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 21 章 “夜深了,安置吧...

 謝瑤頓時看了過去。

 貴妃輕蔑地瞥了她一眼。

 她一直不大看得慣謝瑤。

 昔年謝王還在的時候,六皇子上門提親被婉拒,貴妃就對她懷恨在心,認為她勾引了自家兒子,後來又有上林苑的事,雖然最後查明是三皇子所為,貴妃也難免記恨她。

 畢竟她是清楚那天晚上自家兒子做了什麼荒唐事的。

 貴妃對她不和善,謝瑤自也不喜歡她。

 “老祖宗的規矩,新婦敬茶是該敬父母長輩,臣妾的父皇母后都已喝了茶,六皇子早已有皇妃,想必貴母妃也該喝過媳婦茶才是,怎的還討到了臣妾這?”

 貴妃沒想到謝瑤開口敢這麼噎她,瞪了她一眼。

 “再怎麼說本宮也算你的母妃,太子妃如此是否太沒規矩?”

 “孤的太子妃有無規矩,不是貴妃說了算,六弟傷勢未好,貴妃娘娘該多放些心思在六弟身上才是,也免六弟再遭了別人算計。”

 顧長澤擋在謝瑤面前,一雙溫潤的眸子裡帶了幾分冷意,話音清和地道。

 此言一出,貴妃頓時又白了皇后一眼。

 若非是這賤人和三皇子,她的兒子此時又怎麼會養病在床?

 顧長澤一句話轉移了矛盾,貴妃再也顧不上為難謝瑤,而他拉著謝瑤越過貴妃,看向了她身後的惠妃。

 惠妃溫柔敦厚,顧長澤對她也甚是客氣恭敬。

 “這是惠母妃。”

 謝瑤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瞧見惠妃對她溫柔地笑,頓時彎身行禮。

 “兒臣給惠母妃請安,惠母妃大安。”

 惠妃連忙起身扶了她,上下打量了幾眼,笑道。

 “太子妃溫婉漂亮,果真極好,若皇后娘娘泉下有知,必定也很欣慰。”

 謝瑤頓時明白她話中的皇后指的是已故去的先後。

 那才是顧長澤的母后。

 “多謝惠母妃謬讚,兒臣愧不敢當。”

 惠妃從身後宮女的手中接過了一個盒子遞到她手中。

 “這東西是皇后娘娘當時託與本宮交給她未來兒媳的,本宮代保管了這麼多年,如今也算物歸原主。”

 謝瑤第一反應是看下顧長澤。

 顧長澤極自然地拉過她的手,上前一同接了盒子。

 “多謝惠母妃。”

 謝瑤這才大大方方地謝了禮。

 與帝后都拜了大安,皇帝又囑咐了幾句話,便笑著擺手。

 “都回吧,昨日大婚你們也累著了,今日好生歇一歇。”

 兩人一同謝禮。

 剛出了大殿,迎面便遇見了一位朝臣。

 臣子躬身和顧長澤說著話,謝瑤便順勢走到了一旁等他。

 乾清宮外的花開得正好,春日的暖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謝瑤正享受著這片刻的靜謐,身後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來,她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貴妃已趕到了面前。

 “瞧太子與太子妃新婚燕爾濃情蜜意,想來日子是過得極舒坦,就是不知道等會進了慈寧宮,太子妃是不是還這般順水得意了。”

 貴妃今年也才三十多頭,保養極好,人豔麗張揚,纖細的眉一抬,面露嘲弄地看了一眼她。

 謝瑤不知她這話是何意思,也不打算在乾清宮外和她起衝突,微一屈膝就打算離開。

 貴妃也不見惱,伸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護甲,搭著宮女的手逼近到謝瑤面前。

 “本宮倒是忘了,昨晚太子妃早早回了東宮,只怕還不知道吧?

 昨兒晚上戌時二刻,蕭公子從東宮出來便似乎不大高興,一路拿著酒在外面喝,到最後喝醉了,一路抱著酒罈子嘴裡喊什麼‘瑤兒’,過了御花園剛好碰上太后娘娘晚上從那經過,娘娘被嚇了一跳,沒站穩崴了腳,昨晚上太醫院的太醫都候在慈寧宮呢。”

 謝瑤心中一緊,頓時抬起頭去看貴妃,有些摸不準她這話是真是假。

 貴妃捂唇一笑。

 “也不知道這大喜的日子,蕭公子為何這般奇怪,先是在大殿裡攔住了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去路,又獨自在東宮消失了一陣,出去的時候人人都瞧見他失魂落魄,如今外面的人都猜著,是不是蕭公子還惦記著和太子妃的舊情往事,所以心有不甘呢?”

 謝瑤皺眉。

 “貴妃娘娘慎言。”

 且不說蕭琝如何,太后崴腳的事又如何,貴妃這話說的不妥當,自然不能外傳了去。

 “這話可不是本宮說的,太子妃要怪罪也怪不到本宮頭上,只是昨日所有人都看到了蕭公子那副模樣,瑤兒又是太子妃的閨名,只怕外面的流言也並非空穴來風吧。”

 貴妃搭著宮女的手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

 “太后娘娘昨晚受了驚嚇,回去就起了高熱,蕭公子和蕭相這會正在慈寧宮外請罪呢,太子妃過去多半能看見。

 只是太后娘娘是否會因為蕭公子酒後胡言的話而多想些什麼,那本宮就不知道了。”

 貴妃揚長而去,顧長澤也剛好與臣子敘完話走了過來。

 謝瑤頓時問他。

 “昨晚上……皇祖母崴腳受了驚嚇?”

 顧長澤皺眉看了一眼貴妃的背影。

 “她跟你說的?”

 謝瑤頓時便知道這事不假,眉眼間染上幾分焦急。

 “皇祖母如何?”

 “太醫已在慈寧宮看過了,孤也是今日早上才知道的消息,皇祖母並無大礙,至於其他的……你不必聽貴妃胡言。”

 說到底蕭琝如何失魂落魄,又酒後胡言,謝瑤嫁入東宮是聖旨賜婚,誰也不敢明面上說什麼。

 得了顧長澤的話,謝瑤心中安定了些,一路與他去了慈寧宮。

 才踏入慈寧宮,迎面便看到在最中間跪得筆直的兩個人,蕭相瞧見他們兩人過來,頓時把頭更低下去,而蕭琝看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眼一紅,死死地看著他們走近。

 謝瑤跟著顧長澤的步伐,從頭到尾沒看蕭琝一眼,隨在宮人身後進了內殿。

 一進去,謝瑤便聞到了那濃重的藥香味,皇太后半倚在軟榻上,面色比昨日多了幾分蒼白。

 “孫媳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萬福。”

 謝瑤俯身跪了下去,從宮人手裡接了茶往上遞。

 太后垂頭看了她一眼,並未接茶。

 “昨日嫁入東宮可還適應?”

 “謝皇祖母關心,孫媳一切都好,只是昨日大婚忙碌,今早才知曉皇祖母鳳體有恙,孫媳未能及時前來慈寧宮侍疾,還請皇祖母恕罪。”

 謝瑤低垂著頭,那茶端得紋絲不動,輕言軟語地解釋道。

 “不過都是些老毛病了,加上昨兒被蕭家那小子嚇了一遭,才有些嚴重,不是什麼大事,也犯不著再折騰你們剛新婚的人過來。

 說大也不大,但他在宮中胡來,哀家總不能枉顧宮規。”

 太后抬手接了她的茶,輕輕撥弄了一下茶蓋。

 “不如就瑤兒來說說,怎麼罰一罰這蕭家的小子?”

 謝瑤頓時心中一緊。

 她從太后的話中聽出了試探的意思,正要斟酌著說話,顧長澤忽然抬頭看著太后。

 “皇祖母,孫兒與太子妃走了這麼遠的路過來敬茶,您怎麼就記掛著蕭府公子呢?

 太子妃初入東宮,宮中的這些事她怎麼能知道?您看著處理了就是,大不了多罰他離京領些差事,這樣的難題若是把孫兒的太子妃累著了,那孫兒可不答應。”

 太后頓時看他。

 “你倒是會心疼人。”

 話如此說,她也好端端地把茶喝了,繼而低下頭,笑著看向謝瑤。

 “哀家也是老糊塗了,本想以後你作為儲妃是得學著怎麼處理事情,卻也忘了你昨兒才嫁入東宮,快些起來吧。”

 謝瑤連忙謝了恩起身。

 太后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了幾眼,又道。

 “蕭家公子不懂規矩,瑤兒卻很懂事,還知道關心哀家,他但凡有瑤兒一半的知禮,今日也不會跪在外頭請罪了。”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謝瑤還沒回話,顧長澤已拉過她。

 “太子妃一早知道了消息就急著過來看您,如今茶也喝了,孫兒瞧您昨晚累了半宿,便不打擾您了,先帶著她退下了。”

 “去取哀家給太子妃準備的見面禮。”

 太后一抬手,便有嬤嬤奉上了一個盒子。

 直至此時,太后的語氣才算緩和了許多。

 “既然嫁入東宮,便與澤兒好好過日子,你懂事,哀家心中也喜歡你,這病不值當你們年輕人這麼記掛,昨日大婚你累著了,便早些回去歇著吧。”

 太后準備了一根九尾鳳簪,比洐帝給的還貴重些,謝瑤從話中聽出幾分真心,頓時也猜到了什麼。

 上次見面太后對她就極和顏悅色,想來是真疼愛顧長澤這個孫兒,但昨晚的事蕭琝越格,太后總要試探一二她的想法。

 她與顧長澤一同謝了恩,走出去的時候蕭琝依舊跪在外面,兩人越過他出了慈寧宮。

 謝瑤手上覆過來一片溫熱。

 顧長澤輕輕攥著她的手。

 “此事是別人之過,你無需太過在意,孤今日就會處理妥當。”

 謝瑤從入了慈寧宮便有些無措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抿唇看他。

 “殿下便不在意……”

 “是別人的過錯,又與你何干?”

 顧長澤聲音溫潤。

 “孤的太子妃,孤最清楚。”

 他與謝瑤一同從慈寧宮回了東宮,一早上的奔波忙碌,顧長澤知曉她昨晚沒歇息好,回了東宮便讓她先回去歇著了。

 而後他轉頭去了書房。

 昨晚的事太后必定封口過,這一早貴妃卻明目張膽地跑去謝瑤面前說,只怕背後有人推波助瀾。

 書房內他負手而立,春日暖陽垂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陰霾。

 “貴妃近些天還是太得閒了,想必六弟的傷一定好了很多,才讓她有時間出來掰扯這些。”

 身後的侍衛屏息等著他的命令。

 “便將六弟的另一條腿也折了吧,就當是給孤與太子妃的新婚賀禮。”

 顧長澤垂下眼。

 “皇祖母那也有人嘴裡不乾淨了,你一併處置了。”

 “如此所為……會不會太張揚了?”

 “孤要的就是張揚。”

 顧長澤漫不經心折斷了手中的花。

 “孤才新婚第二日就有人鬧出這樣大的動靜,當然要讓他們知道,蕭琝這條瘋狗如何攀扯是他自己的事,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當著孤的面,對孤的太子妃有任何不敬之舉。”

 *

 謝瑤身上很是疲乏,回去睡了近兩個時辰才悠悠轉醒,青玉早安排著院中伺候的人備好了午膳,謝瑤才一落座,外面就有人高聲唱和。

 “太子殿下到——”

 顧長澤從門外走進來,謝瑤頓時起身要行禮,還沒彎下腰,就被顧長澤扶穩了身子。

 “東宮內無這麼多的規矩,你是孤的妻,自然也無需對夫君這般客氣。”

 他拉著謝瑤一起落座,下人擺好了午膳,顧長澤極自然地執起玉筷給謝瑤佈菜。

 “你剛入宮,孤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這些都是東宮最好的廚子備下的,你嘗一嘗,若還有喜歡的,直接與孤說就是。”

 謝瑤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地搖頭。

 “已經很好了,多謝殿下記掛,我自己來便好。”

 她說著要去自己夾菜,顧長澤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間不必如此在意規矩禮節。”

 謝瑤在王府的時候便不大重規矩,如今嫁入東宮,不管日後如何,她都是明面上的太子妃,東宮是她的家,她不想在家中也處處拘束,顧長澤這話恰好說到她心裡。

 不想拘禮節便不必對夫君客氣,如此一想,謝瑤沒再阻攔顧長澤的動作,只是看著那盤魚離她的位置近,便也夾了一筷子,低頭抿唇挑完了魚刺,又放進顧長澤碗中。

 “殿下昨日辛勞,也吃一些吧。”

 顧長澤看著她的動作輕輕勾起唇角,意味深長地道。

 “若論辛勞,還是太子妃昨夜最辛勞。”

 謝瑤頓時明白了他話中意思,鬧了個紅臉低下頭,再不搭他的話。

 午膳過後,謝瑤身上才算攢起幾分精神氣,顧長澤留在她院子裡不走,兩人便一同擺了椅子去廊下歇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話,半日時間很快過去。

 晚膳又一同擺在了正堂。

 雖午間睡了許久,但謝瑤之前在謝府便素來睡得早,剛過戌時便又起了睏意。

 可她一回頭,瞧見顧長澤正端坐在桌前,手中拿著一本書翻看著,眉目認真,似乎也沒有走的意思。

 是留宿還是離開,謝瑤心中糾結了片刻就問出口。

 “已到戌時,殿下今日忙碌辛苦,不如早些回去歇下?”

 顧長澤抬起頭,看見燈下的美人兒著了一身淺藍色的常裙,眉目溫軟地看著他。

 知曉謝瑤問出這話的意思,顧長澤有心逗弄,便只裝作聽不懂。

 “時候還早,阿瑤這便要趕孤離開麼?孤素來不歇這麼早,這會只怕院中的下人還在收拾屋子呢。”

 謝瑤頓時搖頭解釋。

 “自然不是,我怎會趕殿下離開?”

 “時辰尚早,孤手中的這本書很有意思,阿瑤若不急著睡,不如來與孤同看看?”

 他開了口,謝瑤也只能忍著睏意上前。

 他拿的書是一本遊記,若放在往日謝瑤也是感興趣的,但今日實在睏乏,只陪在他身邊看了兩頁就又生了睏意。

 她手支著腦袋,頭一點一點地要睡過去,燈盞下那張姝麗的臉上露出幾分倦意與恬靜,彷彿一隻安靜漂亮的小貓,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更襯得她溫婉柔和。

 顧長澤眸子的笑攏起,修長的手伸出,輕輕撫在她髮間。

 謝瑤頓時驚醒,一雙惺忪的眸子裡透出幾分疑惑。

 “殿下?”

 “既然困了,就歇吧。”

 他站起身,謝瑤以為他終於要離開,剛打算回頭吩咐青玉去拿藥,就看到顧長澤朝外喊了備水。

 “您……不走嗎?”

 “阿瑤想讓孤去哪?”

 顧長澤揚眉看她。

 “太子妃別忘了。”

 他俯下身,面前垂落一片陰影,謝瑤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心跳聲愈發的快。

 “新喜的第二日,孤合該與自己的妻住一起。”

 修長的手撫過她耳側,將一縷碎髮攏到耳後,他的手不輕不重地碰到了她白嫩的耳垂,謝瑤頓時覺得耳側騰起熱意。

 下人備好了水,謝瑤便先去沐浴了。

 不過半個時辰,她從水房出來,顧長澤放下手中的書,跟著去沐浴。

 趁著這會,謝瑤喊青玉拿來了藥。

 沐浴後她只穿著中衣,白日裡的吉服脫下,皙白脖頸間的那點還沒褪去的齒痕便格外明顯。

 顧長澤咬得並不重,但耐不住她肌膚嬌柔,一點痕跡也那麼明顯。

 今日是穿了吉服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跡,但謝瑤可不願每日青玉給她梳妝都用那樣揶揄的眼神看她,索性吩咐她去取了些藥。

 剛好趁著顧長澤去沐浴的時候塗一些。

 她絞乾了頭髮,將青玉也喊退了,一人對著銅鏡拔開了藥瓶。

 一股藥的清香溢出來,謝瑤將衣襟拉下去了些,露出那點紅痕。

 指尖沾了一些藥,還沒等覆到那紅痕上,一隻溫熱的大手就從身後覆過來,輕輕撫在了她鎖骨處。

 “在上藥?”

 他的聲音夾雜了幾分喑啞,目光順著她窈窕纖細的身段,落在那冰肌玉骨上的齒痕。

 撫過的地方如一陣風一般撩過,謝瑤心尖一顫,臉上蒸騰起熱意。

 “殿下……”

 他的指腹落在那齒痕處,似撫摸又似摩挲,謝瑤順著昏黃的銅鏡,看到他深邃眸光裡的暗意與炙熱。

 她衣襟本就因為上藥而拉下去了些,此時又因為他的摩挲而嬌軀微微顫抖,這細微的動作讓衣襟更滑落下去,如玉的肩頭被涼風吹過,謝瑤下意識去扯衣裳。

 但顧長澤的手還撫在她脖頸處,這一動作將他的手也攏在了衣襟裡,顧長澤順著垂下頭,看到自己的手指被攏在雪色的中衣裡,再往下……是雪峰上的一抹紅。

 他驟然呼吸一緊,勉強剋制住了湧上來的燥意,聲音喑啞地道。

 “將藥給我。”

 “我自己來就好。”

 謝瑤也下意識鬆了攏衣裳的手,攥緊了手中的藥瓶。

 顧長澤伸手拿過,微涼的指尖沾了藥落在她脖頸。

 他俯下身,順著銅鏡側看她脖子上的痕跡。

 眉眼認真,輕笑一聲。

 “孤留下的,自然是孤負責將它弄好。”

 顧長澤的身子幾乎緊貼在她身後,指尖沾的藥輕輕塗抹在那些痕跡上,一點一點,動作極慢,彷彿是生怕再弄疼了她。

 可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子處,塗抹藥的動作更像是撫摸,擾得她心尖都有些癢,謝瑤眼睫微顫,袖中的手輕輕攥著,呼吸都有些亂了。

 “殿下……”

 這樣輕的動作讓她額頭都冒出細細的薄汗,聲調有些顫。

 “可以重一些。”

 這雙手昨晚攏在她腰間的時候那樣有力,多少次她受不住想逃開,都會被他撈著腰身帶回去。

 “什麼?”

 顧長澤卻彷彿沒聽清她說什麼,特意彎了身子湊到她耳側,偏過頭時,那薄唇幾乎輕輕擦著她耳垂吻過。

 頓時他便看到那耳垂紅成一片。

 謝瑤順著他的動作抬起頭,看到銅鏡裡幾乎交頸的兩道身影,眼皮一顫。

 “我……”

 她偏頭想躲開,卻被顧長澤攏著腰身箍住。

 “別亂動,藥還沒上好。”

 他依舊是那般不緊不慢的動作,輕輕的觸碰撩得謝瑤心尖都有些癢,只有兩道齒痕,藥卻足足上了一炷香的時間。

 等終於他收手,謝瑤覺得自己滿身都被那藥香覆蓋,脖子上也紅成一片,她剛要起身離開,就見顧長澤淨了手,已緩步朝她走來。

 “真是抱歉,孤昨日有些失控。”

 他垂了眼皮去看那已上好藥的皙白脖頸,謝瑤紅著臉,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話。

 事情從昨日開始似乎就不大受她的控制。

 從喝過合巹酒,她從那場軟榻邊的失控中回過神,起初是有些害怕這樣的親近。

 但顧長澤顯然極耐心又溫柔,一點點安撫她的緊張與無措,那柔情像一張細密的網,將她的緊張化解,靈活的手與唇引得她理智與意識燒成一片,如被蠱惑一般勾上了他的脖子,隨著他的動作迎合著。

 到夜半,到天將亮,她覺得自己是混沌的,又是清醒的。

 她記得屋內叫過幾次水,也記得自己央求過他多少回,她對這樣親近的事情並不食髓知味,但似乎也是不討厭的。

 甚至昨晚床榻間,那炙熱的唇輕輕咬著她的軟肉,一聲聲問她蕭琝碰過哪的時候,明明那樣的顧長澤那麼陌生,但落下的齒痕並不讓她覺得痛,而是滋生出一點不明顯的快感。

 思緒止於此,謝瑤耳側忽然被人摁住,那手摩挲過她耳垂,湊近到她面前。

 “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

 “孤方才忘記告訴你了,孤院中的人已將孤的東西都挪來這裡了。”

 謝瑤猛地抬頭。

 “您……”

 這是要在她院中久住?

 “剛新婚,孤總怕你不適應,便多留在這陪陪你。”

 “我……”

 謝瑤的話還沒說出口,啪嗒一聲,顧長澤已將手中的藥瓶放在了桌子上。

 “還疼嗎?”

 他目光落在那齒痕處。

 謝瑤搖頭。

 “今晚不會了。”

 他如是說著,謝瑤剛鬆了一口氣,便覺得腰身一緊,顧長澤將她打橫抱起,往屏風後走去。

 “殿下,不是說……”

 “孤今晚會換個地方。”

 謝瑤的驚呼聲伴隨著這句低語落下,人已經被他放在了床榻上。

 白色的中衣因為兩人的推搡散開了些,那上面昨晚的痕跡還沒完全消散,與凌亂的髮絲交錯襯著,細細密密的吻順著落下。

 “太亮了……”

 謝瑤躲避那光亮的燈盞,低聲喘息說了一句。

 下一瞬,門邊風吹過,屋內陷入黑暗。

 單薄的寢衣被他輕而易舉地剝開,隨著他身上的衣裳一起交纏著扔在了地上,他今晚的動作格外重一些,的確依言沒在脖子上留下痕跡,但再往下的地方,卻印上了密密麻麻的痕跡。

 至夜半,她受不住低聲央求他。

 “輕一些……殿下……疼……”

 他垂頭吻掉她眼尾的淚痕,與她十指交纏,含糊不清地道。

 “孤也疼……

 很快了,真是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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