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躍 作品

第88章 第 88 章



 裴安沒有理他,坐下鐵騎未停,抽出長劍,帶著身後的兩千餘騎兵,直奔前方北人而去,明朗的聲音留在了身後,“臨安國公府裴安,奉命率朝中一萬援兵,助襄州,不殺天狼終不還。”


 裴安兩千餘人馬當先衝了過去,再聽有一萬援兵,軍中的士氣瞬間鼓舞了起來。


 王荊舉起手中長劍,眼中無半點懼色,對著身後的一萬餘將士,激揚地道,“我南國兒郎無懦夫,犯我家國者,死!不殺天狼終不還!”


 “不殺天狼終不還!”


 “殺!!”


 戰鼓鳴雷,號角聲震天,所有的兵將飛快地朝著對方而去,頃刻之間,兩方人馬彙集在了一起,廝殺聲響徹了半天邊。


 刀劍相碰,鮮血飛濺。


 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


 我南國兒郎,願向天地奉上一命,換家國永固,後輩不受欺凌。


 北人將領阿迭瞑,一眼便看到了前面的裴安。


 當初在建康,一個接親,一個送親,兩人曾打過交道,若非裴安賣他一個面子,他恐怕早已被鬧事的百姓刺殺。


 倒是沒想到,如今竟然到了馬背上,是一條漢子。


 阿迭瞑衝他一笑,目露囂張,“裴大人,別來無恙,念在本將同裴大人相識一場的份上,今日我給裴大人留了一個全屍,如何?”


 話音一落,一隻羽箭迎面朝他飛來,阿跌瞑臉色一變,慌忙偏頭,箭頭幾乎擦著他的鬢邊刮過。


 衛銘收回弓,繼續對準了他。


 阿迭瞑當場罵了一句北人語,提刀衝向裴安......


 —


 損失了兩萬兵馬後,北國皇帝派來的都是精銳。


 半個時辰過去,卻並沒有發揮出多大的優勢,不過往前進了十里,連城門都摸不到,阿迭瞑漸漸地開始著急,“上弓箭!”


 後方的軍隊剛列出來了一個陣型,還沒來得及架上弓箭,側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來勢兇猛,連著腳下的一塊土地都在震動。


 北人錯愕地回過頭,只見黑壓壓的一群山匪,喊著口號,兇猛地殺了過來。


 光州明春堂的一萬人馬到了。


 三十名單將,個個都是狠角色,鐵鉤子甩過來,一勾便是血肉模糊。


 阿迭瞑臉色遽變,高聲喊道,“退!”


 “撤!”


 裴安早就料到了,親自率馬,堵住了他去路,坐在馬背上,這才取下頭盔,露出了帶血的一張臉,白皙的皮膚被鮮血澆染,莫名透出一股讓人驚悚的妖豔,將適才的那份輕狂還給了他,“留你半條命,如何?”


 —


 第五次攻門,北人將領阿迭瞑投降。


 北國兩萬人馬,再次淪陷在了襄州城外,所有的馬匹糧食均被南人所佔。


 不僅如此,南人開始反攻,趁機佔領了北國邊境的一座城池,連夜架起了盾牆,將戰場移到了北國。


 襄州取了空前的大勝,整個城池一片歡呼聲。


 王荊和趙炎留下來,清理戰場,安撫傷兵,裴安則帶著明春堂的一幫子人到了後方安置。


 一路上,裴安耳朵就沒個安靜。


 “老夫早就說了,堂主此等大義之輩,不可能棄我南國百姓於不顧,老夫今日能活著見證屠宰天狼,死而無憾。”


 一名副堂主看了一眼秦閣老紅潤的面色,“我看您老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有咱堂主在,多活幾年,看看盛世再閉眼也不遲。”


 光州之地,山清水秀,大山裡又甚是養人,秦閣老比起上回確實胖了許多,面色一囧,“老夫有說要死?”


 周圍的人頓時起鬨笑了起來,“閣老長命百歲。”


 裴安走在前面,一句未吭,倒也跟著笑了笑。


 適才說話的副堂主追上,面露疑惑,“堂主怎麼說打就打?莫不是趙濤那狗賊,又出了什麼花招。”


 裴安還未答,前兵部尚書,轉頭便道,“你懂個屁,趙濤能有如此明智之舉,他就不是昏君了,堂主這是戰略,不到關鍵時候,不露底,不亂予人希望,乃兵家之道,關他趙濤屁事......”


 自打這幫臣子陸續進了山頭,山裡的山匪開始端起了禮儀,滿口之乎者也,那堆臣子倒是粗魯了起來。


 邊上一人嘆息道,“也不知道堂主這無名英雄,何時能得以正名。”


 “他們懂個屁!堂主不是英雄,這天底下都是狗崽子養的了。”


 裴安:......


 上回傳令,只說讓副堂主領軍前來,沒說要這幫子老臣也跟來,如今混在一起,簡直烏煙瘴氣。


 裴安讓知州周大人騰出了一個宅子,將一幫子人都塞在了裡面,“天色已晚,各位先安置,明日辰時準時議事。”


 裴安安頓好了明春堂的人,又去了一趟顧老將軍那。


 得知南軍大勝之後,顧老將軍興奮了好一陣,這會子正睡著,顧家二爺、顧公子忙著清點顧家軍,屋裡只有邢風在守。


 見裴安進來,邢風起身,讓出了位置,錯身時,目光無意從他腰間玉佩上掃過。


 裴安似是注意到了,看來他一眼,也沒再往前走,突然將腰間的玉佩取下來,朝邢風遞了過去,“嗯?”


 這番赤果果的諷刺,邢風嘴角明顯一抽。


 他何意?


 裴安臉上倒是沒有半點諷刺之意,笑了一下,道,“邢大人跑一趟?”


 邢風不明,抬頭看向他。


 裴安:“此玉佩乃夫人所贈。”


 邢風:......


 他知道。


 “邢大人也曾佩戴過,但應當還不知其中作用,此為顧老將軍......”


 邢風實在受不了他這副得意勁兒,忍無可忍打斷,“下官知道。”


 裴安神色有些意外,頓了頓,“既如此,我也不必再解釋,邢大人乃文官,守在這襄州也無用。”


 邢風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踩上一腳,過不得了。


 “邢大人是個明白人,朝堂的兵馬能不能來,誰也不知道,若北國一意攻城,單靠本官手上的人,抵禦不了多久,邢大人文采非凡,有謀有勇,拿此玉佩,去各州跑一趟,將朝堂當年遣散的顧家馬召回。”


 朝中形勢邢風自然清楚,但想不明白他裴安為何突然如此大度。


 “邢大人召到兵馬後,不必再回襄州,即便朝廷的五萬兵馬當真支援到了襄州,也無法與北國如今的兵力抗衡,邢大人從光州潛入北國,扮成胡人或是賊寇,先擾亂北國,趁亂殺了二皇子,栽贓到三皇子的人身上,引起內亂,如此,我南國尚且還有一絲希望。”


 果然。


 這等餿主意,也就他能想得出來。


 殺二皇子......


 他索性直接讓自己去送死得了。


 “並非我有意刁難邢大人,此任務只有邢大人能完成,三皇子死後,北人立馬封住了關口,明陽必然還在北國,誰去她都不會放心,唯獨邢大人,到了北國有明陽領路,再以邢大人的聰明才智,定能成事。”


 邢風臉色徹底變了。


 裴安將玉佩又往前一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南國千萬百姓,還等著邢大人解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