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漿油條熱乾麵 作品

第204章 破局

  “對,就是俘虜出事了!”

  夏琮彙報道:“昨晚二更的時候,幾個部落的頭領,忽然領著兩萬餘人,打著給蠻族報仇的旗號說是要反攻涼州,不過很快,呂將軍就領著玄武營把他們鎮壓了。”

  “他們現在人呢?”

  陳三石起身問道。

  “都……死了。”

  夏琮頓了下:“兩萬餘人,被屠了個乾淨。”

  陳三石眸光變得深邃。

  這兩萬人。

  本來就是準備慢慢消化掉的,不論是用來修築城牆還是以後用來養馬,都是一筆節省。

  關鍵是……

  蠻族本部都沒了,兩萬人裡面連個玄象都沒有,怎麼會想著反攻涼州,這麼不是送死麼?
  傻子都知道。

  其中有貓膩。

  大師兄……

  陳三石有觀氣術,早就看出來,他開始修煉香火神道了。

  想必是紫薇山之事後,皇帝給的。

  再聯想到當初太子爺修煉的邪神道……

  他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死了兩萬蠻子。

  陳三石倒是不怎麼同情。

  畢竟。

  當初的血祭要是成功,他們這些中原人,早就成二等人甚至奴隸了。

  但是這件事情,不能不管不問。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陳三石離開營帳,徑直前往威武侯府,在路過衙門的時候,遇到在公開審理案件,只是審理案件的人有些不對。

  大盛朝。

  民間如果發生什麼案件,一般都是縣衙負責處理。

  即便是在各個府城內,也有附廓縣的衙門,而不是知府來處理。

  但涼州城屬於州城,則是直接由知州來審理案件。

  只是此刻,坐在公堂上的並不是知州,而是……

  曲元象!
  閉關這兩日。

  陳三石聽說這修士要體驗紅塵,仗著金牌無人敢招惹,就到處插手政務,而且基本上都是亂來,看樣子今日是又想體驗審案子的癮。“那個~”

  曲元象喝著酒,斜著眼睛看著臺下跪著的一名婦人和一名瘦弱男子,含糊不清地開口問道:“臺下何人,要……要狀告你的叔叔啊!”

  婦人哽咽著說道:“奴、奴家男人在外行商,結果他那弟弟,強行、強行玷汙了的奴家!”

  曲元象又看向那名瘦弱地好像雞崽子般的男人,開口質問道:“可有此事?”

  “大人,絕無此事啊!”

  男人連連搖頭:“此女蛇蠍心腸,我家兄長失蹤已久,昨夜我又發現她和管傢俬通,本來想到衙門來狀告,結果不曾想她有所察覺,惡人先告狀誣陷於我,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那個潘氏!”

  曲元象挑挑眉毛:“本仙師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說的都是實話?”

  “實話!”

  婦人賭咒發誓:“絕對是實話。”

  “好!”

  曲元象忽然間取下面前的令箭,指著一名和男人差不多瘦弱的衙門小吏,說道:“你,給我當著大傢伙的面,把這個潘氏玷汙給我看看!”

  “啊?”

  小吏愣住:“仙師,您、您在開玩笑吧?!”

  “讓你做什麼就做!”

  曲元象冷喝道:“不然,砍了你的腦袋!”

  “潘氏,在、在下對不住了!”

  小吏哪裡敢違抗命令,只能當眾朝著婦人撲去。

  婦人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拼死反抗。

  兩人竟然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廝打起來。

  那婦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身材用“身強體壯”來形容都不過分。

  對比之下,本來就消瘦的吏員像只猴子,他撕扯半天,非但沒能得逞,反而是自己被抓花了臉,鮮血流的渾身都是。

  “你。”

  曲元象又指派一人:“衝鋒!助陣!”

  “我、遵命!”

  結果。

  兩個硬生生是沒能傷到潘氏丁點兒。

  “啪!”

  “夠了!”

  公堂之上,曲元象重重拍下驚堂木,做出最後的決斷:“兩個都拿你不下,由此可見你在胡說八道,你家叔叔是清白的!來人,把這個潘氏和他們那個管家,給我拖下去關進大牢!”

  “誒喲!”

  男人感激涕零:“青天大老爺啊!”

  案子沒有冤枉。

  因為陳三石注意到,那個管家早就提前跑路了。

  只是這不意味著事情沒問題。

  他能從那個酒鬼修士的眼神中看到輕蔑,對這裡所有人的輕蔑,就彷彿這裡的一切,真的就是此人用來遊戲的棋子而已。

  再任由他胡鬧下去……

  偏偏此人修為不低,手裡又有金牌。

  陳三石只能離開,轉而來到威武侯府邸。

  他在下人的領路下來到院子裡,恰好看到滿身血氣的呂籍在院子裡卸甲,聶遠則是在旁邊小聲地與其商議著什麼事情。

  “師弟?”

  呂籍沉聲道:“你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 “大師兄,應該很清楚。”

  陳三石看著他身上的血跡,根本不需要多說。

  “哦。”

  聶遠連忙站出來解釋道:“這個啊,是昨天夜裡那些本來已經歸順的蠻子又突然造反,事發突然,師弟你又在閉關,還好大師兄及時……”

  “說實話。”陳三石打斷道。

  聶遠怔了下,堅持道:“師弟,我說的就是實話。”

  “三師兄。”

  陳三石閉上眼睛:“我不想和你爭執,你也沒有必要對我撒謊,還是實話實說來的好。”

  “師弟,你這話說的,我有必要……

  聶遠還想說什麼,卻被大師兄攔住。

  “師弟。”

  呂籍直視著白袍的雙目,坦然地說道:“事情是我安排的,人也是我殺的,目的是祭祀邪神道,但我不是為了提升實力,而是當初在幽州救師父和大家心急,跟邪神簽訂契約,欠下他兩萬血食換取力量,這血食如果不還的話,我就無法擺脫邪神,在他的影響下,我可能會漸漸入魔,而且我不認為自己有錯,那些蠻人不值得同情,之所以沒有提前跟你商量,是擔心你不同意。”

  他一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連同自己的苦衷,說個清清楚楚。

  “大師兄,夠痛快。”

  陳三石對這個答覆還算滿意,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平靜又透著不容置疑:“你說的沒錯,他們不值得同情,可大師兄終究是僭越了,我是涼州督師,這麼大的事情,你無論如何都該跟我說的,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能做。”

  “師弟,你好大的官威!”

  聶遠不悅道:“大師兄是不得已而為之!他不告訴你,也是覺得邪神道終究是上不了檯面的事情,你若是同意,將來鬧出去你的臉上也不好看。”

  “老三,住嘴。”

  呂籍臉上並無愧色,他只是說道:“師弟是督師不假,但按照朝廷規矩,想要處置巡撫,也得經過內閣的批准才行。”

  “我不會上摺子,其實也沒有要處置大師兄的意思。”

  陳三石與之對視:“這次事情,念在大師兄當初,是為了救師父、師兄和不器他們才欠下的邪神債,我可以當做不知道。

  “我來。

  “只是想告訴師兄一句話,好自為之。

  “我不希望你我同門師兄弟,將來有朝一日刀劍相向。”

  “師弟,和大師兄說話放尊重些!師父不在了,長兄如父!你怎麼能說出刀劍相向這樣的話?”

  聶遠不忿地說道:“而且說句難聽話,多虧大師兄靠著邪神道突破通靈後期,才能鎮得住那個曲元象,讓他平日裡有所收斂!

  “師弟你,說到底也不過才突破武聖,還沒有突破到師父傳承給你的武聖之上。

  “真要是所謂的‘刀劍相向’,你恐怕不是大師兄的對手。”

  “言盡於此。”

…。。 陳三石抱拳行禮:“大師兄,三師兄,告辭!”

  “師弟,且留步。”

  呂籍沉聲開口道:“為兄,也有話想跟你說。你打著守孝的旗號留在涼州不走,是故意的吧?為兄奉勸你,不要和朝廷作對,師父走了,我們鬥不贏的……

  “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都希望你一年之後,按照旨意進京,你還是冠軍侯,北涼督師,將來照樣可以領兵打仗。

  “而我會留在涼州。

  “你我師兄弟二人,一內一外,只需要行事小心,必定可以護師門上下所有人一個周全。

  “但如果你再由著性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會連累所有人。”

  陳三石停下腳步,但並沒有回頭,只是稍微停頓後,就繼續往前走,快步離開威武侯府。

  “督師!”

  “不好了!”

  “百姓鬧起來了。”

  “朝廷從今年起多收半成靈禾的告知張貼出來以後,十幾個村子的百姓都開始鬧了。”

  不等他回到軍營,就被趙康找到。

  “不論怎麼亂,以安撫為主,更不能見血,朝廷那邊,我會想辦法再勸勸。”

  陳三石頓了下:“另外,我接下來準備閉關一段時間,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今天天黑之前送到督師府,之後就都交給呂將軍他們處理吧。”

  “閉關?”

  趙康沒有多問:“我知道了。”

  守孝、靈禾稅、仙師……

  陳三石才成為督師區區幾個月,卻覺得時間過去幾年一樣漫長,因為他感覺到有一座大山無時無刻地壓在自己的身上,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座大山的名字,叫做“皇命”。

  皇命,不可違!

  但說到底。

  一切的源頭只有一個字。

  弱!
  或者說,還是不夠強。

  沒有辦法拒絕一切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他不能再這樣虛耗時間了。

  回到督師府。

  昭昭在和陳雲溪追逐打鬧,路過身前時被陳三石一把按住肩膀。

  “疼疼疼!”

  昭昭齜牙咧嘴地說道:“姓陳的,你幹什麼呀,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撒開,撒開!”

  “收拾東西,跟我走。”

  陳三石補充道:“帶上靈舟。”

  “靈舟?”

  昭昭立馬就知道是要去哪裡,戀戀不捨地和陳雲溪分開:“哦,我知道了。”

  大澤坊市!

  陳三石此行,務必要找到開啟人體景神的天材地寶。

  真力武者,可比煉氣後期。

  這之後。

  再想讓他去什麼狗屁京城。

  就需要問問自己手裡的龍膽亮銀槍答不答應了。

  這局棋,是僵局。

  想要破局,唯有以力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