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禍


 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回家,給兩人留個體面才是成年人的分開方式。


 可他一想到,溫稚的東西正在一件件從家裡消失,心臟便絞痛難忍。


 拿上西裝外套,他顧不得領帶是否整齊服帖,踉蹌地離開辦公室,驅車回家。


 家門口,溫稚的行李已經裝車,懷裡抱著一隻醜醜的冬瓜玩偶。


 這個玩偶,是司明沉高二時送他的。


 將車停在別院,司明沉朝溫稚走去。


 “東西收拾好了?”


 看見司明沉,溫稚有些意外,頂著一雙紅腫的杏仁眼點頭:“嗯。”


 司明沉注視著溫稚的眼睛。


 溫稚是哭了嗎?


 為什麼哭?


 跟他離婚,難道不應該高興?


 可能過了今晚,兩個人交集會越來越少。司明沉壓著從未有過的心慌,低聲道:“我送你過去吧,那邊路況不好,路燈暗。”


 溫稚垂著眼:“不用,你休息,我自己可以。”


 盯著溫稚很久,這次司明沉沒由著他,將行李箱搬到自己車上。


 “我送你,最後一次。”


 溫稚張了張嘴,抿著唇抱著醜冬瓜坐好。


 莊園的路偏遠,車程需要一小時。


 車內,兩人之間氣氛沉重,基本沒有交流。


 “莊園的防盜系統檢查了嗎?晚上你自己不安全。”


 溫稚抽抽鼻子:“明天弄,今晚先湊合一晚。”


 司明沉看著路況,遞給他一張紙巾讓他擤鼻涕。


 時間一點點走過,兩人以後相處的時間也在慢慢變少。


 到達莊園門口,司明沉幫溫稚將行李箱搬進去,發現溫稚帶走的東西並不多。


 這處莊園,雖然不常住,但一週定期清潔兩次,所以很乾淨,可以直接入住。


 “家裡的東西,都帶齊了嗎?”司明沉站在門口,問道。


 溫稚點頭:“嗯。”


 司明沉:“你那些腕錶都帶了嗎?”


 溫稚:“帶了兩塊。”


 司明沉知道溫稚多喜歡那滿櫃的腕錶,每次出通告,都會臭美半天挑選合適的色系。


 可是溫稚居然沒帶那些東西,反而帶了他送給溫稚的醜冬瓜。


 或許是不甘心,臨走前司明沉站在門口想了很久,最終艱難開口:“溫稚,如果你後悔——”


 一段急促的鈴聲將他打斷。


 溫稚接聽電話:“喂,桑祁哥。”


 這一刻,司明沉的話被堵在喉嚨,眼神晦澀失望。


 桑祁,就是那位溫稚暗戀的學長兼竹馬哥哥,同時也是司明沉的表哥。


 司明沉雙腿彷彿灌了鉛,每走一步異常沉重。上車後,他快速發動引擎,消失在這片夜色中,


 轎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路過途徑莊園的一座拱橋時,司明沉停下車。


 旁邊是被冷風撩起的江面,漆黑浩渺。


 車窗緩緩打開,一隻秀窄修長的手落在黑色車門上,手指夾著一根已經點燃的香菸。


 司明沉靜靜望著江面,失望無奈。


 隨著一聲輕響,兩枚戒指隨著水波消失在江面。


 這是司明沉第二次,放棄溫稚。


 —


 莊園很大,有固定的阿姨打掃。溫稚一大清早便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不得不給自己訂外賣,準備吃早餐。


 按理說,今晚是他的單身派對,可昨晚他哭了一宿,讓明焱棠他們看見,指不定要怎麼嘲笑他。


 溫稚查看完經紀人給他發的消息,開車準備去五公里外的大型超市採購。


 今天是週末,過往的車很多。溫稚眼睛疼得厲害,準備買一些熱敷的眼罩緩解,不然讓那幫損友們知道太丟人了。


 陽光刺眼得厲害,對面駛來一輛正在作業的水泥車。


 一般水泥車的速度都會很慢,但這輛似乎超速了。


 溫稚微微蹙眉,準備避開它,卻發現水泥車不受控制地壓過實線,朝他撞來。


 溫稚剛在心裡吐槽自己不會這麼倒黴地出車禍吧,隨著一聲巨響,周圍的一切慢慢變暗。


 ……


 “溫先生的腦部ct顯示,他可能會存在短暫的失憶現象,但具體表現,還需要再次觀察。”


 溫祁山焦急地看著助理:“司明沉呢?我兒子出事半天了,他人呢?”


 助理頷首:“您別急,我繼續給司總打。”


 溫祁山捂著悶得厲害的胸口:“醫生,我兒子有沒有其他器官受傷?只傷到腦子了嗎?他會不會成植物人?”


 醫生為難道:“不會。”


 一束光照進溫稚漆黑的世界,半夢半醒之間,他聽見耳畔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與人交談。


 渾身上下疼得厲害,讓溫稚吃痛地悶哼一聲。


 昨天,他好像也沒幹什麼事?怎麼跟去偷地雷似的?


 溫稚艱難睜開眼睛,大腦慢慢轉動。


 今天,他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什麼來著?


 溫稚猛地彈起:“我給大寶貝司司寫的情書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