

 “那您先出去。”

 顧長澤見好就收,知道不能把人惹急了,也算乖乖地去了屏風後。

 謝瑤慢吞吞地將衣裳穿好,目光瞥到身上的紅痕又將顧長澤腹誹了一通,起了身她又喊人備水,好好地泡了一個時辰的溫泉。

 才算覺得身上舒緩。

 用過早膳,顧長澤還沒來得及“請罪討好”,謝瑤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東宮。

 “太子妃說出宮找五公主玩一日。”

 顧姳昨日就來找人了,可惜那會兩個人都“忙著”,沒人招待她,今日謝瑤找著機會,便趕忙跑走了。

 到底是見了好,顧長澤很是好說話。

 “也罷,便讓她出去走一走吧。”

 雖然他甚是懷疑,他的太子妃還有沒有力氣出去玩。

 不出所料,這邊謝瑤進了公主府,顧姳興沖沖地要拉著她出門逛街,便見謝瑤軟了骨頭似的在她床上倒頭就睡。

 “阿瑤?”

 謝瑤不說話。

 “嫂嫂?”

 謝瑤已閉上眼,沉沉睡去。

 去長街逛鋪子的心思沒了,顧姳委屈地坐在床邊,看著謝瑤睡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