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儀 作品

第 49 章 端莊大氣的王夫法...

 “咱們這些搞科研的地位太低下了吧。”

 嘀嘀咕咕的聲音滔滔不絕,教授將雙手背在身後,沒有阻止他們的低聲交談。

 也許他們這一回會有成功的機會,也許不會。可是他老師所看不到的景象,總會有他,有他帶領的下一輩學生努力去抵達看見。

 科研總是生生不息。

 *

 時蕤知道自己是錯覺,但是一見那顆盈滿碧綠的星球,彷彿連空氣都好聞了許多。

 綠中有摻雜其他的流動顏色,全是些朝氣昂揚,秀美動人的色澤。

 他拿起了旁邊奧里昂給自己的菜單,已經開始點起了菜來:“唔,我想吃這個……乳釀魚,還有這個……紅羊枝杖,玉果盤……”

 一連點了十道菜。

 在奧里昂應聲離開前,他又叫住對方,眼巴巴地說:“你們會跟我一起吃的吧?”

 他這是怕浪費了。

 法布勒斯心知肚明。

 但是看著蟲母陛下的表情,無人捨得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當然,陛下,這是我的榮幸。”奧里昂迫不及待地說。

 法布勒斯也應了聲。

 時蕤因此更高興了,他的話密了起來:“所以奧里昂是辛勤的小蜜蜂呢,赫歇爾星給帝國提供了好多美食,我們吃的菜,喝的美酒,品嚐的水果全是從這顆星球上來的,很不錯。”

 難得他有一個這樣喜歡的軍隊,被誇的奧里昂面頰浮出了紅,激動得連尾刺都露了出來。

 法布勒斯淡淡看了他一眼,側方肌緊繃起來。

 但是好在他的廚藝不算差,就算是對美食興趣不高,但是為了迎合蟲母的喜好,他也能夠成為令蟲母差強人意的選擇。

 小蟲母是一個非常平易近人的君王。

 在處理完政事的空隙之餘,他進了廚房旁觀這兩隻高級蟲族優雅地處理那些食材。

 和正兒八經的廚子不一樣——這並不是說他們處理得就不好了,只是看兩個相貌英俊的青年製作美食,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可真算得上是秀色可餐了。

 尤其是穿上廚師服時,也別有一番風味。

 時蕤也悄咪咪地加入其中,拿出一根大蔥開始慢吞吞地切菜。

 法布勒斯和奧里昂看了他一眼,沒阻止。

 不過時蕤不是熟練工,切出來的蔥大小不一,粗細皆有,看起來就不怎麼美觀,一下就缺少了色香味俱全的“色”字。

 可法布勒斯和奧里昂都面不改色地用上了大蔥,不太喜歡這樣食物的他們將它吃得一乾二淨。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餐桌上蟲母對這一餐的誇讚以及法布勒斯和奧里昂的爭風吃醋就尚且不提了,他們已經抵達了赫歇爾星。

 從宇宙上空看這顆星球,就已經覺得清新怡人了,真的降臨之時,心情會更愉悅。

 很少能夠看見高科技的痕跡,用來降落停放星艦的港口恐怕是裡面最醒目的科技製作品了吧,就連它也是被花團錦簇的。

 絕大多數蟲族都是住在高大粗壯的樹木之上,門前還有采釀的蜂蜜,這大抵是習性如此,改不掉的。

 他們恭順謙卑地跪伏在蟲母會經過的道路上,來迎接蟲母陛下的親臨巡視。

 各種爭奇鬥豔的妍麗鮮花栽種了刀劍與戰火的圖案,猩紅與鵝黃勾勒出兩種最明媚的底色,叫人連眼睛都徹底移不開了。

 第三軍隊的植物種得確實不錯,圈養的牲畜也膘肥體壯,油光水滑的。

 時蕤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幕,心滿意足。

 他的蟲族子民們大概是不知道什麼是笑,他們似乎就沒有生出牽動笑容的那塊肌肉。但是一見時蕤,口器的兩角竟不自覺地上牽。

 見你時,總是歡喜的。

 時蕤才從陰森森的第二軍隊過來,發覺第三軍隊和他們的差別還是挺大的。

 他在花叢之間,摟著第三軍隊獻來的美麗手捧花,扭頭往後一揚笑臉,就有心神一動的法布勒斯拍照留下這一幕。

 他身後有數不勝數珍貴嬌美的花草樹木相映,每一株品種都能夠在九十銀河域掀起軒然大波,但在鏡頭中,它們似乎成了不值一提的背景板。

 蟲侍恭敬候立在他旁邊,身形尚小的蜜蜂蟲族趁機環繞在蟲母身旁,肥嘟

嘟的身子親暱地挨在蟲母雪膚上。

 這張照片最後放在了蟲族的官網,還有之前在第一軍隊,第二軍隊巡視時抓取的回眸片段,每一張都美好得讓人不自覺流連喜愛。

 蟲族嫉妒的目光掃在那些蜜蜂身上,私底下罵的很髒,身體卻很誠實地將這些照片都給保存下來,還用到了終端的主屏幕封面上。

 時蕤來了赫歇爾星,就跟到了子民的農場中沒什麼差別。

 他也想去採些小番茄和草莓來吃,戴上了草帽,穿著田園風的服飾,和兩隻高級蟲族一頭扎進了菜地裡面。

 那兩隻高級蟲族也知道漂亮小蟲母是興致來了,不掃他的興,非做那種特地幫助他的事。

 時蕤在那還拿了一隻編織得非常精美的小竹籃,掛在自己的臂彎上,光滑白淨的額頭上滲出幾顆汗珠,白生生的手臂在陽光下彷彿能發光一樣。

 在旁邊就有清水,時蕤又親自去洗了洗,嚐了兩口,甜得他眼睛都彎了起來。

 他抓了一顆草莓,遞給法布勒斯:“真的很甜哦。”

 沒想到法布勒斯直接低頭啃了一口,豔紅的舌頭舔過嘴角和唇瓣,說:“是很甜,謝謝陛下的賞賜。”

 一舉一動都帶著蠱惑引誘的意味,聲音也勾勾纏纏的。

 奧里昂抿嘴,看向了時蕤,一顆小番茄就遞到了他的面前。

 是端水端得很好的蟲母陛下。

 奧里昂挑釁似的看了法布勒斯一眼,後者嗤之以鼻。

 他在心底冷哼一聲,也低頭,跟動物舔水的姿態一樣,一口咬在小番茄上,柔軟的舌輕輕地舔過透著紅嫩的指尖。

 時蕤感受到了異樣的濡溼,微怔,奧里昂就一臉無辜地看過來。

 他剛想說些什麼時,法布勒斯就說:“陛下,邊境軍向您彙報:有人類想要來覲見您,應該是有合作的意向。”

 “他們是——阿卡諾聯合國的科農星研究所成員。”

 端莊大氣的貼身王夫和外面只會使些小伎倆的妖豔賤貨,高低立現。

 作者有話要說

 是很小清新的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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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蕤哪有那樣殘忍,他當然知道蟲母的貼身服飾對於蟲族的意義。

 看著蟲族們心如死灰的表情,他抿了抿唇,說:“但是我有另外的獎勵要給你們。”

 從萬念俱灰到枯木逢春不過蟲母陛下一句話的事。

 蟲族戰士們立刻收拾收拾自己狼狽的姿態,又打起了精神,期待的目光灼灼看向了臺上美麗的蟲母。

 時蕤還是覺得貼身服飾這種獎勵應該慎用,最好的做法當然是用另外的東西去替代,而非直接全部杜絕。

 他看向法布勒斯,後者得到了示意,雙手拍了兩下。

 當即就有十幾個蟲侍從後面踱步而來,表情莊重,手上都捧著精緻的盒子。

 幾個是方盒,幾個是長盒,另有一個盒子奇長無比,等人高。

 等他們站定之後,時蕤才說:“打開吧。”

 先是抱著漆黑的方盒的蟲侍站出來,然後打開,裡面是以猩紅色天鵝絨為底,坐著好幾只等比例縮小的棉花娃娃,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時蕤本人。

 之前還平靜的場面現在卻好像是滴了水的油鍋,氣氛儼然比剛才火熱了。

 別說是底下的這些蟲族戰士,就連法布勒斯和阿米里看著這幾隻時蕤外形的棉花娃娃或抿唇,或微笑,或噘嘴,或生氣的樣子,都目光閃爍,蠢蠢欲動。

 之後玄色的幾個長盒打開,這是以墨綠天鵝絨為底,鴨子坐了幾個時蕤外形的四分包膠娃娃,穿著精美的宮廷服飾,同樣表情不一,姿勢可換。

 時蕤從裡面拿出來一隻自己的等比例縮小娃娃,這應該是非常流行的bjd玩偶,很精緻,他拿到自己的臉蛋旁邊,是九成九的相似。

 不知道該說bjd娃娃好命,竟然能夠以美麗蟲母為原型而製作出來,還是該嘆蟲母陛下已經漂亮到這樣驚人的地步,縮小之後簡直就

是放在櫥窗裡吸引顧客的娃娃,路過之人都會為他駐足停留很長時間。

 簡直能夠成為鎮店之寶。

 第二軍隊的蟲族們已經猜到了什麼。

 他們挺直了肩背,盯著那些娃娃,眼珠子都要黏在上面了。

 媽媽……小小的媽媽……能夠託在掌心,放在心口,當成眼珠子愛護。

 最後等人高的古銅盒子一打開,幾乎所有人都滯住了聲音。

 這是按時蕤真人一比一定做的娃娃,大小樣貌幾乎能夠以假亂真。

 娃娃睜著漆黑的眼睛,躺在蟹青色的天鵝絨裡,長卷的睫毛落在眼瞼,打出扇形的陰影,除了眼神空洞以外,似乎已經沒什麼缺點了。

 時蕤感覺有點怪怪的,他伸出手,與娃娃十指相扣,朝著法布勒斯盈盈一笑。

 心口受到了撞擊,法布勒斯的眼底只能裝得下鮮活的美麗蟲母。

 所以媽媽永遠都會是媽媽,靈動狡黠,會對著他們生氣嬌縱,蹙眉擔憂的媽媽永遠是最好的。

 可是能夠有資格觸碰到蟲母的大概就只有高級蟲族,蟲母的王夫也只會在他們當中選擇。

 因此得到蟲母陛下親賜的等比例娃娃,讓不少蟲族眼中都寫滿了渴望。

 假如可以親自觸碰到美麗的媽媽當然是他們畢生的夢想,但現實卻很殘酷,於是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擁有和媽媽相似的等比例娃娃也是此生之幸。

 娃娃軟軟的,皮膚捏起來也有很逼真的觸感。

 時蕤還好奇地問過法布勒斯:“既然你們那麼思念我,為什麼之前不做一些娃娃來解相思的苦悶呢?”

 娃娃做得那樣精細,可以說製作的人肯定已經將他的臉蛋牢牢記在腦子裡。

 甚至眼睛上有幾根睫毛都數的清清楚楚,比他自己都仔細地發現了眼皮間的一粒小紅痣,就是不知道脫了衣服後的光景怎麼樣。

 要是說他們之前做不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法布勒斯說:“沒有您的命令和允許,我們怎麼敢冒犯呢?”

 連雕刻出美麗巨大的古銅雕像時都是誠惶誠恐的,每日面見時都只敢匍匐於蟲母的腳下,更不要說是這樣可愛嬌小的娃娃了,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

 “下一個要去巡視的是第三軍隊,媽媽,要回帝星休整一下嗎?”法布勒斯盡忠職守地詢問。

 時蕤婉拒了:“我想趕緊去看看他們,現在還沒到我可以休息的時候。”

 而且巡視各大軍隊並不算太疲憊,他還可以堅持。

 一切以他的意願為準,法布勒斯當然是立即執行。

 就是阿米里要被迫跟時蕤分別,他十分地不捨,那雙金色眼瞳含著悲傷,彷彿淒冷的月光。

 “我只是去巡視一下第三軍隊,之後還會回話。

 蟲母總是這樣溫和,對他的子民們,對他的朋友們,就像永遠也不會生別人的氣一樣,麵糰一樣好欺負。

 可是沒人敢做出忤逆冒犯的行為。

 阿米里耳邊銀光閃閃,脖子上的choker上就像是有一條無形的鏈子,最末端落在了柔弱少年的手指上。

 這實在不可思議。

 但是對蟲族來說這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蟲母本來就是他們生命中的一切。

 他摸上了自己右眼,那道縫合線所在的地方早就不疼了,但是殘留的幻痛卻一直牢牢停在上面,讓他不能忘也永遠不可能忘。

 這是在蟲族建國初受的傷。

 軟弱的阿米里在那時候還很好欺負,又因為不擅長戰鬥,只會精神攻擊,所以被敵人當成了可以搓扁捏圓的受氣包。

 法布勒斯能夠輕鬆對付的傢伙,他明明也能夠殺掉,卻竟然還很吃力,簡直是墮了高級蟲族的名聲。

 敵人當中也有使用幻術的,似乎是隻精靈,阿米里記不太清楚了。

 但是細節卻是永恆難忘的——精靈幻化出了母親的模樣蠱惑引誘阿米里,在戰場上犯下大忌。

 還是法布勒斯過來將他拖走,免得他死在那裡。

 當時的利刃就插著阿米里的腦袋往下,如果法布勒斯晚一點拖走他,或許就不是右眼睛受傷,而且整顆腦袋都被削下來了。

 法布勒斯將他救下,但是那高高在上的冰涼冷寂眼神讓阿米里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看廢物的目光。

 他在自己最驕傲熟悉的領域上被人打得不能還手,還不算是丟人現

眼嗎?

 阿米里右眼睜不開,血一直往他白淨的臉龐上流,他低著頭,一聲也不吭,瘦弱的人形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龐大金燦,擁有異常堅硬甲殼的蟲。

 他的長喙猙獰而恐怖,口器也隨時能將人咬成血腥的兩截,金色眼瞳冰冷無情,沒有任何感情,和之前可愛綿軟的正太外形相差甚遠。

 見到的人沒有不倒吸一口涼氣的。

 在這之後,阿米里在自己擅長的精神領域就再也沒有輸過,他右眼的縫合線也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