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大膽 作品

第七百三十一章禮義之爭2

    趙允讓與孟良臣同樣在思索著梁川的問題,一聽司馬光的答案心中還有幾分贊同,似乎只有這麼一條路。

    梁川卻說道:“法令越嚴密官吏的權勢就越重,死刑越繁多,賄賂就越公開,因為這些法令已經成為了他們手中的權利!我來告訴你這事怎麼杜絕,你只需出一條簡單規定,日後凡報軍功不許塗改,改者重報,一切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司馬光漲紅了臉,孟良臣與趙允讓兩人同樣老臉一紅,是啊,好像就這麼簡單。

    梁川道:“不論是禮法還是刑罰,說白了都是統御的權術,這好比是一味藥,暴秦病得重只能用刑罰來管天下,漢初病得輕,但也得用無為而治來治理天下,一味藥能治一樣病,咱大宋朝的病與秦朝與漢朝都不一樣,我們病在制度太過繁密太過複雜,所以我們的藥註定與秦朝、漢朝還有周朝的藥不一樣,禮法能治周朝的病,卻不能治咱們的病!我們要用刀,我們要用壯士斷腕的決心!”

    “好的制度落在心懷不軌的人手中同樣會變成牟取私利的工具,為政者必須要通懂變通,政治不是一成不變,政治必須因時而變更要因人而變,對症下藥才能根治病因。偉人講過一句名言,真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要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待問題,必須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我們只能在我們的時代條件下認識問題,我們也必須在我們的時代條件下看待問題,古人崇尚禮法並不代表他們完全是借的,你要做的就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司馬光我希望你今天能記得這番話!”

    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梁川的教化責任已經盡到了,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三個人,提著藥還有菜拍拍屁股就走了。

    許多人在看歷史人物的時候往往喜歡用同一個人設,比如對於國於民有貢獻的人物就無限拔高他的歷史地位,將他的所作所為都當成是正當合理。可事實上,每個人都是複雜的個體,很難用純粹的好壞來定義。作為史學家的司馬光成就無疑是非常偉大的,可是作為政治家的司馬光在許多事情上的表現其實並不合格。

    司馬光多虧他死得早,否則他的政治生涯任用的都是小人,自己在政治上也是碌碌無為,還把辛苦打下來的土地割給了西夏,要不是他寫出了資質通鑑這部曠世鉅著,只怕再活幾年他也要受到朝廷的治裁晚節不保!

    梁川的一番話並不是他自己的原創,這些話是明朝第一人張居正所說的,張居正作為明朝第一首輔同樣是一個矛盾體,但是他高超的政治的藝術完美地解決了大明的惡疾,甚至讓大明朝續命了五十年。在他活著的時候,他的對手出現一個他解決一個,朝廷的問題出現一個他同樣解決一個,司馬光就沒有辦法了,他只是一個好官,卻不是幹吏。

    司馬光這個人更像明朝的另一個偉人——海瑞。他們這樣的人如果讓他們坐到首輔的位置那是朝廷的災難,他們能很好地執行上級指派的政令不打一絲折扣,卻沒辦治療這個政體產生的疾病,只可惜命運又讓司馬光走到了宰相的位置。從這一點看,嘉靖可比趙瑣強太多,起碼看人還是比較準的。

    也不知是趙允讓的緣故,司馬光在仁宗英宗兩朝一直政途磕絆,直到神宗朝才點起色,可是那也到了神宗駕崩以後。梁川不希望我自己害了司馬光,能講這麼多隻是希望這個年輕人能有所改變,如果真的能變的話那將是大宋人民之福。政途也是慢慢成長起來的,司馬光要是真的把今天的話聽進去,那將受益無窮!

    孟良臣看著梁川離去的身影笑道:“他才是做先生的大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