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舍青青 作品

第25章 我們又要見證歷史了!

 “在下才疏學淺,《逍遙遊》只讀過寥寥數次,見解粗鄙,請各位公子指正。某以為,《逍遙遊》論及對人生大道的思考,正應該以遵循天道為己任,在有限的生命中尋覓世間至理的大道。” 

 “哈哈說的好,好一句天道。可天道渺渺,從何而得?在下吳郡朱家朱逾,與諸葛公子見解不一。且看莊子論鯤鵬之高飛,又論蜩與學鳩之低飛,分明是表明不同個體所感悟的內容也不盡相同,若鯤鵬悟天道,蜩與學鳩為何不可悟自道?所謂逍遙真諦,反而是在強調要自在隨心,與世無爭,安心過完自己該過的日子便可,切莫妄學高人,反而貽笑大方是也。” 

 秦溪聞言眉頭輕鎖,下意識瞥了眼釋道心。 

 這一段話夾槍帶棒地嘲笑寒門諸葛妄圖擠入高門,不算犯規? 

 但釋道心並無表示。 

 看來除非指著鼻子罵娘,這種夾帶私貨的論述,應該不會被判犯規了。 

 “感謝朱公子指正。”諸葛稷依舊雲淡風輕:“在下也有一問。莊子有道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分明已經點名悟道有高下,如何能牽強附會到自在隨心與世無爭?若按這麼說來,《逍遙遊》豈不是隻教導我們自安天命即可,難道這就是所謂大道?” 

 “這……”朱逾支吾半晌,難以接下。 

 “並非單純的自安天命!然朱公子所言也並無所誤。” 

 一青年男子一拱手:“在下吳郡張家,張澄。想請教諸葛公子,《逍遙遊》提及鯤鵬,這是在寫悟天道者需得借勢,無長風不可扶搖而上,無深水不能徙於南冥,所謂借勢,這個勢也是天命的一部分,就好比朝代更替,興衰變遷,得勢者自然可以一飛沖天,不得者除了苟活於世,安於天命,又還能怎樣呢?” 

 “非也,張公子只看到借勢,卻未看到蓄勢,一句去以六月息者也說的明明白白。非六月不得飛,那前五月又在做何?這是在說借勢者懂得蓄勢,勢雖不常在,但尤能通過自身努力而蓄積,若只苟安天命,何以蓄勢?” 

 張澄啞然,身旁一幾乎長的一模一樣的青年男子立即出言:“在下張家張澈,依諸葛公子所言,這《逍遙遊》通篇,反倒是積極勸勉人們努力修行了?在下看來,《逍遙遊》全篇非但未勸進,反而十分消極。八百歲彭祖與大椿相比,是壽命不濟,藐姑射山之神人,常人不能解,是認知不濟。世間差異普遍存在,無論如何努力蓄勢,也無法彌補如此巨大的差異,所以《逍遙遊》之消極是恆久的,不安天命,如何能避消極,獲逍遙?” 

 “消極的道家鉅作?”諸葛稷面露恥笑之色:“在下區區小子,也知聖人教化均為向善,孔子如此,孟子如此,老子如此,墨子如此,為何莊子偏偏勸人消極?依我看或許消極的並非《逍遙遊》,而是讀《逍遙遊》人。《逍遙遊》中明有論述,魏王的大葫蘆不是用來盛東西的,而應該用於做舟,即便無用的樗木也能在廣漠之野覓得安身之所,這不是積極是什麼?並非差異巨大是無法彌合的鴻溝,反而是物盡其用的選擇乃當悟的天道。神人自有神人操心的事情,鯤鵬自有鯤鵬巨大的視野,那都是順應天道而為,發揮己身本能的結果。張公子如此錯愕的觀點,實在難以言說,不辨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