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
週年慶主會場,到處都充斥著閃光燈的聲音與刻意壓低的討論聲。
主臺上,司明沉已經帶著溫稚離開,副總拿著話筒疏導越來越激烈的震撼聲與交談聲。
走廊裡,是兩道不一樣的步伐。
溫稚被司明沉牽著手腕,偷偷揚起唇角。這麼多年過去,司明沉似乎又高了一些,身材也比高中時挺拔寬闊。
他悄悄揚起唇角,越來越滿意自己的老攻。
推開最近的休息室木門,司明沉立刻低頭嚴肅地看著溫稚。
“你的頭怎麼了?”
溫稚抬起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沒事,出了小車禍。”
緊張之餘,司明沉發現自己還牽著溫稚的手腕,稍稍鬆開:“小車禍裹得這麼嚴實,其他部位受傷了嗎?”
溫稚用手指點了點腦袋:“其他部位沒有,就是我好像失憶了。”
聽到這句話,司明沉明顯半信半疑,嚴肅的眼神染上一抹複雜,淡淡瞧著溫稚。
溫稚配合地帶起微笑,向前邁了一小步,手指自然而然地牽起司明沉的領帶,裹著拇指轉圈圈。
……
半小時後,司明沉派人拿到溫稚的全部病例。
明亮的窗前,司明沉認真看病例,而溫稚託著腮乖乖看司明沉。
頭一次被溫稚這麼關注,司明沉有些不太習慣。
餘光淡淡觀察著溫稚的一舉一動,將注意力刻意放在病例上。
出院病例中有這樣一段話,讓他反覆讀了三遍。
“患者由於頭部強烈撞擊,導致記憶系統性的紊亂,具體表現為記憶與事件的關聯錯亂、杏仁核與海馬組織主導的情感表徵錯亂。目前已知的是患者記憶暫時退回到十七歲,且對當時的社會關係有簡單且清晰的認知。但情感表徵錯亂還未體現,後續需要隔週複查。”
司明沉仍然難以置信,淺棕色的眼眸帶著幾分推敲,看向溫稚:“除了高中的事情,其他都不記得了嗎?”
溫稚搖頭:“高中之前的事情都記得。”
司明沉將病例撂下,靠在椅子上目光復雜:“那你怎麼知道我們的關係?”
溫稚:“我出了事,醫院聯繫的我爸,我爸告訴我,我們結婚了。”
司明沉輕輕點頭,沒再說話。
如果說溫稚不久前,決絕地提出離婚是老天給他的打擊,那麼對方的突然失憶,恐怕是老天和他開的玩笑。
雖然離婚那件事,溫稚不記得了,但高中時正是溫稚瘋狂喜歡桑祁的那段時間。就連溫稚除夕夜偷偷翻牆跑來給他送的餃子,都只是因為他是桑祁的表弟而憐憫他。
而他卻在有胃病的情況下,將餃子全部吃掉,在溫稚離開後在無人的宿舍哭了很久。
瞧著司明沉表情的細微變化,溫稚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
雖然司明沉高冷,情緒表達從不外露,但每次司明沉不開心,溫稚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他收回託著下巴的手,靜靜看著司明沉,待司明沉手指撥動那份住院病例時,站起身走到司明沉肩側。
“我沒事,不會不記得你。”
溫稚伸出手臂,攬住司明沉的肩膀,將頭靠在上面:“別難過了,今天我本來還想向你興師問罪,但我決定原諒你了。”
司明沉眼眸一震,來自耳邊灼熱的呼吸輕輕撲到他的側臉。
“為什麼要跟我興師問罪。”
“我出了車禍,你應該是我的第一緊急聯繫人才對,可警察聯繫的卻是我爸。而且我來公司找你,保安不認識我不讓我進來。但你不要怪保安,畢竟我裹成這樣,能認出我的人不多。但我就是覺得,你是不是應該幫我設立一個門禁指紋,方便我來公司找你。”
司明沉張了張嘴,解釋的話堵在喉嚨。結婚四年,溫稚除了那次提出離婚,從來沒踏進司盛半步。緊急聯繫人那項,司明沉結婚時提過,但當時溫稚每天都不開心,這件事也就耽擱了。
“是我不好,我讓秘書設立。”
溫稚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盯著司明沉的腿,順勢坐在了上面。
臉頰湧起兩團淡粉色,溫稚耳根發燙,眼睛根本不敢去看司明沉。
雖然結婚四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但在他目前的認知裡,算是新婚宴爾。
對於溫稚的親密舉動,司明沉反應並不自然,雙臂一時之間無處安放。
他把目光移向窗外,想要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腿上的溫稚眼神很溫柔,此刻正含著笑意看他。
他承認,他喜歡這樣的溫稚。
這份溫暖的觸感和信賴,是他在這四年中奢望已久的。
不想追究緣由,也不想刨根問底,他寧可現在是個夢。
但夢總歸會醒,就像溫稚那天在他辦公室,堅定離開的背影一般。
他不明白,如果溫稚記憶倒退到十七歲,為什麼對待他這麼熱情,反而與失憶前大相徑庭?
他不是暗戀桑祁嗎?
還是說失憶後溫祁山與溫稚說了什麼,溫稚才這樣表現?
司明沉的心情很亂,垂著的眼眸同樣暴露了他的心事。
溫稚盯著他,在猜司明沉想什麼。
雖然目前只見面一小時,但他能察覺到自己與司明沉的相處模式並不是像他幻想的那般如膠似漆,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
司明沉對他很高冷。
回想起溫祁山所說,兩人是商業聯姻感情還不錯,他更奇怪了。
難不成司明沉是悶騷踏實肯幹型?
想到這裡,溫稚更害臊了。
果然是27歲的身體17歲的心。
本能的反應讓他想起親密的事情。
他看過很多類型的小說,像司明沉這種外冷內熱的大帥哥,就得瘋狂開撩,激發他最原始的衝動,袒露內心的真實想法和慾望。
溫稚輕輕嘆息。
未來的路,任重而道遠。
不過不要緊,他跟司明沉結婚了,有大把磨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