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 24 章 虛榮拜金男(二十四)

 權律深望著鏡頭裡的另一個男人,有些煩。

 真是礙眼。

 為什麼這麼陰魂不散,連睡覺都要挨著虞藻。

 巨嬰嗎。

 看向虞藻,權律深的心情好多了。

 不過也沒特別好。

 虞藻乖乖巧巧地坐在葉時臻身邊,穿著寬鬆輕薄的居家服,他同葉時臻肩膀挨著肩膀,睡衣一淺一深。

 權律深:“你們這是情侶款睡衣?”

 虞藻懵了懵,低頭看了看自己與葉時臻:“就是牌子一樣。”

 他又不解地蹙起眉,怎麼現在權律深也開始亂說話了?

 虞藻和葉時臻住在一起,許多物品都有葉時臻安排採辦,吃穿用度同品牌太正常了,可權律深非要把這曲解成情侶款。

 葉時臻卻沒有解釋。

 在側頭看向虞藻時,他的眉眼顯得格外溫和縱容:“就是藻藻說的這樣。”

 權律深的眼神一凜。

 虞藻感到氣氛莫名變得有些怪異,於是下意識瞄了窗簾的方向。

 幸好他們沒有搗亂,還藏得好好的。

 葉時臻也敏銳地發現,虞藻老會看窗簾。

 他以為是因為窗簾沒拉嚴實,虞藻心裡不舒坦,他把手機架在支架上,很大度地讓虞藻和權律深視頻,他則當賢夫,下床幫虞藻拉窗簾。

 起初,虞藻還以為葉時臻是去拿充電器,可直到他看到葉時臻朝窗簾的方向走,心臟都要停了一瞬。

 他連忙下了床,肩膀撞得手機支架歪斜,鏡頭恰好對準陽臺窗簾的方向。

 眼瞧著葉時臻都到窗簾附近了,他的腳步突然停下,鷹隼般的目光在窗簾附近掃視。

 不對勁。

 直覺告訴他,這裡有異常。

 方才他和虞藻待在一塊,溫熱柔軟的、像一塊糯米小粘糕的虞藻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降低了他的防備心。

 現在下了地,他的大腦重新變得清醒,敏銳的直覺開始重新發揮作用。

 葉時臻重新提起腳步,伸出手,目標準確地朝窗簾走去。

 大掌剛剛握住窗簾邊緣,眼神變得愈發深沉,就在葉時臻要將窗簾掀開的一瞬間,後背突然受到一股推力!

 情急之下,虞藻從後面撲了過根本不夠看,反而讓自己像站不穩了似的,晃晃悠悠的,好像即將要摔倒。

 但虞藻也沒有摔倒,他被拉住手腕反推到落地窗上。

 時間好像暫停了幾秒。

 外面的月光毫無徵兆地照了進來,照亮虞藻玉白細膩的肌膚,一身皮肉賽若霜雪,如墨般的黑髮將他的皮膚對比得愈發純粹乾淨,輕薄的睡衣在他的肩頭輕輕滑落,一小截窄腰也露了出來,圓潤粉嫩的肩頭若隱若現,鼻尖與眼尾都是紅紅的。

 像月色下,突然從天而降的妖精。

 純真且美麗。

 一絲不苟的髮絲,如今變得有些亂。葉時臻望著虞藻的面龐,冷靜自持的他,被另外一股極為強烈的情緒所佔領。

 滾燙的溫度落在肩頭,虞藻的臉色漲紅,長而密的睫毛抖動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難為情。

 葉時臻慢慢將睡衣拉上,避免虞藻凍著。

 低沉的聲線,帶著許些的啞意:“藻藻。”

 “你好漂亮。”

 “怎麼這麼漂亮。”

 淡色的月光在虞藻面龐形成部分光點,虞藻的嘴巴很小,唇角帶著點天然上翹,唇肉飽滿鼓出,像一顆熟透的莓果鮮嫩多汁,咬一口都能看到牙印。

 葉時臻捏著虞藻的手腕,指腹不輕不重地蹭了蹭手腕內側,他彎下腰,陰影隨著低頭襲來,籠罩住虞藻的面龐。

 他嗅了嗅虞藻的頭髮,眉眼間溢開極強的滿足感,“好香啊。”

 虞藻好像有點被嚇到了。

 巴掌大的小臉紅紅白白過了好幾道,半天做不出反應,看起來有點被嚇傻了,不過也沒有特別傻,還知道閉緊嘴巴。

 “臉也很小。”

 “嘴巴也是。”

 虞藻皮膚白,一有情緒就容易上臉,當下一陣緋紅迅速攀上他的面頰:“你別說了!”

 葉時臻:“怎麼還臉紅。”

 這些類似調侃的話語,在這種環境下,讓虞藻十分不自在,窗簾是個十分危險的地方,他只想快點離開。

 他剛要轉身離開,葉時臻就摁住了他的肩膀。

 “脾氣那麼大,臉皮卻這麼薄。”

 “怎麼這麼嬌氣啊。”

 這話不像嫌棄,更像是縱容,又有一點兒驕傲,就彷彿,虞藻越嬌氣,代表他養得越好。葉時臻又道,“嬌氣的小藻寶寶。”

 虞藻的臉都燒紅了。

 葉時臻說話時嗓音愉悅,胸腔緩緩地震動,似乎在笑。

 突然,虞藻眼睫高抬,像受到巨大驚嚇一般。

 葉時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權律深卻看得一清二楚。

 手機支架的角度太過準確,正好面對著窗前的二人。而突然,像恐怖片裡才有的畫面一般,左邊窗簾內,伸出了一個腦袋。

 仰起面龐,鼻翼翕動,像狗鼻子一樣輕輕嗅了嗅。

 而右邊窗簾,驀地伸出一隻手。

 這一幕,不管放在什麼地方,都稱得上驚悚。

 權律深都要以為是他出現幻覺了。

 哪怕見慣大場面的權律深,在此刻也露出類似訝異的表情。

 空氣中飄揚著稀碎的塵埃,虞藻被皎潔的月光包圍,忽的,他似有所覺,視線從葉時臻的肩頭掠過,直直與鏡頭裡的權律深對視。

 巴掌大的小臉不知為何透出一股很漂亮的粉紅,白淨的脖頸像也像敷了一層粉。

 虞藻看起來嚇壞了。

 他又驚又怕,還很後悔,早知道不吃送來的小蛋糕,就不會有這事了。

 黑白分明的眼眶浮起一層霧濛濛的淚水,眼底閃動明顯的不安,但他又在強撐一般,下巴微抬,眼睛睜得很大,像虛張聲勢的弱小動物。

 明明怕的,都快掉眼淚了。

 權律深想不明白,這麼膽小的人,為什麼總是做那麼大膽的事。

 權律深莫名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就彷彿他不在現場,就已經失去了先機,並落後了他人許多。

 情緒變得很不對勁。

 事情似乎朝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隔著電子設備,權律深的目光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回到虞藻的臉蛋上。

 他意味不明道:“真熱鬧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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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藻很乖巧地抬起手臂,細細白白的手指捏著眼鏡架,幫葉時臻取下了眼鏡。

 因為湊得近,他身上細細密密的香氣,都隨著抬手的舉動冒了出來,像一張巨大且綿密的網,當頭罩在葉時臻的頭頂,蒙在了臉上。

 藉著床頭櫃上昏黃的小夜燈,葉時臻仰頭看著虞藻的臉。

 忽的,他傾過身、抬起手,床自然地沉下一塊,這個突兀的動作,惹得虞藻與房間內的四人,同時緊張起來。

 “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修長手指曲起,輕輕蹭了蹭虞藻的額頭,順著眼尾一路往下,動作溫柔緩慢地幫他擦汗。

 “這也是被噩夢嚇的嗎?”

 剛剛被遲星格他們嚇出來的冷汗,其實已經退得七七八八,這波汗水是新分泌的,全是被葉時臻嚇的。

 但虞藻又不能直說,總不能和葉時臻坦白了說,我做賊心虛,而你又突然進來了,所以才特別緊張,搞得滿頭大汗。

 虞藻只能順著葉時臻的話往下說:“嗯,做噩夢了,好可怕。”

 葉時臻幫虞藻擦著臉上的汗珠,哄了幾句,又說:“做什麼噩夢了,嚇成這樣。”

 語氣十分親暱,又因為在哄人,葉時臻的聲線被壓得很低,跟調.情沒什麼兩樣了。

 藏在暗處的幾人,越聽越是心驚,越聽越是起雞皮疙瘩,甚至還有些噁心。

 完全忘了,他們在哄虞藻時,也是這樣肉麻的作態。

 遲星格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讓他聽虞藻和別人這樣對話,還不如殺了他,他緩了兩口氣,終於忍不住,一點點探出腦袋,想要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虞藻剛一抬眼,就看到窗簾後方的遲星格鬼鬼祟祟地露出半個頭,以及一雙眼睛。

 他登時被嚇得魂飛魄散,眼睛都睜圓了幾分,而葉時臻看他神色有異,也想順著他的目光偏頭望去……

 遲星格面色大變,虞藻也嚇得差點彈起來,他幾乎失聲地喊了聲:“哥哥!”

 葉時臻馬上轉移注意力,看到虞藻的汗出得更多了,他詫異道:“怎麼了?”

 “我好害怕……”虞藻胡言亂語,被嚇得聲線都開始顫抖,“我做了好可怕的噩夢。”

 葉時臻再一次問:“什麼噩夢?”

 葉時臻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噩夢,才能把虞藻嚇成這樣。

 他一直知道,虞藻雖然脾氣嬌氣了點、愛發小脾氣了點、貪吃了點……但膽子還是很小的。縱使耍脾氣,也只敢窩裡橫,在外頭連說話大聲點都不敢。

 虞藻絞盡腦汁地編著噩夢:“我……我夢見你把我打了一頓。”

 葉時臻愣了愣,他看著虞藻,虞藻這怯生生的、有點畏懼的樣子不似作假,難怪,他剛進來,虞藻好像就特別怕他,他稍微靠近了,虞藻還會瑟瑟發抖。

 一開始,葉時臻還以為虞藻是不是偷偷做了什麼壞事,又或者有什麼事情瞞著他,所以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與反應。

 原來是因為做了噩夢,而這個噩夢和他有關。

 葉時臻彎下點腰身,低頭放輕了聲音問:“我?打你?”

 他自己都覺得這有些好笑,他怎麼可能打虞藻?他有多慣虞藻虞藻又不是不知道,虞藻要什麼他給什麼,就算虞藻不要,他也會想方設法把好東西送到虞藻跟前。

 別說打他,就算虞藻要打他,他也不會躲開。

 “說說看,我怎麼打的你。”葉時臻捏了捏虞藻的臉肉,“嚇成這樣。”

 虞藻眨了眨眼,葉時臻真信啊?

 他盯著葉時臻看了片刻,思索了一會兒才繼續往下說:“就是,很用力打。”

 虞藻想方設法把葉時臻的罪行描述得惡劣些,“我一直哭,你還打我,後來我都站不住了,你就是打我,後來我都暈過去了。”

 “我打這麼用力啊。”葉時臻學著虞藻的語氣,“怎麼讓我們家小藻站都站不住了。”

 “我真壞。”

 不是壞,是笨。

 隨便找個理由、說個謊,葉時臻連懷疑都不懷疑,直接信了,可不就是笨蛋嗎?

 虞藻自認演技很逼真,跟淋了雨的小貓似的,垂頭喪氣地低下腦袋,一起數落葉時臻:“真的好壞。”

 眼神卻悄悄地往後瞄,幸好遲星格沒有繼續露頭了。也正是因為方才這一出,另一邊窗簾後方的原謹,更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十分慶幸,窗簾的遮光性很強,十分厚實,只要不是在外頭往裡面看,又或是特地湊近了看,基本看不見窗簾後方的人影。

 葉時臻特別喜歡看虞藻這有點可憐、又恃寵而驕的勁兒,他的指骨蹭著虞藻的臉肉,皮膚細膩柔軟,跟軟玉似的,怎麼摸都摸不夠。

 他低下頭,把臉貼了上去,喉結滑動片刻,有些瘋魔地貼著虞藻的臉蛋。

 虞藻又驚又癢,一直躲,葉時臻一直蹭,最後脖頸間的癢癢肉被撓了個正著,他憋著笑、壓著聲線:“哥哥哈……哥哥你別這樣……”

 別這樣?別哪樣?

 窗簾組和床底組四人,心都涼了。

 太癢了!

 偏偏葉時臻知道他怕癢,專門逮著他的癢癢肉撓,真的很過分!

 葉時臻故意撓他:“就這樣。”

 虞藻本來就怕癢,被專門針對癢癢肉的他,躲也躲不掉,一直想笑,雙手雙腿都在胡亂踢著。

 可他還是要故作兇狠地齜著小虎牙,像一團軟綿綿的白色小貓,正憤怒地對葉時臻哈氣。

 葉時臻本來就喜歡虞藻發小脾氣的樣子,當下心都要被融化了,恨不得去捏住虞藻的下巴,好好摸摸那顆小虎牙才好。

 他頗為享受地感受著虞藻對他拳打腳踢的感覺,那力氣小的,跟貓抓似的有點癢,還挺上頭。

 虞藻這人最擅長蹬鼻子上臉,但凡兇他一下,表現出有些不好惹的樣子,他都會躲得遠遠的、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膽小得很。

 可要是一直縱容著他,他真能騎到頭頂作威作福,完全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虞藻對葉時臻手腳並用地揍,葉時臻不躲,偶爾有時候會發出點聲音,好像被打疼了一樣,他非但不覺得愧疚,反而特別得意。

 葉時臻倒是無所謂虞藻打他,但是吧,光線昏暗,虞藻有時候實在沒有輕重,他有點受不了。

 而且虞藻這也太皮了,是得好好教訓一下,可真當他握住虞藻的腳踝,想要虞藻差不多得了、適可而止時,感受到手底下順滑溫熱的肌膚,口風頓時來了個180度調轉。

 “藻藻。”

 “你好軟啊……”

 軟?哪裡軟?

 窗簾組和床底組四人神色崩裂,焦灼了起來。

 他們四人是真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們每個人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現在偷偷摸摸地躲著。可明明他們也沒做什麼,卻心虛得不行,生怕被發現。

 太荒唐了。

 床底二人組最是煎熬,床底空間本來就窄,他們勉強躺進去,楚熙和江彩又十分嫌棄對方,和對方保持很遠的距離。

 一個床頭,一個床尾,還得蜷縮著大長腿。但凡虞藻和葉時臻打鬧的動作大一些,他們都能有所察覺。

 真挺……荒唐的。

 他們聽見葉時臻又說:“可能這個房間風水不好,所以才會做噩夢。”

 葉時臻狀似不經意道,“要不要來我房間?我房間的風水不錯。”

 虞藻呆呆地抬起面龐,葉時臻順勢撓了撓他的下巴尖,“我的房間佈局有大師算過,風水很好,而且和我睡的話,要是你半夜做噩夢醒了,我還能哄哄你,幫你擦眼淚。”

 窗簾組和床底組不約而同地想,這老登瘋了吧??

 原謹咬咬牙,都要衝出去了,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還是決定忍忍,再觀望一下。

 葉時臻對他的印象已經夠差了,萬一……萬一這就是虞藻和葉時臻的相處方式呢?

 另外三個人都按兵不動,他也不能自亂陣腳。