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 27 章 “去床榻上……殿...

 想起御書房內,他不過才露出一點猶豫,洐帝就變了慈愛的臉色意圖威逼他同意,顧長澤便又輕笑道。

 “可惜若是不長命,便是再好的福氣,想來也是消受不了的。”

 顧長澤說著,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帕子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了兩聲。

 再展開的帕子上帶了幾分血絲,他唇角染著的鮮紅襯著蒼白的臉色,顯出幾分妖冶的詭譎。

 他輕輕拿起桌上的匕首,任那冰涼鋒利的刀刃割破指尖,也不動片刻。

 “大盛的皇子尊貴,三弟是父皇最喜歡的兒子,從小也不經受風吹日曬,必定有副好身子,也不知這匕首劃下去,一刀能不能剜出他的心,給父皇瞧一瞧到底是黑是紅。”

 底下一言不發。

 “你去吧。”

 那匕首輕飄飄地被扔下來,顧長澤道。

 “父皇總是急性子喜歡逼迫孤,若他不亂說些孤不喜歡的話,也許三弟還能多活幾天。”

 畢竟他喜歡看樂子。

 “可惜啊……父皇急著逼迫孤,孤也只能讓他多節哀了。”

 *

 謝瑤在屋子裡睡醒,時間已到了申時二刻。

 顧長澤不知所蹤,顧姳坐在她身邊百無聊賴地等她。

 一看到謝瑤醒來,顧姳眼前一亮便要拉著她出去。

 “昨晚宴席沒過半你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好沒意思,今兒得閒,你快點陪我出宮走一走。”

 謝瑤扯著人將她拉了回來。

 就算睡了這麼久,她夢裡也全是昨晚顧長澤在小院裡孤寂的身影,還有午後說的那些話,醒了之後謝瑤心中也悶悶的。

 她覺得顧長澤是個好人,這樣的好人卻因為脾性溫和又身子虛弱而受這樣不平等的對待,實在讓人費解又氣惱。

 她扯了顧姳坐下,輕聲問她。

 “皇上不喜歡殿下,是從三年前開始的嗎?”

 顧姳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瞧見宮人們都在外面伺候,拉著謝瑤落座。

 “你平白問這些做什麼?”

 “你便與我說說,好歹如今我也是東宮的人,連這點事都不能知道嗎?”

 她越藏著謝瑤便越想問。

 顧姳嘆了口氣。

 “那一年發生了許多事,其實我也知道的不大清楚。

 父皇之前很疼皇兄的,他是嫡子,文韜武略樣樣都好,幾乎是沒有爭議的儲君,後來帶兵逼退敵軍更是名聲大噪,哪怕在他起初重傷被送回來的時候,父皇日夜焦急,甚至還嘔了血,很擔心皇兄。

 他昏迷了十多天,父皇什麼都試過了,遍尋天下名醫,又找聖僧們為皇兄祈福,后皇兄必然會好。”

 算起來第一年,尚算正常。

 “第一年末,春節那天晚上,父皇親自來東宮看顧皇兄,還帶著好不容易求來的神醫,在裡面足足待了三個時辰,再後來父皇出來的時候大怒,皇兄昏倒在屋子裡,兩位神醫已被父皇拔劍砍了,從那天起,父皇再未進過東宮。”

 謝瑤神色一顫。

 “可知道為何?”

 “不知道。”

 顧姳搖頭。

 “我與皇兄算是宮裡最親近的兄妹,可他連我也不說。”

 從那以後,洐帝便架空了他東宮所有的權勢,又以養病為由要他兩年不上朝,上林苑一事傳出來的時候,顧姳心中竟沒有絲毫驚訝。

 她知道,皇帝在兩年前就想廢儲,甚至是……想殺了他。

 “但我皇兄其實極好,性情溫和又聰慧,是個合格的儲君,底下的其他哥哥們都不堪重用,父皇卻執意將他們都扶起來,也要廢了皇兄。”

 言至於此,顧姳便再不知道什麼別的,謝瑤抿唇久久不語,奇怪當時是發生了什麼,會讓洐帝如此決絕地對兒子恨之入骨,又讓顧長澤如此肯定皇帝絕不會讓他登位。

 她滾動了一下喉嚨,不由得有些心疼顧長澤。

 “嫂嫂。”

 顧姳拉著她的手,頭一回喊了她嫂嫂。

 “我皇兄東宮沒別人,也不與旁人一樣喜歡拈花惹草,雖然你們大婚是父皇聖旨,但他身邊從無別人,我也總想你們好好的。”

 兩個對她來說都是重要的人,如今在一起,顧姳是最盼著他們好的。

 她的話情真意切,謝瑤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和顧長澤是因局勢成親,她本想如他所言,日後尋得自由之身,可此刻聽了這些話,看到這些天發生的事,她心中忽然生出說不明的複雜。

 顧姳在這待了小半個時辰才離開,晚間謝瑤與顧長澤正用著晚膳,外面忽然來人回稟。

 “皇上召見殿下。”

 謝瑤心中擔心著,執意與他一起去了。

 入了內殿,皇帝看見謝瑤也跟了來,眼中閃過幾分詫異。

 “昨晚的事,你回去想的如何?”

 顧長澤跪下還沒起身,皇帝已開口。

 他底下的兒子裡,老六已經廢了,剩下的三個平庸扶不上牆,洐帝最看重的就是老三。

 狠毒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兒子沒了用,他必須得扶持一個去平衡時局。

 更不能讓朝中無人可用,反倒讓他最忌諱的兒子找著機會翻身。

 他問出口,顧長澤輕輕咳嗽了兩聲,恭順地道。

 “父皇所言,兒臣必然遵從,三弟也受苦許久,便早些將他放出來吧,兒臣相信他是冤枉的。”

 洐帝本以為今天要再廢一番周折,沒想到顧長澤如此爽快地答應了,他慈愛地看了他一眼。

 “這才是朕的好兒子,朕就知道你最是恭順,必然捨不得你弟弟受苦。”

 洐帝說罷就朝外吩咐。

 “恰好這會太子也在,你這就傳旨讓幾位皇子和大臣都來乾清宮,朕的三兒受了汙衊與委屈,朕此時要為他翻罪。”

 御前公公連忙領旨往外跑,跟迎面而來的侍衛撞到了一起。

 兩人都痛呼了一聲倒在了地上,公公還沒來得及喊,那侍衛已經連滾帶爬地到了洐帝面前。

 皇后才得了消息正喜形於色,嘴角的笑還沒扯開,就見那侍衛帶著哭腔喊道。

 “不好了,娘娘,三皇子沒了。”

 “什麼?”

 “啪嗒——”一聲,皇帝手中的玉簡掉在地上。

 晚間三皇子在殿內歇著,許久不見人醒,晚膳的時候侍衛便進去喊人。

 沒料到剛進去,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三皇子的頭被割斷在一旁,死不瞑目地瞪大了眼睛,胸膛被刀劃開,血肉模糊,鮮血混著皮肉滾落了一地。

 連一向看慣生死的侍衛們都嚇暈了好幾個。

 侍衛顫抖著手呈上了三皇子個被割斷的人頭,皇后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洐帝眼前一黑,氣急攻心嘔出一口鮮血。

 滿大殿充斥著血腥味與尖叫。

 顧長澤在那盒子被呈上去的剎那就捂住了謝瑤的眼。

 整個大殿亂成一團,尖叫聲不絕於耳,這事再沒有翻供的機會,帝后二人雙雙昏厥,顧長澤擔憂地關懷了幾句,又周到地喊了太醫,才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帶著謝瑤離開。

 回程的路上,謝瑤還有些心驚那不小心瞥到的鮮血,臉色發白地攥著顧長澤的手,還不忘安慰他。

 “殿下身子弱,不該只記得捂我的眼而自個兒看見的。”

 連看慣大風大浪的洐帝都暈了過去,謝瑤理所當然地把顧長澤的身體不適歸為看到三皇子的頭顱嚇著了。

 顧長澤不動聲色地握緊她的手,輕輕嘆息。

 “雖說三弟做錯了事,孤也被父皇這般逼迫,但好歹多年兄弟情,孤也實在不忍,他還這般年輕。”

 謝瑤頓時蹙眉。

 “殿下太心善了。”

 以她看三皇子死了未必是壞事,總好過被放出來時時刻刻害顧長澤。

 她一邊越發為他不值當,一邊又握著他的手,生疏地安慰道。

 “您別想那麼多,是他罪有應得。”

 謝瑤知曉顧長澤性情溫和有君子之風,雖然三皇子狠毒,如今乍然離世他心中也多半不舒服,這晚回去便主動陪在顧長澤身邊,與他一起歇在了前院。

 至夜半,她從睡夢中驚醒,發覺身側的地方一片冰涼,頓時起身下了床榻。

 “殿下呢?”

 “一刻鐘前起身去了書房。”

 謝瑤擔心他還記掛著三皇子的事,連忙穿了外衣也跟去了書房。

 彼時下人才回稟完今日在三皇子府的事,那把匕首被洗得乾淨送到了面前,顧長澤修長的手攏過,眼中閃過幾分可惜。

 “三弟的血實在是髒,這匕首孤本不想要了,但想來父皇一朝痛失愛子,必定思念三弟,這匕首是三弟終了前最後所見,便留給父皇當個念想吧。

 也許……”

 他輕飄飄地壓下眼中的愉悅。

 “也許日後能一同送了父皇與母后也不一定。”

 下人低垂著頭不說話,顧長澤拿著帕子將匕首又擦拭了一遍,才道。

 “你去……誰?”

 顧長澤目光陰鷙地望向窗外,眼中的殺意在看到那張芙蓉面的剎那消散。

 他幾不可見地一揮手,侍衛退了下去。

 謝瑤推門而入,瞧見的便是顧長澤坐在桌案前寫東西的樣子。

 “殿下怎麼來了這?”

 “實在睡不著,也不願吵醒你,就想來坐一坐。”

 他將手中的宣紙推到一側,拉著謝瑤坐在了他腿上。

 修長的手攏著她的腰身,謝瑤目光順著昏黃的燈盞去看他手下的字。

 “殿下的字極好看。”

 “隨意寫寫,靜靜心。

 孤驚動你了?”

 謝瑤搖頭,有些擔憂地回抱住他。

 “殿下還在想白日的事嗎?”

 她纖細的手臂攬在顧長澤腰身,仰起頭的動作讓裡面白色的寢衣鬆散了些,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和鬆垮寢衣下玲瓏的身段。

 顧長澤斂眉看過去,修長的手輕輕摩挲著她腰身,一邊道。

 “是覺得有些怕,也許孤這三年久不見血,白日見了竟有些睡不著。”

 他輕輕俯身,將謝瑤扣在他懷裡,眸中閃過幾分幽暗。

 謝瑤的頭抵在他下頜,感受著扣在腰間的手有些冰涼,心中心疼。

 “您身子本就不好,這一回不該去的。

 我替您暖一暖吧。”

 謝瑤剛要拉了他的手捂在心口暖一暖,便見顧長澤聽了她的話,微涼的指尖拂過腰肢,輕輕一挑,將綢帶挑開。

 溫熱的肌膚上撫過一絲涼意,謝瑤身子戰慄了一下,驚道。

 “殿下?”

 “不是說暖一暖嗎?”

 顧長澤對上她的視線,眸中似有不解。

 然而手下的動作卻未停。

 帶了涼意的手探進裡衣,輕輕貼在她腰肢上,這涼意並不會讓她覺得不適,反倒將她身上帶的燥意撫平了些,謝瑤舒服地眯了眯眼,輕輕喟嘆一聲。

 外衣輕飄飄散落在地上,顧長澤垂下頭,微涼的唇吻著她,含糊不清地喊。

 “阿瑤,孤是有些怕,今晚不如留在這一同睡吧。”

 這書房只一張小床,但桌案卻寬大,他輕輕託著她的腰身將她擱在桌案前,掐著她的腰去吻她。

 從耳垂,到唇,到脖頸。

 謝瑤覺得他是為三皇子的離世而不忍,心中一軟,便也沒推拒他的動作,任他吻著,除去了她的髮簪,又傾身將她壓在桌案上。

 桌案還帶了絲夜間的涼,但抱著她的身軀卻滾燙,他慢條斯理地剝開了衣裳,順著燈盞去看身下白皙如瓷的肌膚。

 因著情動和那一絲緊張,她身子泛著淡淡的粉,昏暗的燈盞恰到好處地將顧長澤眼中的幽暗與陰鷙壓下,他的吻落在她身上,帶起一陣細微的,勾人的癢和意動。

 謝瑤將手扣在桌角,咬著唇喘息。

 吻落在她脖頸上,唇上,肌膚輕輕顫抖,他慢條斯理地撩撥著她,看她依偎在他懷裡眼眸氤氳,不由得也跟著喟嘆一聲。

 顧長澤生平最愛看別人身上灑下來的血,如今卻又覺得此時的謝瑤喘息喊他時的樣子是世間最美。

 他呼吸有些見重,腰間泠泠作響的玉佩隨著外袍一起被丟在地上,顧長澤握著纖細的腰肢,細微摩擦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一滴汗順著滴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垂在桌案下細白的腳踝戰慄一下,桌案前的身子抬起,第一回在這樣的地方,她眼尾被逼出快意又緊張的淚,啞聲喊他。

 “去床榻上……殿下……”

 “在這不是也很好。”

 他喘息了一聲,聲音順著窗子傳出去。

 “腰抬高一些,瑤瑤。”

 作者有話要說

 ps:小顧:怕得越狠做得越猛(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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