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大膽 作品

第七百六十二章賈夏之爭

    你說他與夏竦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嗎?其實也沒有,但是放眼整個朝局,眼下對他的相位危脅最大的就是這個夏竦。

    論資排輩,范仲淹歐陽修韓琦等人都沒辦法與他這個前朝遺老相提並論,夏竦不同,這小子幾乎是從最底層的七品芝麻官做起,什麼大風大浪沒過,他甚至比自己的資歷還深。論水平,范仲淹等人是個二桿子一根筋,歐陽修晏殊等人寫寫詩詞作作文章還可以,搞鬥爭水平還不如三歲小兒,夏竦就不一樣了,這廝是出了名的奸詐,還在軍隊裡呆過,什麼牛鬼蛇神沒鬥過,他才不是省油的燈。

    這才從西北迴京釣多久,先是與丁謂原來的家奴姘頭似的搞到一起,然後原來對其都不甚待見的官家最近都頻頻召對,對其甚是青眼有加,再這麼下去自己連句話也說不上的時候,只能回家養豬種地去!

    賈朝昌從衣袖中拿出一份奏書,書信樣式簡單,不是正式的行文封函,倒有幾分私信的架式。百官一看突然皺了皺眉,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這中間哪裡不對。

    夏竦一看那信心裡發出一絲冷笑,臉上依舊古井不波。

    賈朝昌緩緩將信攤開,掃了一眼信中的內容道:“京東路鄆州府知州李立進奏,參知政事監修國史夏竦私縱家奴梁川為禍地方,行經各州路拒不納漕稅,毆打漕吏大肆索賄,索賄不成又公然殺害朝廷命官,鄆州博士柳平慘死家中,妻兒險遭屠戮。夏竦身為朝廷命官,枉視祖法綱紀陰蓄私兵意圖謀反,依律。。當斬!”

    轟!這個奏書實在太過勁爆,賈朝昌也不是開玩笑,一張口就要砍了次相,百官們坐不住了,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這時候誰也不敢公然站出來表態,一句話可能決定的就是下半輩子的前途命運,除非這兩位主官有授意,不過照這個架式,現在就是上峰有交待要出來站隊,也是一個騎馬難下的下場!這一開口就是意味著不死不休,誰敢拿青春賭明天?

    私縱家奴這種事看似微不足道,可是上綱上線追究起來並不是一件小事。

    徽宗朝有一個宰相很出名,名叫章惇,就是說宋徽宗輕佻不能君天下的那個章惇,這個人看人相當準,做事也雷厲風行相當有手段。這個人被元朝修的宋史裡明確分列在奸臣傳當中,標籤就是徹頭徹尾的奸臣。

    但是縱觀章惇的事蹟只能發現,這是一個不為政治所認可的能臣,而真不是一個奸臣。不僅是他看清宋徽宗的真面目,對外打得西夏滿地找牙,對內就是他自己的家屬也要求極嚴,他有四個兒子四個侄,就沒有一個在他任內當上大官的,成績考最好的四子章援進士第五名,還是授了一個不入流的校書郎。

    這事要是放在張居正身上人家肯定就不樂意。

    就連章惇自己的老爹枉法,霸佔了鄰居家的地,他親自把自己的老爹送到開封府治罪,然後把自己宰相的職位給免了,到蔡州去當知府。

    章惇不是奸臣,當然,約束不好自己身邊的人貪贓枉法也不是一件小事情!宰相都能因為這樣的事情被拉下來(當然是章惇自己做得到,如果別人想搞他不一定能拉下來),更何況現在的夏竦。

    這還是其次的,貪汙幾本整個朝廷除了極個別的優秀人士不會去幹,其他人多少都手腳不乾淨。

    但是一言不合殺害當地的官員這就不是兒戲了!

    要是夏竦仗著手中的權利今天看誰不爽看誰不對付就把誰宰了,那明天指不定這屠刀就落到自己的頭上,再發展下去,就會借刀殺人!

    大宋不殺文官是祖制,要是讓夏竦把這個口子給撕開了,以後他們在官家跟前誰敢說話?誰敢辦事?他們官大的一言不合就要官家把他們這些小官給宰了,官家是聽他們宰相的還是聽他們這些下官的?

    只是賈朝昌也是離譜,你說你與夏竦不對付吧跟官家說話動不動就要把夏竦給斬了,兩個人完全就是一個鳥樣,百官交頭接耳之後雖然不知道要站在哪一邊,卻也沒有一個亂表態,現在就看官家,要是官家偏坦他們兩人任何一邊,以後這他們這些小官真的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