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733:暴風雨之前票】

  “鄭喬,你究竟清醒著,還是瘋著?”

  鄭喬暢懷大笑,嚇走圍過來的魚,平靜神色在黃昏陰影下顯得瘮人:“清醒還是瘋癲,這很重要嗎?在孤看來,你們這些自詡清醒之輩,乾的事情不比瘋子清醒……”

  侍中一時捏不準鄭喬真要放過自己一馬,還是又是他的戲弄人的手段,他怕了。

  待內侍領著他出來,夜風一吹,侍中冷得打了個哆嗦。他腦中混沌一片,身體彷彿有自己的意識操控他大步往前。直到走了百八十步,他才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來路。

  白日高大奢華的威嚴建築,此時透著幾分荒蕪、陰森、頹敗和鬼氣,彷彿一張大開的惡鬼血口,貪婪吞噬踏入這裡的活人。

  他疾步回家,家中妻兒在門口忐忑張望,看到侍中活生生回來,喜極而泣。

  侍中先是與家人溫情了兩句,看著一張張熟悉又鮮活的面孔,腦中不斷迴盪鄭喬那一番話,連夫人唸叨都沒聽見。她擦去狂喜的淚水,道:“聽說郎主被國主留下,妾身心中又懼又怕,生怕你也……如今人回來了,著實令人歡喜,後廚煮了艾葉水……”

  洗個澡,驅一驅晦氣。

  這時,她看到侍中手中的劍。

  “這把劍……似乎不是郎主的?”

  侍中聽到這話,如夢初醒,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斷劍,劫後餘生的遲鈍腦子緩慢恢復運作,怔怔道:“這把劍是鄭喬的。”

  妻子啊了一聲,嚇得退了兩步,看著劍的眼神寫滿了嫌棄:“這髒東西……”

  擔心監視,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咽回去。

  侍中看著手中的劍鞘,丟不是,不丟也不是,無奈放在一旁:“夫人,你速速命人收拾行囊,咱們明兒就啟程離開此地……”

  妻子苦著臉道:“如何走得掉?”

  不是沒有同僚要跑,但跑不掉啊。

  一旦被抓,就地格殺!

  侍中道:“放心,能走掉。”

  妻子看著丈夫,將信將疑,只是她有個疑惑:“郎主,咱們若走,又該往哪走?”

  侍中垂眸想了想:“隴舞郡吧。”

  妻子疑惑:“那是何處?”

  侍中道:“邊陲。”

  妻子不大情願:“那地方多苦寒?還有異族侵擾,咱們一家子過去豈不是……”

  侍中指著那把斷劍說道:“鄭喬願意放人,咱們就要將這把劍送到人家手上。”

  妻子不解:“誰的手上?”

  侍中扯了扯嘴角:“寧燕。”

  妻子睜大了圓溜溜的眼:“圖南?可、可圖南的丈夫宴興寧不是被鄭喬給……將鄭喬的斷劍送過去,圖南還不氣得殺了咱?”看書溂

  寧燕上頭沒有婆母,孃家離得又遠,從妊娠有孕到十月懷胎,毫無經驗的夫妻二人險些抓瞎。因為雙方丈夫有交情,她受了委託去幫寧燕,兩人因為育兒交流拉近關係。

  她可太瞭解寧燕的倔脾氣了。

  侍中道:“為夫也是這想法。”

  鄭喬這瘋子簡直在為難自己。

  妻子提建議:“要不丟了此物?”

  她看著都犯惡心。

  侍中還有幾分理智,沒這麼做。

  臨時落腳的宅邸徹夜通明,大物件根本搬不走,只收拾了一些金銀細軟和乾糧水囊。懵懂稚童窩在奶孃懷中,小臉迷茫看著大人們忙碌。察覺不到空氣中的緊張。

  剛收拾到一半,管家匆匆跑來。

  “郎主郎主,宮內來人!”

  侍中一聽,腦子嗡的一聲險些要炸,一把抓起自己的佩劍,恨恨地道:“該死的鄭喬,真是在戲耍吾!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一看來人,卻是個身形矮小,肚子奇大的內侍,侍中暗中抓緊劍鞘,醞釀殺意。

  內侍毫無知覺,他極力壓低聲音。

  “侍中可要離開?”

  侍中哼了一聲,內侍以為對方是瞧不起自己閹人身份,不屑跟自己為伍。他抬手解開自己腰間束帶,驚得侍中大叫。

  “你作甚?”

  內侍道:“給侍中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