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禍


 司明沉看著他:“你什麼都不要,離婚後怎麼跟你家裡人交代?溫氏的財務狀況,並不樂觀。”


 溫稚思索片刻,還是拒絕了司明沉的好意:“不用。”


 所有的東西,都是司明沉打拼來的,既然是好聚好散,他沒道理佔據別人的果實。況且這麼多年,司明沉給他們家填的窟窿就有十幾個億,離婚後他沒臉再要其他的東西。


 收起那份離婚協議,溫稚垂著眼睛打算離開。


 本以為會笑著告別,結果卻差強人意。他甚至直視司明沉都辦不到。


 司明沉坐在座位上,靜靜看著他:“我送你吧。”


 話音還未落,文特助敲響門:“司總,江乘書先生來了。”


 司明沉:“讓他進來。”


 聽到江乘書的名字,溫稚直接怔在原地。等他僵硬地回頭,江乘書已經走進來。


 果然,江乘書比照片裡還好看,皮膚很白,氣質溫潤,跟他印象中那個受歡迎的校草慢慢重疊。


 看見溫稚,江乘書詫異一笑:“好巧,沒有打擾你們吧。”


 溫稚臉色逐漸變白,將離婚協議攥緊強裝淡定:“沒,你們聊,我先走了。”


 儘管他已經做好司明沉跟江乘書複合的準備,直面這件事卻還是做不到想象中的灑脫。


 江乘書目光追著他:“小稚,有機會我們一起吃個飯。”


 溫稚停下腳步,長舒一口氣後,回頭看向江乘書,大大方方道:“好啊,等你們有空了,給我打電話。”


 江乘書莞爾,看著司明沉:“不然我先等你,你去送小稚?”


 司明沉沒說話,但腳步已經朝溫稚邁去。


 “不用——”


 溫稚強顏歡笑:“你們聊天,我走了。”


 不等司明沉回答,他已經小跑著離開,莽莽撞撞衝進電梯。


 電梯門“叮鈴”一聲關閉。


 透過玻璃,望著自己慘白的臉色,溫稚強迫自己揚起唇,擦乾眼角的溼潤。


 “祝百年好合嘍。”


 —


 辦公室內只剩下兩人。


 司明沉回到辦公桌前,疲憊地坐下,視線落在那份離婚協議上。


 太陽穴猛烈跳動的疼痛漸漸襲來,司明沉打開抽屜,取出止疼片嚥了下去。


 江乘書擔心地打量:“你們吵架了?”


 司明沉沒說話,靠在椅子上,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氣,臉上浮起一抹蒼白和倦意。


 對方明顯有心事,江乘書沒再多言,將包裡的盒子取出放在司明沉手邊。


 “你讓我定製的四週年結婚戒指,我做好了。”


 司明沉啞聲道:“謝謝。”


 “不舒服就休息會兒。”江乘書擔憂的蹙眉:“我男朋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司明沉朝在門外等候的文特助道:“替我把乘書送下去。”


 文特助頷首:“收到。”


 江乘書走後,司明沉拿起戒指盒,輕輕打開。兩枚刻著他和溫稚名字的週年戒指靜靜地躺在裡面。


 結婚四年,他好像沒送過溫稚戒指。記得一個月前,溫稚看著明焱棠男朋友送的戒指尤為羨慕。


 司明沉看在眼裡,便讓從事珠寶設計的江乘書替他們設計一款。


 司明沉拿起刻著溫稚的那枚戒指,苦笑一聲。


 結婚前,他就知道溫稚心裡有個暗戀很久的人,但他還是用盡手段把人帶回家。


 他奢望著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溫稚總有一天會愛上他,忘記那個人,現在看來倒像是自欺欺人。


 從今天開始算,他喜歡溫稚十一年了。高二那段時間,是他人生中最昏暗的時刻,父母雙亡,親人背叛,他變得越來越寡言,任何東西都無法激起他的興趣,如果不是父母的車禍有蹊蹺,他可能會放棄自己。


 就在這時,他遇見溫稚,兩人的相處時的點滴幾乎填滿了他那段歲月中難以彌補的幸福。


 遺憾的是,溫稚對他所有的好,都是因為那個人。他所謂的幸福,只不過是陽光經過他時施捨的一絲亮光而已。


 他試圖爭取過,但當時他沒有背景,沒有家族,不能對溫稚負責給他承諾,甚至會拖累他。


 這些因素讓他焦慮,倍感壓力。


 被溫稚拒絕那天,溫稚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見到他避如蛇蠍。


 他無奈地在溫稚家外從天黑等到天明,最終放棄了。


 兩個月後,他聽從二叔的安排出國留學。


 再後來,他用盡手段和溫家聯姻,可沒想到這段婚姻還是以遺憾收場。


 溫稚的性格他知道,幼稚耐不住寂寞,純粹的樂天派,有時候非常嬌氣,又有點玻璃心,有些少爺脾氣。


 可兩人結婚後,溫稚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對他很冷淡,不愛說笑,不愛聊天,他晚回家時從不詢問,也從不吃醋。


 兩人相處方式更像是熟悉的朋友。


 或許從一開始,這段一廂情願的感情,就註定了結局。


 司明沉眼神中帶著難以言說的痛色,仰頭靠在椅子上,一直到外面的月亮照進黑漆漆的辦公室,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


 這個時間,是晚上九點。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溫稚,猜測對方現在應該在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