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 186 章 末日惡毒小炮灰(二十一)


 赫臨回到組織後,便被關在特殊的帳篷裡。

 黎明組織有一位醫生,名時諫。通過連夜檢測得出來的一系列數據,他確定赫臨目前正處在發情期,並且各方面數值仍處在上升狀態。

 處在發情期的數據樣本很少,時諫只能保守地開出藥方,可非但沒能緩解赫臨的症狀,反而似乎刺激到了赫臨。

 赫臨在鐵籠內失控地咆哮、亂撞,試圖逃離這所狹小的監獄,同時又表現出雄性動物在發/情期特有的驕傲不安。

 他四處張望尋找,卻找不到他的伴侶。

 時諫也是沒有別的法子了,所以才叫人去喊這位所謂的首領夫人。

 虞藻被引著前往另一個帳篷,這個帳篷有些特殊,四周拉了警戒線,並有專人看守。

 個個人高馬大、肌肉壯碩,體型像是他的兩倍大。

 虞藻一路膽戰心驚,他跟著林泊越進入一個較為寬敞的帳篷。

 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鐵籠,鐵籠內關押著一匹僅兩米高的灰狼。

 赫臨正發狂般撞向鐵籠邊緣,喉間不住發出警告般的嘶吼,四肢皆被鐵鏈束縛,拖地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響。

 “從首領剛回組織時,就一直保持這個狀態。”

 另一邊,走來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高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白大褂,比起黎明一眾糙漢形象,多了幾分斯文的書生氣。

 時諫手中拿了一個記錄冊,他看到前方的小男生轉過身後,待看清那張臉,神色陷入短暫的凝滯。

 他愣了足足十數秒,才道,“……也許需要您的幫助。”

 鐵籠內,捕捉到虞藻身上的氣息的赫臨,像被注入興奮劑的惡犬,狀態變得愈發瘋狂。

 他不斷撞擊鐵籠,堅硬的多層鐵籠竟因他的攻擊而微微扭曲,濃郁的血腥味傳播開來,濡溼那灰色的毛髮。

 虞藻被嚇了一跳。

 他第一次見到發情期的獸人,不知發情期對獸人而言是多麼難熬。他只知道,這一幕太可怕了。

 虞藻忙小跑至林泊越身後,雙手緊緊揪住林泊越背後的衣料,臉蛋煞白一片。

 “我、我幫忙?”他已然被嚇傻了,“我能幫什麼忙呀……”

 赫臨那樣子,看起來能一口把他給吞了。

 讓他幫忙?算了吧。

 林泊越反手將虞藻護進懷裡,一隻大掌拍著虞藻的後背,另一隻手捂住虞藻的耳朵。

 處在失控邊緣的赫臨,在看到這一幕、特別是看見虞藻面上流露出恐懼時,他像做錯事的大狗,瞬間變得茫然無措。

 不再繼續撞擊鐵籠,也不再發出具有攻擊性的嘶吼,而是緩緩匍匐在地,衝虞藻的位置耷拉下腦袋,示弱討好般“嗚”了一聲。

 戴著無框眼鏡的時諫,驚詫地看了過來。

 在這之前,他們採取過無數措施,包括注射大量的鎮定藥物,然而這些舉措皆沒辦法讓赫臨冷靜下來,反而讓赫臨陷入更加狂躁的處境。

 可是現在,眼前的小男生不過露出許些害怕的神色,便讓非常時期的赫臨,化身一條聽話匍匐的狗。

 時諫意味深長地看向林泊越懷裡的小男生。

 林泊越則冷漠地看向前方鐵籠:“他還沒吃飯,你最好別搗亂,也別嚇著他。”

 虞藻不敢將面龐冒出,他將臉蛋深深埋進林泊越的胸膛。

 故而赫臨只能看見他圓滾滾的後腦勺,與乖順貼在後頸的烏髮。

 看到林泊越,赫臨展露出許些戾氣,尖利森然的獠牙若隱若現。

 但林泊越的言語,又讓他將目光停留在身形不住顫抖的小男生身上。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赫臨保持匍匐在地的姿勢。

 不再撞擊鐵籠,更沒有發出攻擊的咆哮,而是靜靜地待在原地,不過一雙幽綠的眼睛直直盯向虞藻,帶著幾分可憐勁兒。

 虞藻扯了扯林泊越的袖子,小小聲說:“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時諫:“目前首領暫時冷靜下不定首領還會進入躁動狀態。”

 虞藻緊張地問:“你喊我過來,是要我做什麼?”

 總不能是,幫赫臨度過發情期吧……

 幸好事情不是虞藻想得那樣。

 時諫將一份文件遞給虞藻,上面是眼花繚亂的數據,虞藻看不懂,潦草地看完全部,繼續用那雙水靈靈的眼看向時諫。

 “這是首領的身體報告,您可以過目一下,

我們目前採取的藥物治療皆沒有效果。”時諫說,“又或許是,好像除了你,其它事物對首領而言都是無效的。”

 “他現在只想要你。”

 身側手指無意識蜷縮起來,虞藻謹慎地看向時諫,又悄悄往林泊越懷裡鑽。

 時諫平靜地看向虞藻:“根據上頭數據表明,首領的發情期早就開始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執行任務期間就開始了。發情期是獸人最脆弱的時期,首領也是因為這個,著了夢魘組織的道。”

 他看向呆滯的虞藻,“你不知道嗎?”

 虞藻當然不知道。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他與赫臨是在赫臨執行任務期間認識的,那麼這期間,他必然被赫臨帶在身邊,基本沒有分開過。

 按照時諫所說,赫臨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便已爆發發情期,那麼身為伴侶的他,為何會一無所知?

 又為何沒有在最開始提出來?

 虞藻擔心他的謊言被揭穿,於是只能用新的謊言彌補:“我、我當然知道……但當時赫臨沒有這麼嚴重,他也沒有告訴我。我只是覺得他身體有些熱,又有些粘人。”

 “我以為這是正常的……”

 這個說法很合理。

 虞藻不知曉獸人還有發情期,自然不會去關注此事,而赫臨也許也沒有意識到他已進入發情期,任何想要親近行為的衝動,都可以理解成熱戀期的本能反應。

 也許他們迷迷糊糊做了許多事,但依然沒人發現,赫臨當時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虞藻編完這個謊言,快速抬眼觀察時諫等人的神色,見他們都沒有懷疑的意思,他呆了一呆,又忍不住吐槽。

 “他們也太好騙了吧?”他一臉匪夷所思,“難道他們都聽不出我在撒謊嗎?”

 虞藻自己都覺得扯,而眼前一行人,竟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

 【因為你長了一張很有說服力的臉。】0926說,【再對比一下赫臨那粘人的、恨不得趴在你腳邊吃你腳的痴漢樣,沒人會懷疑你們不是一對。】

 也就虞藻自己還沒意識到,當他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時,沒人忍心懷疑他。

 虞藻眉心微蹙,這麼說也有道理。

 但這群人未免太好騙了。

 時諫沉思片刻,他握著筆,語氣嚴肅地問:“如果赫臨在執行任務期間,一直沒有表現出異常,說明你的某些行為安撫到了他。”

 “那你們當時採取過什麼措施嗎?”

 此言一出,虞藻瞬間成為視線焦點。

 韓金佑、林泊越、時諫,三道灼熱又不失禮貌的目光,毫無阻礙地落在虞藻身上。

 虞藻像小鵪鶉一樣坐在林泊越的腿上,神情訥訥。

 這、這讓他怎麼編?

 萬一編得太簡單,顯得不真實怎麼辦?

 可要是說得太誇張,他們不信,又怎麼辦?

 烏泱泱的長睫因過分緊張胡亂顫抖,他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個成型的字眼。

 反倒把自己弄得臉蛋紅紅,併攏的雙膝打著哆嗦,腿肉抖出微妙的弧度。

 “能有什麼措施?”韓金佑冷不丁道,“看首領剛剛那樣子不就知道嗎?還隔著籠子,首領就恨不得趴下來舔夫人的腳,要是沒有籠子,首領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夫人就這麼丁點兒大,哪裡反抗得了首領。看他那樣子,估計迫不及待從腳趾舔到臉,跟狗一樣吃得滋滋作響。”

 赫臨就算傻了,但目前畢竟還是組織內的首領,韓金佑這番話毫不掩飾酸溜溜的妒意,完全稱得上無禮。

 但沒人打斷他,更沒人覺得他說錯了。

 無框鏡面後的眼睛,不著痕跡地落在虞藻身上,這小身板,確實禁不住幾下舔舐。

 時諫看了眼籠子內狼王那龐大的體型,眉峰不知怎麼的,突然皺了起來。

 虞藻聽得一臉痴呆。

 而這副態度更像默認。

 時諫為確認什麼一般,低聲道:“是這樣嗎?”

 虞藻訥訥點頭:“嗯、嗯……”

 已經有人幫他編好了理由,他哪敢說不是呢?

 下一秒,時諫又搖搖頭:“不對。這種程度應該沒辦法緩解狼王的發情期,你們一定還做了別的。”

 看向虞藻的目光,變得愈發晦澀不明,“能夠讓首領長時間保持清醒,需要做的可不少。”

 虞藻:“……”

 “首

領應該沒有在獸形狀態下,跟你發生什麼吧?”時諫的態度變得極其嚴肅,“你們的體型差太大,首領的獸形更是龐大。而且狼會成/結,根本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如果他在你體內成過結,我建議你來我這裡做個詳細的檢查……”

 “……若是沒有及時清理,也許會受孕。”時諫隱晦地看向虞藻的肚皮,委婉道,“狼王有這個能力。”

 “沒有!”

 虞藻立刻抬起腦袋,臉蛋羞恥得漲紅。

 他頭頂幾乎要冒出熱氣了,斷斷續續地否認,“沒、沒有成/結……”

 “也、也沒有受孕……”

 先不說他究竟有沒有和赫臨發生點什麼,又有沒有將裡面清理乾淨。

 他是男孩子啊!

 【獸人好像是有這樣的設定。】0926告訴虞藻,【動物有著繁衍本能,但在末世來臨後,繁衍變得更加困難。所以他們的繁衍對象得到擴展,獸人能讓同性孕育他們的下一代。】

 【更別提是赫臨這種級別的獸人。】

 【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

 虞藻愣了愣:“什麼?”

 【和獸人的肢體接觸,需要控制下尺度。】0926頓了頓,想用委婉的方式表達,卻發現這件事根本委婉不了。於是他很直白道,【別因為順物資,被獸人搞大了肚子。】

 【到時候你不僅被吃了豆腐,還得生野男人的崽。】

 【年紀輕輕,就成了小媽咪。】

 虞藻:o-o!

 他一臉後怕,忙伸手拍拍小胸脯幫自己順氣。

 幸好他只和林泊越親了親嘴,沒有繼續更加深層次的肢體接觸,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還不知道林泊越的獸形是什麼呢。

 但這也意味著任務更難了。

 尺度需要把控,可系統對肢體接觸程度的要求一次比一次高,按照這個進度,他猴年馬月,才能偷光黎明的物資?

 “你願意和首領接觸一下嗎?”時諫突然出聲,他道,“不需要進行特別的肢體接觸,只需要讓我看看首領對你的態度即可。”

 “首領的四肢皆被鏈條束縛,您放心,他沒辦法傷害到您。”

 虞藻害怕赫臨,但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先點頭。

 鐵籠大門打開後,赫臨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尤其是在看到,虞藻在一步步朝他走來時,他的呼吸變得愈發急促,狼臉展現出顯而易見的欣喜之態。

 虞藻身邊左右各有一人保護,他忐忑地看看林泊越、再看看韓金佑,最終,又大著膽子上前一步。

 穿著草鞋的白足,足背光裸,無聲踩在赫臨爪邊。

 幾乎是下一秒,赫臨的尾巴便盤曲而來,小心翼翼纏住虞藻的腳踝。

 見虞藻沒有躲閃,而是低頭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赫臨才大著膽子,將狼臉埋在虞藻的足背蹭。

 四面八方的儀器數據波動。

 方才還在顯示“紅色”的圖標瞬間降為橙色,部分已經轉為了綠色,而一些遠超正常數值的數據正在持續穩定地下降。

 這一切,只是因為虞藻靠近了赫臨,又讓赫臨蹭了蹭腳。

 這點微不足道的接觸,竟能緩解狼王的發情期。

 時諫喃喃道:“這不對勁……”

 這根本不可能。

 從一開始的擔驚受怕,到現在沒什麼大不了的無所謂態度。

 虞藻任由赫臨蹭著他的腿,粗硬的毛髮紮在他的小腿,蹭出一片片粉潮。

 偶爾,虞藻會哼哼兩聲:“好癢,你不準蹭了。”

 赫臨會很委屈地“嗚”一聲,虞藻又有些心軟了,他畢竟也養過寵物,現在的赫臨就很像他養過的狗狗。

 雖然這是一隻體型驚人龐大的狗狗。

 “好吧,你蹭吧。”虞藻又冷著小臉說,“但是不準舔喔。”

 如同獲得恩賜與獎賞,赫臨以狼王的獸形,匍匐在一雙白足邊上,可儘管是趴著的姿勢,他依然很高,故而只要隨便抬臉蹭一蹭,鼻尖都會將那塊小小的獸皮拱得翹起。

 他剋制又貪婪地嗅著,想要獲取更多更濃郁的甜香,卻不敢肆意妄為,只敢悄悄拿鼻尖去頂開那塊獸皮。

 嫣紅的腿根在獸皮下若隱若現,連帶雪白布料兜著的皮膚,都變得如此扎眼。

 本意是保護虞藻的韓金佑與林泊越,在看到這一幕,特別是看到那雙纖白而富有肉感的大

腿、緩慢地顫顫時,心頭產生出一股莫名的熱意。

 美人與野獸。

 還是如此貌美的美人。

 虞藻只被蹭了一會兒,便被帶出鐵籠。

 他以為終於能歇著了,卻對上一眾複雜的面龐。

 他莫名其妙,為什麼他們這麼大驚小怪?

 時諫還在不斷重複:“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是簡單的肢體接觸,竟然能緩解狼王的發情期。”

 虞藻沒有聽懂,他好奇地問:“為什麼不可能呀?”

 時諫深深地望了過來:“因為我們獸人的發情期,都很難熬。”

 “我們的進化讓我們能夠獲得獸類的敏銳程度,同樣也擁有獸類的發情期。且因為五感進化,發情期對我們的影響更大。進入發情期的獸人,會更加痛苦難熬,簡而言之——”時諫頓了頓,換了種更加通俗易懂的說法,“我們會發了瘋般想要交/配。”

 虞藻倒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

 他呆了呆,下意識問道:“那你們之前是怎麼忍過來的?”

 虞藻記得,黎明組織裡都是一群年輕力壯的糙漢,他們看起來不像有配偶的樣子呀?

 “末世剛剛到來,我們進化的時間不長,進入發情期的人不多。”時諫道,“赫臨是第二個。第一個進入發情期的成員,他因為一直忍不住想要交/配、卻要誓死守住處男的尊嚴,所以選擇自/殺了。”

 虞藻:“??”

 自殺?

 虞藻第一時間,竟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