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呦九 作品

偏我來時不逢春(26)

這是一件可小可大的事情,只看在什麼時候加入一把火。

壽老夫人就是進去添一把火的。

她道:“是這個道理。

蘭山君插好花,想了想,輕聲問,“鬱大人也算是利用您了。”

壽老夫人就拍拍她的手,“我這把老骨頭,若是還能為你們做點事情,便也算是老當益壯。”

誰的心裡都有一把稱。壽老夫人也不例外,她道:“蘇家兩個孩子去世,我豁不出去跟博遠侯府鬥,也鬥不起來。但如果有人願意站出來,我跟著站一站又何妨呢?”最難的是那個站出來的人。

蘭山君鮮少這般跟老夫人談心,也少聽她說這般的肺腑之言。她便問出了一個自己想不通的問題,“您為什麼會厚待我呢?”

壽老夫人就哈哈笑了幾聲,摸摸她的頭,“不知道,就覺得很投緣,像是自家的孩子一般。”

“你與清梧,我見的第一眼,都有這般的感覺。”

她站起來,道:“山君,你在家裡等著,我這就去把人給帶回來。

蘭山君點了點頭,跪坐在地上,將手疊放在腰身之下,“多謝您願意顧念我和鬱大人。

壽老夫人沒有帶錢媽媽去

她怕蘭山君一個人在家裡出事。

蘭山君讓小廝給鬱清梧曬被子,她端著剛剛插好的花瓶進了裡間。

她左右打量了一會,發現這個屋子裡面空蕩蕩的,除了幾件衣裳幾本書,根本沒有其他的東西。

好似隨時準備要走。

錢媽媽進來擦洗桌椅板凳一一她根本就閒不住!

閒下來她就想哭,“哎,你說這是什麼事情啊。

小苦瓜哦!

再看看蘭山君,想到她母親的模樣,又嘆氣一聲,“兩個小苦瓜哦!一根藤上栽哦!”

蘭山君好笑,將花瓶後最終放在了窗戶旁邊。

錢媽媽不喜歡花,她喜歡菜。但即便她再喜歡菜,也不得不承認花在窗戶口竟然比菜還要顯得生機勃勃。她說,“山君,待會給我屋子裡也放一瓶進去。”

蘭山君,“好啊。”

錢媽媽就看著她,道:“老夫人說你像故人,我也是同意的。”

蘭山君手一頓,“嗯?

錢媽媽說,“段將軍一一就是以前的鎮南將軍段伯顏,他就喜歡這樣將花插進花瓶裡放在窗戶下面,有時候興致來了,能放好幾十瓶過去。”蘭山君身子一僵

她已經在搬第三個花瓶過來了。

原來自己有這麼多破綻嗎?她沒有再動,而是坐在窗戶口將花慢吞吞的都收起來拿在手裡。

錢媽媽不曾注意。她本來就傷心,又提起了死去的人,還是忍不住哭起來,“我當時就說,陛下的封號不好不好。鎮南將軍,真難將軍,這不是晦氣得很嗎?她談起以前,“有一次,他跟陛下,老夫人,還有鄔大人一一就是老夫人的丈夫一塊去廟裡求籤。”“他的籤文便是終身不過六十,流離失所半生。”

蘭山君聞言沉默了一瞬,道:“確實是晦氣的。”

老和尚死的那一年算一算,便是五十九歲。

但他看起來跟七十歲一般。

她便寬慰了一句,“那您就在他面前加一個不字吧。不真難將軍。”

錢媽媽被她哄得笑起來,走到窗戶口一瞧,“哎喲喂,回來了回來了,快,咱們去幫一把。”

蘭山君聞言趕緊站起來,因離門口太遠,她便先跟著在窗戶口看了眼。

她遙遙看去,便看見了一個血人。

她心口一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站定在他的面前,總覺得他這一身的血,有自己的一半責任。她問,”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