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淮琅 作品

65、打工人的境界

    晏宇嘆息,小蘇神經質的表現使他都感覺到異樣了,瑩瑩那麼聰明又怎可能看不出來?馬上就要面臨姑父說的那種“讓人頭疼”的追問了吧?他坦坦蕩蕩,心意百分百堅定,希望瑩瑩別太難為他。

    “她一定是嫉妒我個子比她高,身材比她好,長得比她美!”鍾瑩嗤鼻,“呵,何必非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比呢?比學習我可能還會怯一怯,跟我比形象,多想不開?我可是被邀請過當掛曆模特的人。”

    .“.....”

    晏宇想起幾天前鍾瑩那番“謫仙”言論,啞然失笑。多慮了,她自信又驕傲,小蘇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入不入得,只有鍾瑩心裡清楚,那天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常常會不經意想起蘇燕雲那短暫恐怖的眼神。不像關玲把忿恨表現得明明白白,也不像段美蓮和其他晏粉敢醋不敢言,蘇燕雲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裡並無嫉火和隱恨,只有一團濃重的死氣,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被雕刻出了僵直眼神。

    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心機能深沉到哪裡去?也許只是酒精的副作用吧。鍾瑩覺得自己過分放大了蘇燕雲帶來的危機感,想太多就要朝恐怖片方向發展了。她要出擊,也得看晏宇接不接招,有本茶後坐鎮提點,她那些小伎倆不可能得逞。

    暑假開始,鍾瑩的打工人生活也正式啟動,她之前已經和另一位同學去這家名叫威藍的西餐廳遞交過勤工儉學入職申請,老闆是北城土著,在北美呆過幾年,回來從一個外國人手裡接下了這家餐廳。環境不錯,生意很好,週末還需要訂位。

    和她一起辦入職的是財2班女生廖儉蘭,當天一人領了一套制服,酒紅短袖襯衫,領結和黑色一步裙。小廖喜歡得不行,上班第一天穿戴整齊來找鍾瑩,看了她的穿著大惑不解:“你不穿制服嗎?”

    “我怕擠公交弄髒了,到店裡再換。”

    小廖相信了她的鬼話,立刻後悔自己穿早了,這要是擠得皺巴巴的,帶她的師傅肯定沒有好印象。

    剛入職不能直接為客人服務,老闆

    說先實習一禮拜,根據個人情況調整崗位,未必就能當上服務員,被派到後廚洗菜也說不定。

    小廖覺得自己口語還行,形象還行,做事麻利,服務員舍她其誰啊!別的崗位根本不考慮,因為西餐廳不同於其他飯館,這裡除了大廚,就屬需要經常和外國人打交道的服務員工資高。

    她問鍾瑩有沒有信心,鍾瑩表示:“呃......”

    到店後,小廖被指派跟著一個女服務員熟悉流程,而鍾瑩卻在老闆辦公室遲遲沒有出來。

    半小時後,店裡忽然響起了一陣舒緩的鋼琴聲。小廖抬頭看看音箱,積極地詢問女服務員:“每天九點半放音樂,就是做好迎接客人的準備了吧?”

    “十點半才會放音樂,做迎客準備,今天是……”女服務員的目光投向某處,“有人在彈琴啊。”

    那架置於大廳一角,自從本地老闆接手後就再也沒使用過,純粹成為了擺設的三角鋼琴,今天被人彈響了。

    店裡百分之八十的燈都沒有開啟,鋼琴一角十分昏暗。可是因為琴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看到了那個彷彿自帶光環的女孩。

    她穿著一條白色無袖連衣長裙,長髮披肩,鬆弛地坐在鋼琴前,纖長手指在琴鍵上流暢跳動,身體隨著旋律微微搖晃。她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眼睛沒有陶醉地閉起來,卻也沒有看琴鍵,彷彿對樂曲爛熟於心,對鋼琴瞭如指掌。

    小廖驚呆:“鍾瑩......”

    幾分鐘,一曲畢,鍾瑩站起身,優雅地疊手彎了彎腰:“琴許久沒調過了,有些音不太準,湊合聽吧。致愛麗絲,送給大家。”

    此處應有掌聲。

    老闆帶頭鼓掌,服務員們紛紛跟上,鍾瑩走下臺階,笑著對老闆道:“是不是不一樣?放唱片和真人現場彈奏差別很大的,都說顧客是上帝,總得讓人家能體驗到上帝的感覺才行,唱片未免有些敷衍了。”

    “ya!”老闆三十多歲,長相斯文,戴金絲眼睛,北城口音不重,偶爾還會飆幾個單詞:“你學得是finance,可是不僅口語流利,琴也彈得這麼好,現在的大學生真是不容小覷。”

    還有一句話出於尊重不能直說,

    長得更是美貌動人賞心悅目。他預感有鍾瑩彈琴,這個夏天店裡的生意會變得非常好。

    “過獎。未來國際形勢瞬息萬變,不多學一技傍身,會被時代淘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