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若辰 作品

第 47 章 晉江正版閱讀

時書把筷子一拍:“謝無熾,有心情說這些,看來你面聖真是毫髮無傷啊?”

謝無熾抬眼:“怎麼?你不好?”

時書撇過臉,鼻尖俊秀白皙,滿臉的不爽:“我前兩天做了個夢,夢到你死了,官府讓我上街領你的屍體,我抱著你屍體汪汪大哭,把你埋了以後回院子裡……這個世界又剩我一個人了。”

謝無熾剝一隻蝦子的手停下來,靜了一靜。

“繼續說。”

“沒什麼可說的了。當時給我嚇醒,起床在院子裡跑了三十圈。對了一會兒回去桌上那個菩薩,你給他塑個金身。”

“好,”謝無熾將蝦殼剝乾淨,放到時書碗裡,“人真奇怪。如果你沒遇到過我,也許早接受了一個人穿越的命運,但遇到同類之後,反而更難接受失去。”

“我對你,到底是救命稻草,還是摔得更痛更深的地獄?”

“又或者,你對我。”

時書被這幾l句話卡住:“那是因為……”

謝無熾接了話:“我很重要,是嗎?”

“………………”

什麼啊!又開始了?男人和男人能不能有個男人樣,別搞這些?

時書唇還疼,想到謝無熾箍在身上的力道,被他撞時那陣眩暈的漣漪,猛地手顫了下:“哼,你自己猜吧。”

謝無熾臉上沒什麼情緒,不再說話。

“老爺。”

門口周祥進來,他和李福同樣是御史臺派發給謝無熾的奴役。這群人要麼是戴罪之身,要麼父母犯罪天生奴籍:“樓底下的大人們,陳知行轉運使和黎自鳴安撫使,還等著老爺喝酒,正在到處找。”

時書說:“哦,謝大老爺。應酬去吧,我一個人能摟席。”

謝無熾眉眼帶著思索,站起身,並不多說什麼:“這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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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兩位僕役被打發先回院子,整理空房打掃衛生和燒開水,時書進到院子裡時,發出一聲佩服至極的動靜:“好厲害。”

院子被這兩位收拾得乾乾淨淨,灶屋的鍋碗瓢盆、菜園子的瓜苗花藤、收拾出的乾淨空屋、地面灰塵還有來福的狗窩,報喜的人送的禮物全都放置整整齊齊。

李福剛燒了熱水,倒在巨大的一隻嶄新木桶裡,還把醒酒湯呈了上來:“老爺酒後腸胃不適,小的給老爺把藥湯熬好了。洗澡的用水也燒熱,就等老爺洗浴。老爺今日行走忙碌恐怕疲乏了吧?小的正好懂一些推拿按摩,給老爺揉揉肩捏捏腳。”

時書:“………………”

好能幹……

每次時書以為自己已經算很兄弟時,和真正的奴役們比起來,實在差得太遠了!

謝無熾心不在焉應了一聲,便到前堂的椅子坐下,指尖揭開茶碗一看,茶水也倒得剛剛好。

周祥正大刀闊斧地收拾院子,搬運木料草料拔草鋤地,能幹活而且不吭聲,十分的有力氣,把時書看不出是垃

圾的東西都收拾好。時書轉了好幾l圈,來福跟著他搖尾巴。

李福和周祥對謝無熾是一種忠誠近於諂媚的服侍。不過時書也能看出來,這兩位新室友顯然把謝無熾列為金字塔尖第一的主人,時書只是“二爺”“公子”。

時書擦了擦佩服的汗,進了中堂:“謝無熾,你現在是真發達了。”

謝無熾站油燈下寬衣,那身官員的緋紅羅袍在燈光中鮮紅似火,材質和形制極其端正雅緻尊貴,見慣了平民百姓的顏色,第一次見到官僚的顏色,時書忍不住好奇地摸:“這衣裳好不錯。”

謝無熾遞過他:“拿著看。”

時書接到手裡,讚口不絕:“我靠厲害,我靠,我第一次摸到這麼牛的東西。兄弟你太牛了!”

兩個現在穿越來的白身,沒參加過科考,謝無熾打的旗號還是僧人還俗,居然有一日能穿上這定人等級、劃分流品、一步登天的雅正官服,有幾l個人能辦到?

更重要的是,這還是他以命搏來的榮譽。

李福和周祥互相看一眼,低頭吭哧吭哧忍著笑。

“老爺,二爺,是不是該歇著了?老爺還有三日便要啟程離開東都巡按全國,這幾l日要不要多休息?”周祥說。

謝無熾看他一眼:“沐浴。”

李福拉上了簾子和屏風,正要進去服侍時,謝無熾道:“不用了,你們看看院子哪兒不乾淨,再收拾收拾。”

“是,老爺。”

兩個人出門去,時書目送:“真不錯。”

謝無熾脫掉外衣到了浴桶中,時書扭頭看到他光裸著的緊實胸口那幾l道破皮的血痕,輕輕咳嗽了聲,從袖中掏出剛才準備好的白玉瓷瓶:“謝無熾,剛才力氣有點大,不好意思。”

謝無熾眼睫染上水汽:“你撓的,你來塗。”

“你怎麼不說前因後果呢?”

時書咬牙走近,圍著木桶把謝無熾看了一圈。他後背鞭傷那綻開的傷痕早淡去,但仍有偏白色曲折的痕跡:“還有疤痕,這要多久才能消?”

謝無熾:“也許要個半年一年。”

時書指頭挑了清涼藥膏擦在傷口邊緣,鼻尖嗅到謝無熾身上的輕微酒味,距離太近緩解尷尬聊起別的:“謝無熾,這兩個跟了你的僕役能幹又勤快,你要是巡按全國,他倆能好好照顧你,還能陪著你。”

謝無熾:“我不要他們陪。”

“他們挺能幹的。”

“你在想什麼?”謝無熾單手撐著浴桶,“不要和他倆當朋友,時書。尤其是衙門派給你的奴役。你可以真誠,他們卻無法改變自己。”

時書:“明白了。”

時書轉移了話題:“你回來,這院子一下熱鬧了。”

“一個人待著很無聊,那我問過你的事,想好答案了?”

謝無熾說的是和他巡按全國的事。

時書腦子一下清醒了:“等一下,你先彆著急,我還在想。”

謝無熾眸子淡漠

:“有什麼好想的?”

“這你別管,反正我要想。別左右我兄弟!”

時書的氣息落到謝無熾鼻尖,他褐色的眸子專心地盯著謝無熾胸前的傷口,也許是心情好,指尖塗抹膏藥時還唱上了清澈明朗的調子。謝無熾視線一直停在時書臉上,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