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733:暴風雨之前票】

  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鄭喬鐵心要搞自己,他怎麼著都會死。

  他不太會釣魚,也沒這份雅緻,只打算做做樣子。只是屁股剛沾上席墊,便聽身側的鄭喬問:“孤記得你以前坐在孤前面?”

  侍中說道:“嗯。”

  鄭喬道:“還記得你不太喜歡孤。”

  說是不太喜歡還是比較客氣。

  侍中年少輕狂,曾經帶頭孤立鄭喬,因為鄭喬的身份,也因為他看鄭喬不順眼。

  事實證明,他眼光挺好。

  侍中心想自己怕是要死了,但他又狠不下心跟鄭喬奴顏婢色求生路,乾脆順著心意直言不諱:“國主彼時是庚國質子,走得近了無甚好處,還容易累及名聲……”

  不怕名聲受損的宴安可真是冤種。

  鄭喬嘆氣:“是啊,也只有恩師跟師兄他們沒有嫌棄了,誒,師兄近日可還好?”

  侍中聽到後面那句話,渾身雞皮疙瘩揭竿而起,脊背汗毛倒豎,怔怔看著鄭喬。

  鄭喬也平靜回望他。

  隱約的,侍中恍惚從對方雙眸看出少時鄭喬的影子,但這種感覺一閃而逝,緊跟而來的是更大的嫌惡和危機。他扭過頭,避開鄭喬視線:“……興寧啊,約莫還好。”

  算算時辰,宴安這會兒應該能穩穩小跑,他資質好,興許說話也非常利索了。

  鄭喬看著偶有漣漪的湖面。

  “師兄有個女兒,你知道嗎?”

  侍中心中泛起一陣陣惡寒,腦中警鈴大作,不知道鄭喬突然提及宴安之女作甚。莫非是想跟自己算賬?當年宴安妻女出逃,他暗中也幫了一把,只是手腳乾淨沒被算賬。

  莫非想用這個由頭髮作?

  侍中平靜道:“知道。”

  鄭喬嘆氣:“孤還沒見過,宴師兄和寧師姐的女兒,也不知道她更像他們夫妻哪個。聽聞民間都說女兒更像生父,以宴師兄的才情與容貌,侄女長大也是一代佳人。”

  侍中動了動唇,憋得難受。

  “只可惜,以乾州目前的形勢,孤大概看不到了……”鄭喬嘆息搖頭,口中念念。

  侍中突然想將魚竿甩鄭喬臉上。

  愚弄死人很有意思嗎?

  之後安靜很長一段時間,安靜到不擅長釣魚的侍中都釣上來一條魚。會釣魚的人覺得有意思,不會釣魚的人只覺得催眠。侍中隱約生出睏意,又被鄭喬一句話嚇醒。

  “你還記得孤的字嗎?”

  侍中:“……”

  狗還是鄭喬這垃圾狗。

  想要他的命就直說,問這個問題作甚?

  無他,鄭喬的字是他的死穴。

  當年有個同窗故意要噁心鄭喬,公然喊出那兩個字,結果少年氣紅了臉,不顧宴安阻攔衝過來就騎著人上拳頭。混亂之中,不知誰趁機夾帶私活,最後演變成了群毆。

  侍中也被迫參加了群架。

  聞訊趕來的宴師氣得吹鬍子瞪眼,最後懲罰所有學生抄書檢討三千遍,限期上交。

  一群學生日抄夜抄,抄出了心理陰影。

  侍中氣得扎鄭喬的稻草人。

  他道:“君臣有別,不敢直呼尊諱。”

  “女嬌就女嬌,這兩個字燙嘴嗎?”

  侍中:“……”

  鄭喬究竟是更瘋了,還是清醒了?

  “昔日同窗,各奔天涯,如今只剩你一個故人了。”鄭喬表情惆悵,聽得侍中無言以對。鄭喬這瘋子真是要跟他敘舊啊?這個魔幻現實差點將他腦子幹得轉不過來。

  鄭喬:“恩師取的字沒用上,可惜。”

  侍中腦中警鈴解除警報。

  基本鄭喬說什麼,他嗯嗯兩聲附和,時不時加兩句“宴師兄怎麼沒來看孤”的疑惑發言。侍中表面上寡言冷淡,內心早已經摒棄君子之道,什麼話難聽他就罵什麼。

  宴興寧要真泉下有知,也得說晦氣。

  二人此次“敘舊”維持了足足一時辰。

  終於——

  鄭喬跟他說:“你今夜就走吧。”

  侍中渾身一顫,與對方視線對上。

  鄭喬漠然地道:“趁著孤還沒反悔之前,你帶著你的妻兒老小,離開乾州地界。若你腳程太慢,孤便默認你打算給孤陪葬。機會只有一次,你把握不住也別怪孤了。”

  侍中半晌憋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