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


 司明沉:“醫生說概率不大。還有一個可能,他忘記自己喜歡桑祁。”


 司明沉和溫稚這點事他的好友們都知道,這麼多年溫稚對司明沉的冷淡大家也看在眼裡。


 陳煜勸他:“但我覺得,失憶是一時的,你如果想繼續跟他好,萬一他哪天恢復記憶,再次把你甩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司明沉沒有反駁,只是點了一根香菸,夾在手指。


 陳煜道:“你們倆都簽了離婚協議,還是算了吧。你再喜歡他,人家不喜歡你也是自作多情。世界上好看的男人多的是,你何必在溫稚這一棵樹上吊死呢?”


 其他好友都知道司明沉打算離婚的事情,跟著附和。


 “你喜歡哪種類型,我給你留意。”


 “協議都簽了,就算了吧。”


 “他恢復記憶,翻臉不認人怎麼辦?”


 司明沉將一杯澀口的紅酒灌進喉嚨:“嗯,我知道了。”


 大家說得對,溫稚現在是失憶狀態,如果他利用這個弱點跟溫稚在一起,溫稚恢復記憶後可能會討厭他。


 他不想讓溫稚討厭自己。


 他承認,在聽到醫生那番話後,他有過別的心思。不管是溫稚把這份愛意給錯了人,還是忘記了桑祁,他都想試著與溫稚重新在一起。


 溫稚就像美好的毒藥,無時無刻不再引誘著他。


 但理智贏了。


 他這樣做不對。


 所以明天的行程他應該要走。


 今晚,可以去和溫稚道個別。


 —


 已經是晚上十點,溫稚瀏覽著微博等司明沉回家。


 經過一天的查閱資料,溫稚已經基本理清自己的基本狀況。


 他,三線小明星,微博粉絲500w,有一半是殭屍粉。


 他的經紀人很厲害,但帶他這麼多年就是帶不紅他。


 他最近沒什麼工作,前陣子也不知道抽什麼瘋,說需要休息一個月。


 溫稚看了眼時間,琢磨著司明沉怎麼還不回家,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這時,庭院內響起汽車聲音。


 溫稚連忙披上浴袍,小跑著從四層旋轉樓梯下去。


 客廳內,文特助也在,看樣子是照顧酒後的司明沉。


 看到溫稚的一刻,司明沉的眼眸亮了一下,但隨即又掩下落寞。


 “你去外面等我。”


 文特助頷首,快速離開。


 溫稚見他沒有醉意,快步上前:“你喝酒了?”


 司明沉:“嗯。”


 不知道為什麼,溫稚總覺得司明沉有話要說。


 “我扶你上去。”溫稚挽起他的手臂,卻發現司明沉一動不動。


 他奇怪地看著司明沉,疑問還未出口,司明沉卻說道:“溫稚,我要出趟差,大概半年。”


 “半年?”溫稚睫毛眨了眨,攥著司明沉的袖口緊了一些,“怎麼去那麼久。”


 這句話,多了幾分委屈和不捨。


 司明沉認真道:“北美那邊需要我的支持,也是司盛全球化的重要一環。”


 溫稚揚起臉:“那你多久回來一趟?”


 司明沉:“沒有意外,那邊很忙,暫時不會回來。”


 溫稚小脾氣上來,當即甩開司明沉的袖口,徑直坐到沙發上。


 “你去那麼久,不會想我嗎?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有沒有我在你身邊?”


 溫稚今天原本還期待著他與司明沉一起度過這真正意義的第一晚,可左等右等,滿心歡喜等來的卻是這個消息。


 他的眼神愈發暗淡無光,纖薄的脊背被明亮炙熱的燈籠罩著,透著失望。


 司明沉看著他,道了句抱歉。


 雖然知道溫稚恢復記憶後,應該不會責怪他這次的離開。但眼下,溫稚的頹喪和難過讓他無法忽視,心如刀絞。


 司明沉耐心解釋:“我的行李不久前就已經收拾好拿到公司,這件事不是最近定下的。”


 溫稚抽抽鼻子:“那我想你了怎麼辦?我可以去看你嗎?”


 司明沉沒有正面回答,儘量壓著哽咽,背過身去:“我為你安排了新的醫生治療,等你恢復記憶,如果你想我,我就立刻回來。”


 此刻溫稚抬起臉,已經滿是淚痕:“哼,你真麻煩。雖然我不記得這四年的點滴,但你應該對我挺好的。大不了我接一個北美的通告,跟你一起去。”


 司明沉強忍著酸澀:“你身體不好,需要在國內靜養,不宜出國。”


 說完這句話,他生怕後悔,快步轉身離開。


 溫稚望著他的背影,坐在沙發上,哭成淚人,就像失戀了一樣難過。


 他知道工作重要,但為什麼不能帶著他去北美呢?


 或許是他太幼稚,實際上已經28歲的人,面對這種別離應該以平常心看待嗎?


 他哭得抽抽地,像個小鵪鶉。


 雖然他已經27歲,但他現在心理年齡是17,所以不丟人。


 剛到手兩天的老攻狠心離開,還不能哭兩聲嗎?


 他小跑來到窗邊,扒著窗戶沿,故意衝著庭院哼唧。


 門外的庭院裡,溫稚的哭聲清晰傳來,有時斷斷續續,哽哽咽咽。


 文特助開著車門,一直在等司明沉上來。司明沉眸色很深,向前走了一步,又猶豫地停下。


 他攥著拳,眼底的不捨、無奈、心痛越來越深。


 文特助:“司總,您——”


 這句話還沒說完,司明沉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暫時不去了,你回去吧。”


 屋內,溫稚縮成一團,心臟亂跳。


 幸虧他及時跑回來,才沒被戳穿。


 抱著衛生紙,他抽抽得越來越厲害。


 門意料之中的被打開,司明沉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溫稚眼前。走到沙發旁,他注意到地上的單隻拖鞋,目光望向窗戶邊。


 果然,那裡也有一隻拖鞋。


 溫稚依然將臉埋在膝蓋上哭。


 司明沉無奈地蹲下,拿出手帕:“別哭了,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