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疲 作品

第一千一十七章 終結

當然了,最後石畢安還是屈服了;畢竟,他卻不過情面受人所託是一回事;但是要是惹火燒身,乃至殃及主家就是另一回事了。雖然國朝對於諸侯、外藩自有法度,非叛亂、謀逆故不得興兵犯境。

 

但是他卻不能拿自己的身家前程,乃至侍奉的君候家安危去賭;畢竟,如今天下紛紛不休,朝廷的風向也似乎發生了變化。若是這位“妖異討捕”堅持要去烏梁泊,又有誰人能夠真正的阻止得了?

 

難道靠君候家的一護兩衛,還是從屬藩部的控弦子弟?他也並不覺得烏梁候的門第,會比深受前代天子寵眷的燕山王府,更加遮奢、煊赫和權勢熏天;但凡這位主動前往烏梁泊,那怕什麼都不做。

 

本身就是一個潛在的信號和態度,代表烏梁候一門出了問題,乃至捲入重大是非和干係;到時候,不用這位“活太歲”動手,自然會有人動了異樣的心思,乃至羅織罪過和錯失,那真是萬死莫辭。

 

畢竟,烏梁候一族世代據有這三山一湖的水草豐美之地;與周邊的其他諸侯外藩,也不都是能夠保持和睦的。其中因為邊界上的水源、草地和牧群,沒少發生過抵寤和齷齪,也並非沒借助過外力。

 

畢竟,作為金山周邊的諸侯之一,他無法確保底下人就毫無勾連。真要被翻出來,問責罰金、消減爵位和家業還是小事;最怕宗藩、藩務兩院一紙合議,將烏梁候拆成數個分家;那才是真正禍事。

 

這也正是他主動領命前來,在此迎接和招待這位的初衷。於是在短暫休息的別帳中,“龍兆夫人的託請?”江畋略顯詫異道:“這位又是什麼來頭,居然能請動和支使得了,一位諸侯家的內宰?”

 

然而,按照對方的說法,這位龍兆夫人乃是出身肅州大族龍氏,在北庭當地頗具威望和名聲的一位人物;因為持家有方而教養出色、資助勸學,得到了朝廷的旌表和加封,授予兆山郡夫人的誥命。

 

就此成為北庭地方的外命婦之首,更與許多藩家、諸侯的門第,有各種各樣的姻親關係;就連當代的烏梁候母親,都是出自她膝下教養出來子侄輩,因此每逢年節慶生時,都要恭敬稱之為姆夫人。

 

“那麼,就是這位龍兆夫人,親自交代你,要恪盡地主之誼,讓我在此多停留一陣子麼?”然而江畋聽到這裡,卻冷不防反問到:然而石畢安卻苦笑應道:“姆夫人年事已高,這些年少有露面。”

 

“通常都是經由侍奉起居的那位玉小娘子,代為傳話和行走而已,此番也自然不會例外。”“那麼……下一步就該死無對證了。”下一刻,江畋就搖頭嘆息道:“你信不信,回頭這位就不在了。”

 

“什麼!”石畢安不由難掩駭然做色道:然而,當他倉促結束了草原上的飲宴,帶著暫時不做追究的承諾;趕到了兆州州城時;卻意外得到消息,玉小娘子與人私奔了,姆夫人因此臥病在床多日。

 

與此同時,穿過烏梁候領地的江畋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因為他再度接到了令狐小慕的隔空傳訊。自北庭都護府的兵曹參軍事畏罪自殺,並且燒燬了管理的檔牘庫之後,北庭都護府也再度陷入混亂。

 

作為北庭都護府官屬第三資序的六曹之首,兵曹參軍事品階雖然不高,卻是都護府內掌管具體戎務的要害部門;其暗通賊寇的危害性和破壞力,也遠超過安西都護府內,已經暴露的那位營田副使。

 

更糟糕的是,由此造成了上下信任危機,和對都護府權威的嚴重損害。在此之前損失的西州、伊州兩路討伐軍,眾多陣亡將士的身份認定和後續撫卹、燒埋支給,覆滅番號的重建和器械兵員補充。

 

都是要經過作為日常管理機構的兵曹;在主官留書自殺之後,兵曹大量的下屬官吏,也因此被視為不可信對象,被停職和集中軟禁起來,進入審查和問詢環節。這又影響到地方軍隊的維持和運作;

 

更雪上加霜的是,現任的三位北庭副都護之一,也是負責金山以南區域,提攜那位兵曹參軍事的副都護虞山;以識人不明、辜負國恩之過,封存印信引咎去職,並將自己押入襤車,進京待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