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為枝 作品

赧然

她比劃著:你以後,不要這麼沒輕沒重。

越之恆反應過來啞女在說什麼,頓了頓。他其實並不出格,甚至非常剋制,但御靈師天生就是一群嬌貴的脆皮,這種事也不好和啞女解釋,只得冷淡應道:“嗯。總歸也沒以後。

離天亮還有一會兒,越之恆要回王朝的徹天府當值,更麻煩的是,三皇子昨夜死了....

越之恆冷笑,摩挲著手中的玉珠,徹天府抓兇手自然義不容辭。

東方澈原本老老實實當個暗處的雜碎,還能保住一條命,既然自尋死路,他就送他去和東方一族團圓。啞女知道他有事要忙:你去吧,弟妹在我這休息一晚,我會照顧她。

第二日正午,湛雲葳才醒過來。

她扶著腦袋坐起來,正好看見端著午膳進來的啞女。啞女放下東西,輕輕在她額上觸了觸,見沒有發熱的跡象,這才露出一個笑容。湛雲藏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啞女的屋子裡醒來,她最後的記憶分明是在畫舫上,和越之恆待在一起,對了,自己還中了意纏綿。但她只記得越之恆要給她解開困靈鐲,之後的記憶就一片模糊。

湛雲葳低眸看去,發現鐲子還在手腕上。

“清落姐,掌司大人將我帶回來的嗎?”

啞女笑著點頭,示意她先用膳。

湛雲葳腦袋裡一片空白,倒是身上哪哪兒都不舒服,尤其是被越之恆的神隕灼傷的掌心,火-辣辣地疼。雖然越之恆已經給她處理過傷口,但總歸沒有那麼快好起來。

記憶斷片這種事最為焦灼,她面上平靜,內心已然翻江倒海。

她的意纏綿到底怎麼解的,真的忍了過去,還是越大人給自己找了個人,抑或她將越大人?

後兩種可能性,每一種都讓人驚恐,甚至分不清哪種更可怕。

當著啞女的面,湛雲葳不好意思脫了衣衫檢查,但雙腿雖然酸澀,腿間卻沒有不適和痛感。

想必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她勉強放下心,和啞女一起吃過飯,回到自己院子。

越之恆去了徹天府,晚間才會回來。

湛雲葳關上門,脫了衣衫一檢查,發現自己樂觀得太早:......

分不清尷尬、驚恐、惶然,哪種情緒佔得更多。

她穿回衣服,兩個罪魁禍首,三皇子死了,還剩一個東方澈在逃。

湛雲藏冷下眉眼,最好別讓她遇到這位好師弟!否則她也要讓他嚐嚐身不由己,無法自控的滋味。

不明真相總是讓人不踏實,這種事雖然令人羞惱,可是必須問個清楚,目前只有越之恆知道發生了什麼湛雲葳還是第一次期盼著越之恆早些回來。

可是事與願違,傍晚時,天幕陰沉沉的,院子裡起了風,奴僕們怕下雨,紛紛將花往院子裡搬。

越之恆還沒回來,汾河郡的大街上卻開始多了許多王朝的黑甲衛,城亟戒嚴,陣修開始佈下靈力網,不時有黑甲衛去百姓家中盤查。整個王朝籠罩著一股風雨欲來的趨勢,汾河郡不似王朝消息那般靈敏,百姓惶惶不知發生了何事,湛雲葳卻清楚,三皇子昨夜死了。陛下攏共三個兒子,三皇子最不成器,平日也最不得靈帝歡心,可總歸是自己血脈,靈帝勢必會要個說法。越府維持著表面的安寧,二夫人往院子裡來過一次,她是個聰慧的人,昨夜被徹天府衛接回府,今日聽到三皇子的死訊,就大概明白髮生了何事。雖然和湛雲藏這位侄媳沒有什麼感情,可說到底也算不上有多大的仇怨。

同為御靈師,只有彼此知道這世道多麼不易。

御靈師表面高貴,可向來都是被圈養在權貴掌中的金絲鳥,至少二夫人不希望湛雲威被折辱,也不希望皇子的死連累到越家。見湛雲葳沒事,她壓下心中的擔憂,回到自己院子中去。

也只有到了這種時候,越家所有人才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因著全城戒嚴,越懷樂這樣的身手不夠看,徹天府將她放了回來,這段時間都不用去巡邏。

黑甲衛沒有膽子來盤查越府,越府的氛圍比起外面好上許多。

然而越之恆一直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